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的驚醒時是在醫院。
顧呈舟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眼神複雜的看向我:
“你不是最倔嗎?怎麼在別人麵前就不會伸爪子了!”
他有些激動:“你扇他,踢他!你把他弄死我也有辦法善後。”
屋外的陽光透過窗落在我的手上。
我沉默著笑,沒有反駁。
五花大綁的送給別人淩虐,我該如何反抗呢?
我隻是不會死,不是會超能力。
想著想著,我笑出淚來,平靜的陳述:
“顧呈舟,你知道那個人怎麼說的嗎?”
“他把煙頭摁在我身上,說隻要他能給周茵放水,我出了事你會替他兜著。”
在周茵的利益與我衝突時,他會護著誰我心知肚明。
現在又何必在我眼前假惺惺。
鎖骨上的燙傷細細密密的疼,我閉上眼休憩,下了逐客令:
“就這樣吧,我要休息了。”
再忍忍,再忍一次我就能解脫了。
我這樣安慰自己。
他還想說什麼,卻接到了電話急匆匆離開了。
我隱隱約約聽見話筒那邊是周茵雀躍的聲音,她說:
“呈舟哥,我拿到冠軍了。”
我感受不到難過,隻覺得平靜。
在最後一次死亡前,我想再見一麵顧奶奶。
每次死亡再醒來我都會越發虛弱,好像自己的精氣被一點點抽幹。
曾經能快速愈合的傷口現在卻隻能做到勉強結痂。
休養了大半月我拖著身體去了顧家老宅,卻又一次看到了周茵和顧呈舟。
與周茵的滿麵春風不同的是,我麵色慘白消瘦,像命不久矣。
顧奶奶拉著我的手一個勁說話,故意無視周茵。
我的餘光看見了周茵眼底閃過一絲怨毒。
顧呈舟神色複雜的看著我,而我自始至終都沒跟他說過一句話。
“怎麼不多休養幾天?”
他終於在插上了話,我沒回應隻當沒聽見。
周茵借故出了門,誰也沒多想。
誰知她出門不到片刻,宅子裏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她從一個角落驚慌失措的撲進顧呈舟的懷裏,裙擺被有燒焦的痕跡:
“呈舟哥,失火了,我好害怕!”
顧宅是老舊的木質結構且沒有什麼消防設施,火舌迅速吞沒周圍的一切。
顧呈舟安撫好周茵,隨即動作很快的把桌上的水倒在毛巾上浸濕。
將僅有的兩塊毛巾分給了顧奶奶跟周茵,皺著眉對我吩咐:
“我帶小茵,你照顧好奶奶把她帶出來。”
我抬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又收回了視線。
他估計覺得我不會死,所以該斷後。
可是他忘了,我剛被折磨的奄奄一息,連走路都成問題。
他安排好後,將外套脫下來裹住周茵迅速帶著她往外走。
火勢越發凶猛,來不及計較,我攙扶著顧奶奶往前走。
剛結痂的傷口又撕了裂開來,我對著顧奶奶扯出一抹安撫的笑:
“奶奶,別怕,我會帶您出去。”
“咱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捱過這次您保準活到九十九。”
明明生死關頭,顧奶奶卻被我逗笑了。
衣服被血浸透了,我顫抖著身子眼前逐漸模糊。
傅桐,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
很快就到了,我不斷給自己打氣。
離門口就五步之遠,我終於鬆了口氣。
突然,橫梁柱發出了咯吱的聲音,我暗道一聲不好。
匆忙之中隻來及將顧奶奶輕柔往前推去。
下一秒巨大的柱子砸在了我的腰上,我被壓爬在地,止不住發出了悶哼。
餘光見顧奶奶被趕來接應的顧呈舟穩穩接在懷裏,心裏鬆了一口氣。
顧奶奶三步一回頭,驚呼著要顧呈舟去救我。
顧呈舟僅回頭看了我一眼,隻蹙了蹙眉:
“她會沒事的。”
他們的背影在我眼裏漸漸模糊,火舌蓋住了我的視線。
我低頭釋然一笑,呢喃著閉上了眼:
“顧呈舟,我們兩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