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微推開書房門,身上帶著酒氣和陌生的香水味。
看到我坐在電腦前,她皺了皺眉。
「怎麼還沒睡?」
我的目光落在她脖子上——一枚新鮮的吻痕藏在衣領下。
或許周微注意到我的視線,不自在地拉了拉領口。
「紀念日快樂。」
我平靜地說,推過那份離婚協議。
周微的表情從疲憊變成震驚,繼而轉為憤怒。
她抓起協議翻了兩頁,冷笑出聲。
「程北,你瘋了吧?就因為我工作忙沒陪你過紀念日,就要離婚?」
「不是因為這個。」
我打開手機,給她看那張薑南戴著腰帶的照片。
周微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但很快又恢複鎮定。
「你調查我?」
語氣中的指責多於愧疚。
「周微,」我疲憊地揉著太陽穴,「你和薑南的事,我早就知道了。隻是沒想到你們連孩子都有了。」
「那是意外!」周微提高了聲音,「那天我們都喝多了...而且就那一次!」
或許周微覺得震懾力還不夠大,繼續理直氣壯道。
「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個孩子嗎?你自己不能生,現在好了,有了現成的了,你應該坦然接受我和孩子!」
我冷笑一聲,原來人在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
我點開電腦屏幕,酒店記錄和聊天記錄赫然在目。
「一年零四個月,至少開房二十七次。這也算”就那一次”?
「我自己哪裏有問題?如果不是你每天回來都借口累,我們會沒有孩子嗎?
「周微,到底是誰的問題呢?」
周微的嘴唇顫抖著,眼中閃過一絲我從未見過的慌亂。
但很快,那個法庭上戰無不勝的周律師又回來了。
「好,你想離婚是吧?」
周微揚起下巴。
「別忘了,房子車子都在我名下,你的工資大部分都用來還貸了。真要離,你準備淨身出戶嗎?」
這是周微慣用的手段——在爭論不過時用經濟優勢壓製我。
過去七年,這招屢試不爽。
但今晚不一樣了。
「我什麼都不要。」我合上電腦,站起身,「隻要自由。」
周微愣住了,顯然沒料到我會這樣回答。
她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我繞過她走向臥室,開始收拾行李。
周微跟進來,站在門口看著我往行李箱裏塞衣服。
「程北,」她的聲音突然軟了下來,「我們可以談談...薑南他隻是個實習生,我跟他沒什麼...」
「沒什麼?」
我停下動作,從抽屜深處拿出一張B超單。
「那這是什麼?八周,正好是你”出差”去深圳那周。」
周微的臉色徹底變了。
她伸手想搶,我側身避開。
「你怎麼會有這個?」
周微的聲音尖銳起來。
「薑南今天發在群裏的不止是孕檢報告,還有這個。
「他大概迫不及待想宣示主權了。」
我發現我的聲音竟然無比的平靜。
周微的手機突然響起。
她看了一眼,下意識轉身走向客廳,聲音壓低。
「小南,不是讓你別打電話嗎...我知道,但他已經...」
我關上門,當做什麼都沒聽到,繼續收拾行李。
十分鐘後,當我拖著箱子走出臥室時,周微已經不在客廳了。
浴室傳來水聲,她大概在洗澡——像往常一樣,用這種方式回避衝突。
我把鑰匙放在茶幾上,輕輕帶上門。
電梯下行的過程中,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林峰發來的消息。
【忘了說,公司有臨時宿舍,你要來隨時歡迎。】
我回複。
【明天早上到。】
走出小區大門時,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
我打開手機,刷了下朋友圈。
最新一條來自薑南——他和周微臉貼臉的合照,配文。
【終於等到你】
定位是麗思卡爾頓酒店。
我關掉屏幕,攔下一輛出租車。
車窗外的城市正在蘇醒,而我的婚姻,終於徹底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