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的時候,還是那個天花板。
呼吸麵罩裏的回聲也越發清晰,我試著轉頭,像看看沈疏音在哪裏。
卻突然聽見走廊裏傳來的笑聲,是沈疏音和她那群姐妹。
“他是腦子有問題吧,還真切了......”
“看來音姐之前和我們打的賭也是真的了......”
“音姐,你到底是不是真喜歡他呀,還是現在移情別戀了?”
起哄聲和嬉笑聲交織在一起。
護士的出現打斷了她們的談話,“沈小姐,這份說明書還需要您再簽個字,然後我們需要陸先生按個手印。”
我聽見推門進來的聲音,趕忙閉上了眼睛。
等到一切恢複安靜,我看著天花板發呆。
手機提示音又響起。
趙盈盈發了一段視頻過來。
是坐在高鐵上的視頻。
“我來找你了。”
我心裏有了一絲暖意。
回複:“等你。”
回複完趙盈盈,我在好友列表裏找到律師。
把事情交代清楚後,我鬆了一口氣,彷佛快要得到解脫了。
忽然,腦子裏又閃過盈盈的樣子。
她和小時候一樣,善良可愛。
唯一一點就是個死腦筋,說什麼喜歡一個人就要喜歡一輩子。
一瞬間,她說這句話的語氣和樣子清晰的出現在我眼前,我的嘴角不自覺往上跑。
其實,算起來,我認識盈盈比認識沈疏音還要早。
那個時候,盈盈的爸爸是一名攝影師,那張和奶奶的合照就是她爸爸幫我們拍的。
她怯怯的躲在她爸爸身後,不敢上前,還是我主動上前邀請她去爬樹她才願意開口說話。
梧桐還沒有長大,我們也還很青澀。
可是她身體裏似乎有一個無比堅韌的靈魂,小小的她比我更勇敢。
她爸爸經常出差,雖然有保姆,可是她總跑到奶奶家裏來。
我仍舊記得那個雨夜。
奶奶生病住院,我一個人在家裏,房子裏有幾處被風吹開了口子,閃電雷聲雨水全都像鬼一樣跑進來。
我害怕的縮在床腳大哭,一邊叫著奶奶。
正當我害怕到絕望的時候,一個小小的、柔軟的,帶著溫熱的身軀猛然撲到我身上。
嘴裏還一邊安慰著我:“別怕別怕,我來陪你......”
我緊緊的抱著她,一邊哭著,一邊害怕她突然離開。
我和她就這樣抱著睡著了,直到天亮。
可仔細回想起來,那夜的雨似乎也沒那麼大,偶爾閃過的雷聲也並沒有曾經那樣恐怖。
也許,我隻是太害怕被別人拋棄。
她是什麼時候離開我的生活的呢?
好像記不太清了,我也不記得是她先離開,還是先遇見沈疏音。
似乎她們兩個就這樣銜接在一起了。
回憶的思緒忽地被推門進來的護士打斷。
“陸先生,您的外賣我幫你拿上來了。”
外賣?
我打開盒子,裏麵是一套暴露的情趣內衣以及很多個避孕套。
上麵的還有一張卡片:
這是給你的獎勵,阿音寶貝。
我忽然覺得很惡心,把這些東西全都扔進了垃圾桶。
我的大腦做不出更多的反應,隻想找到沈疏音問個清楚。
但隻一瞬間,我又恢複平靜。
還要去問什麼呢?
是想聽到她親口說出不喜歡自己,自己隻是她的一個玩物嗎?
可是不喜歡我,不愛我,把我當成一個玩物,又為什麼要和我結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