戀愛多年的男友回國後,第一件事就是在朋友圈公布了婚訊。
我興高采烈的趕到機場想給他一個驚喜。
卻發現他身邊的女人親昵地挽著他的胳膊,手裏還牽著一個三歲的孩子。
三年,剛好是他出國參加秘密行動的時間。
三年前,我曾想過和他領證結婚,給這段戀愛長跑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可他卻毅然決然的拒絕我說:
“清怡,這次行動危險,我不確定能不能回來,我不能耽誤你的餘生。”
因為他的這句話,我忍受住了長達三年的失聯,
拒絕了家人給我找來的一門門婚事。
隻為了等一個不確定的歸期。
如今,看著那枚三年前就準備好的婚戒,戴到了別人的手上。
我撥下舅舅的電話:“喂,舅舅,傅家那門婚事,我答應了。”
.
“清怡,我好想你啊——”
齊星宇發來消息的時候,我正迎著人流站在機場出口處。
踮起腳望過去,那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正準備開口喊住他,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挽住齊星宇的胳膊,臉上的笑容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認得她,她是齊星宇隊友的未婚妻。
自從那名隊友犧牲後,齊星宇就對她照顧有加。
我收起自己多慮的心緒,想要繼續喊出那個名字。
齊星宇手邊的小男孩,一聲甜蜜的“爸爸”。
打碎了我所有的喜悅和期待。
我怔怔看著人群中的他們,像一個偷窺別人幸福的小醜。
尤小雯被人流撞得站不穩,齊星宇連忙環著她的細腰,語氣中都帶上幾分焦急,“沒事吧?”
從前他也是這樣,隻要我受了一點小傷,他就會這麼慌張。
我的指甲嵌入掌心,看著那個和齊星宇長得十分相像的小男孩,
脖子上掛了一個平安符,
那是三年前得知齊星宇要出任務時,我跪滿999階台階才為他求來的平安符。
我的雙腿虛浮,幾乎要站不住。
看著尤小雯側過頭看向他,表情沮喪:“好久沒回來過了,也不知道承澤的家裏人還容不容的下我......”
齊星宇聞言捧起她的臉,用嘴唇輕輕碰了一下她的額頭,眼神深情又心疼:
“不會,就算承澤的家裏人不願收留你,你還有我,我也是你的去處。”
他的語氣鄭重其事,倒是顯得在場的我極其多餘了起來。
尤小雯被哄得笑意盎然,緊緊抱住齊星宇。
他們抱完,就十指相扣往外走。
小男孩走在他們旁邊,咯咯地笑出了聲。
鬼使神差地,我偷偷跟在他們身後,聽到尤小雯看似不經意地問。
“你跟清怡說了你回來了嗎?”
齊星宇聞言頓了一下,摸了摸鼻頭道,“晚點再和她說。”
“你這次回來,就是為了和她結婚吧......是我耽誤你們了,抱歉。”
尤小雯鬆開了齊星宇的胳膊,表情泫然欲泣。
“不會......我答應了承澤,要對你負責,和她結婚這件事先擱置下來吧。”
齊星宇連忙拽住她的袖子,說話都變得磕磕絆絆,“更何況,承澤囑托我要好好照顧你。”
尤小雯摸了摸手上的戒指,麵上表情有些激動,“那你把戒指送給我......是為了我嗎?”
我這才注意到他們手上無名指的位置都戴了戒指。
是那枚一生隻能定製送給一個人的DR鑽戒。
三年前,齊星宇曾指著這款戒指的照片,向我許下諾言。
“清怡,這枚鑽戒,我隻會送給你一個人。”
當時我垂著頭害羞地回應他,腦海裏不禁幻想著我同他結婚的場景。
可直到現在我才知道,那枚戒指早就買了,隻是沒有送給我。
2.
許是那戒指太閃,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躲在柱子後麵捂住嘴,拚命睜大眼睛才克製住淚意。
齊星宇被尤小雯問的有些不耐煩,“清怡和我在一起那麼多年了,我不可能跟她分手,這戒指你就當是我替承澤送給你的。”
尤小雯聽後一下子急了,眼睛驀然睜大。
“那你就不要給我希望啊......現在州州都這麼大了,我怎麼辦?州州怎麼辦?”
她抱起孩子,抹著眼淚就往外走。
齊星宇急忙大跨兩步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好了,雯雯,我說錯話了,我不該這麼說話。”
“我會和清怡說清楚的,等到我們把州州撫養長大,我再給她一個名分。”
“現在,為了州州,我會娶你的,別哭了。”
齊星宇的話聲聲入耳,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抵不過別的女人幾滴嬌弱的眼淚。
我三年的等待,在別人簡短的幾句話中,就輕鬆的付之一炬。
當初齊星宇領命遠赴國外前,剛好趕上了連日不斷的大雨,飛機不能起飛。
我為了見他最後一麵,隻能坐幾十個小時的綠皮火車趕來。
又輾轉了四種交通工具,終於在他臨走前,將那枚求來的平安符,戴到了他的脖子上。
大雨中我跑的太急,摔得腿上青青紫紫的傷口到處都是,卻沒察覺。
他看見渾身狼狽的我,心疼地將我按在懷中親吻,還說等他回來一定給我一個盛大的婚禮。
眼淚再也止不住的落下。
我手中那捧沾著露水的鮮花已經掉在地上,被來來往往的路人踩到,
一點一點地變臟,變黑。
就和我那顆可憐的真心一樣。
看著遠處三人愈走愈遠,我的手機響起提示音,是我設置的特別關心。
齊星宇發了一條久違的朋友圈。
“終於回到祖國大地啦!”
底下有條評論在眾多的寒暄中顯得尤為明顯。
“老齊,這次打算回來結婚了?”
齊星宇回道:“對啊,該收收心準備好成家了。”
那人又感慨道:“是該結婚了,清怡都等你多久了。”
齊星宇卻沒再回複這條。
評論他的那個人是我和齊星宇之前的大學同學,他一直以為齊星宇對我情深依舊,就連這次齊星宇回國的消息,都是他提前告訴我的。
他以為齊星宇沒有告訴我,是要給我驚喜,還直呼不小心破壞了他的計劃。
那時我便想著也給他一個驚喜。
隻是驚喜到底成了驚嚇。
我苦笑著擦幹眼淚,給舅舅打去了一通電話。
“舅舅,我答應你,回去和傅家聯姻。”
3.
電話那頭是舅舅的笑聲,他說話的語氣都變得高昂起來。
“想清楚了就好,清怡,那種在一起這麼多年都不願意給你一個名分的人,不值得!”
當初我為了齊星宇,一個人頂著壓力和家裏人對著幹。
他們都說我把青春搭在別人身上不值得,但當時的我戀愛腦上頭,一次又一次地反駁他們。
現在看來,倒是真如他們所說,我的真心都喂了狗。
我到家就開始收拾行李。
齊星宇雖然很久沒回來,但家中處處都留存著他生活過的痕跡。
然而此刻,那些東西全都讓我覺得厭煩。
連帶著那些他傳來的書信和照片。
我全部丟進了垃圾桶。
走到房間,我從衣櫃裏翻出那條前不久剛送來的婚紗。
一聽說齊星宇馬上回國了,我提前好幾個月找人定做的這條婚紗。
曾經的我期盼著穿上它,和齊星宇一起走向婚姻的殿堂,可如今現實被殘酷地擺在麵前。
我掏出剪刀,將它剪了。
當初想要結婚的心有多麼喜悅和激動,現在就顯得有多麼可憐又可笑。
沒想到齊星宇這時回來了。
他一進門就緊緊抱住我。
“清怡,我好想你,你都不回我消息,可急死我了。”
急?
我沒忍住笑了一聲。
自我從機場回來到現在,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個小時。
他要是真的那麼急,會整整兩個小時都停留在外邊嗎?
齊星宇鬆開我,看著我的眼神中帶著兩分無措。
“你生氣了嗎?”
我從前最受不了他這麼看著我。
隻要他一這麼撒嬌,我就會軟下心來,輕易地原諒了他。
可現在我臉上笑意未減:“沒有,我隻是在忙著收拾東西。”
他的語氣有幾分慌亂,眼裏瞬間染上緊張,“收拾東西?你要去哪兒?”
看著我手中的剪刀,他這才注意到滿地的狼藉。
一時有些局促地站在原地,試探著問我,“清怡,我太久不回來,你生我氣了嗎?”
可他明明知道,我從來不會因為他的任務鬧脾氣。
也不會因為自己的情緒,影響他的工作。
他見我不動,嘴唇貼上我的臉頰。
我別開臉躲開他的觸碰,他僵在了原地。
我注意到他剛剛帶著戒指的無名指上空著,大概是在來前把戒指取了下來。
看著他用狐疑的眼神質問我反常的行為,我隨口說著:
“我在整理東西。”
齊星宇頓時長舒一口氣,又自顧自地從背後圈住我,“那一會兒我們出去吃飯,去吃樓下你最愛吃的那家炸醬麵好不好?”
可我並不愛吃那家炸醬麵,真正愛吃的人是他自己。
因為他愛吃,所以我陪著他也佯裝著自己愛吃。
而我說過很多次想吃的日料,他卻從來沒有帶我去過。
我搖搖頭,想起剛剛用小號翻看的尤小雯的朋友圈。
高檔又精致的日料餐廳裏,他們就像一家三口一樣享用著落地的第一頓午餐。
正想著如何開口拒絕這個的提意,齊星宇的手機響了。
接通後,他猛地撇下我跑到陽台,語氣中帶著前所未有的慌張。
“好,你在哪兒,我來接你。”
對麵電話裏傳來女生的嗚咽聲,可見尤憐。
他匆忙掛斷電話,心虛地看著我。
“清怡,上頭安排了任務,我得去看看......”
我神色未變,善解人意一般開了口。
“去吧,很急不是嗎?”
“抱歉,但我今晚上會回來的!”
他丟下這句話人已經跑了出去,掛在椅子上的外套都忘了穿走。
我伸手將外套拿了過來,從口袋裏掏出了那枚戒指。
上麵刻著QY兩個字母,如果不是知道尤小雯有一枚同款戒指,我險些以為這是為我定製的。
我付了錢,將東西放了回去。
把屋裏行李全部收拾好,平靜地拉著箱子出了門。
4.
回到家,我收到了來自家人久違的關懷和擁抱。
“清怡,你終於回心轉意了。”
“就是,別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樹上。”
我笑了笑,拉著行李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躺在舒適柔軟的大床上,我注意到,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整,而齊星宇還沒給我發過一條信息。
大概他還沒回到那個家,也沒有發現我已經離開了吧。
我苦笑一聲,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舅舅拉著我去醫院進行全身體檢,因著要同傅家聯姻,身體數據也得同時更新。
不曾想,冤家路窄,我撞見了齊星宇和尤小雯二人。
尤小雯坐在椅子上,抱著懷裏的小男孩哭泣。
“州州發高燒,他都這麼可憐了,你就不能多陪陪他嗎?”
齊星宇聽後嘖了一聲,臉上表情也變得有些不耐煩。
“我都丟下清怡趕過來陪你一整晚了,你還要我怎樣?”
尤小雯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反問道。
“難道州州不是你親生的嗎?你說好要對我負責的!”
“什麼我親生的,這明明是承澤的孩子——”
尤小雯拽著他的胳膊哭得更為淒慘,“阿宇,我和承澤從來都沒有發生關係過......隻有你,州州是你的孩子。”
齊星宇聽後愣在了原地,他咬著牙,語氣森冷。
“別鬧了,我警告你,這件事不準傳到清怡耳朵裏。”
“你難道就這麼對州州嗎?我隻想讓州州有個爸爸!”
齊星宇越發變得暴躁起來。
“承澤永遠是我的戰友,我不可能背叛他,你別逼我。”
“我們那天隻是個意外,孩子怎麼來的你自己清楚。”
尤小雯說話開始變得上氣不接下氣......
“對不起阿宇,是我錯了,我不該這樣,你別生我氣,別不要我。”
“承澤家裏人不認我這個兒媳,隻有你,我隻有你了......”
齊星宇心似乎軟了,他接過孩子抱在懷裏,轉身正好和我的眼睛碰上。
他一看到我就僵在了原地。
“清怡,你怎麼在這兒?”
對於我的出現,尤小雯並不歡迎,我看到她看向我的眼神裏充滿了怨毒。
我微笑著,抬起下巴,衝著尤小雯的方向歪了歪頭。
“這是哪位?你不是說你有任務嗎?”
齊星宇尷尬地笑了笑,隻好強硬著頭皮解釋道:“這是我戰友的未婚妻,她一個女人,孤兒寡母的,我想著來幫襯一把。”
這可真是謊話張口就來。
他就是仗著我愛他,所以才會這麼肆無忌憚。
我衝尤小雯點點頭打招呼。
“既然沒事我就先走了。”
齊星宇將小男孩又塞回尤小雯懷裏,行為頗為欲蓋彌彰,三兩步走上前拽住我的手。
“清怡,你怎麼了?你不相信我?”
我扯了扯嘴角,“沒有啊,挺好的,你還是那麼樂於助人。”
齊星宇拉住我的手不讓我走,這時,尤小雯掐了一把懷裏的小男孩讓他哭了起來,他伸出手,朝著我這個方向哭喊著叫爸爸。
5.
一時的氣氛降至冰點,齊星宇既慌亂又無措地衝我解釋。
“不是你想的那樣,這孩子認錯了,我不是他爸爸。”
齊星宇急得站在原地局促不已,尤小雯此刻也走上前,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
“他爸爸走的早,我不忍心告訴他真相,才求宇哥答應讓州州喊他爸爸。”
“這樣。”我淡然地點點頭,表示自己清楚了,轉身欲走。
齊星宇還是不鬆手,我轉過頭去反問他:“不去照顧孩子嗎?”
我注意到齊星宇在小男孩第一聲喊他爸爸時就已經慌得不行,此刻還要假意笑道。
“你不高興當然是以你為第一,其他的都不重要。”
說著他攬過我的肩膀就要往外走。
“爸爸,你去哪兒,我好疼啊......”
看他臉上的表情變得猙獰,我的心早就被戳的千瘡百孔。
我推了推他的身子,表情一如既往的溫柔。
“去吧,我有點事就先走了。”
他麵上對我依依不舍,實際上心早就飛到那個名為州州的小男孩身上去了。
我忍不住嗤笑一聲。
“你不是說尤小雯是你戰友的未婚妻嗎?你幫個忙怎麼了?這麼緊張幹什麼?”
“沒......沒事,你沒多想就好。”
齊星宇鬆了一口氣,這次過去抱著孩子哄了好半天。
直到醫生過來喊人繳費,他才帶著單子離開了這裏。
我再大度也不想和尤小雯待在一個房間,正要起身道別,卻被她叫住了。
她轉動著手上的那枚戒指,笑得不懷好意。
“這戒指好看嗎?汪小姐。”
再次看到這枚戒指,我還是會下意識撇開眼,不願意麵對它。
“挺好看的。”
“我也覺得好看,是阿宇送給我的,據說你想要它很久了。”
“可是,你配嗎?”
“州州是我和他生的孩子,你拿什麼和我比?”
“他馬上就要和我結婚了,你不過是個笑話!”
尤小雯接連幾句話,砸的我喘不過氣來。
我久久看著她。
她的神色裏全是得意和張揚。
我無法反駁她的話,現在的齊星宇,心思早就不在我身上了。
說完,尤小雯往自己臉上連甩好幾個巴掌,鮮紅的巴掌印深深印在她蒼白的臉上,顯得尤為突兀。
那個叫州州的小男孩在尤小雯打完後,哇地一聲又扯著嗓子哭了起來。
“壞女人,你打媽媽,你還要搶走我的爸爸!”
他猛地衝上來對我拳打腳踢,撕咬我的手臂。
等到齊星宇回來後,看到的便是這副場景,就好像我是一個尤為惡毒的女人,要拆散他們一家似的。
“清怡,你幹什麼?!”
齊星宇一把將小男孩扯到身後護著,“你幹什麼要這麼咄咄逼人,非要和一個孩子計較?他們孤兒寡母的還不夠可憐嗎?就不能體諒一下他們嗎?”
我幾乎是頭一次認識眼前這個男人一般,笑得可悲。
“齊星宇,你一回來就陪著這對母子,把我放在哪裏?”
“說好回來我們就結婚,這麼久了,你有和我提到過哪怕一句嗎?”
良久的沉默過後,我聽見齊星宇開口向我解釋,“清怡,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結婚什麼的都是形式,別鬧了行不行?”
“況且我和她清清白白,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點點頭,笑得心如死灰,“那便如你所願。”
轉身拿著自己的體檢報告要走,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恭恭敬敬的走來對我說道:“夫人,傅總叫我來醫院接您回家。”
聽到男人口中的“夫人”二字,齊星宇忽然緊張起來,
一把推開了我身邊的男人。
“你在胡說什麼!清怡明明是我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