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後,我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打印離婚協議。
聽沈母說,沈蘭蕪拿到離婚協議書後,看也沒看一眼直接撕掉了。
所以這次我直接打印了十份,隨她撕去。
可直到夜裏十二點,沈蘭蕪都沒有回家。
就在我放棄等待,推著輪椅準備回臥室時,沈蘭蕪帶著夏安回來了。
沈蘭蕪很意外我居然在等她,但在看到我手中的離婚協議時,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你等我就是為了讓我看這個?」
我點了點頭,將協議遞到她眼前,語氣一如往常的平靜:「簽了吧,對你對我都好。」
「你做夢!就因為我把晉升名額給了夏安,你就要氣成這樣?為了芝麻大點的事至於嗎!」
事到如今,沈蘭蕪還認為她對我做的一切都是不足輕重的小事。
我已經不想再和她爭論這些了,結婚十年為了夏安我們吵了不下百回,每一次都以我的妥協結束。
可這一回,我的態度很堅決,我要離開她,過另一種人生。
我固執地維持遞物的動作,大有種沈蘭蕪不接就不放下的勢頭。
僵持中,一直在一旁看戲的夏安突然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顫著聲音說:「阿蕪,都怪我,如果不因為我,陳哥就不會這麼生氣,你們也不會吵架了。」
沈蘭蕪最見不得夏安委屈落淚的樣子,她立刻轉身柔聲哄道:「這怎麼能怪你呢,是陳柯他無理取鬧,你可別跟他一般見識。」
夏安淚眼蒙矓地看向沈蘭蕪又看看我:「那你們別吵了好嗎,不然我會愧疚的。」
沈蘭蕪心不甘情不願地應了聲:「你啊,就是太善良了,才會被沈柯這種人擺布。」
明明是沈蘭蕪自己在被夏安擺布,這會兒她倒是替別人擔心起來,真是滑稽。
夏安頓時轉哭為笑,接下沈蘭蕪的話:「那我替你把離婚協議拿過來撕掉好不好?這樣你們就不會再吵架了。」
說完,他徑直朝我走來。
手掌相交的一刹,我從夏安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絲狡黠。
下一秒,夏安拉住我的手狠狠朝自己的胸口一推。
倒地的瞬間,他的腦袋狠狠砸在茶幾上。
這個人,為了陷害我也是蠻拚的。
「夏安!」沈蘭蕪驚呼出聲,慌忙扶起夏安躺到沙發上。
直到確認夏安並無大礙後,才憤憤起身來到我的麵前,狠狠給了我一耳光。
若是放在以前,我一定會拚命向沈蘭蕪解釋,這不過是夏安的自導自演。
可是這次,我選擇成全他,配合他演這出戲。
「陳柯,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才滿意?就算是條瘋狗,也要看對人在下口吧!」
我摸了摸發麻的左臉,自嘲地笑起來。
每次罵我,沈蘭蕪都喜歡用「狗」這個字。
想必在她的心裏,我就是沈家用婚姻捆住的一隻狗,一條守衛她和夏安的一條狗。
饒是如此,沈蘭蕪心中的怒火仍沒有消除,她用冷冰冰的眼神看著我,一字一句道:「向夏安道歉!」
夏安則在沈蘭蕪的身後衝我挑眉一笑,臉上寫滿了小人得誌的樣子。
既然要道歉,那方式得由我來選。
我拿起茶幾上的花瓶,用力摔碎,隨後用碎片對準手腕狠狠劃了下去。
鮮血瞬間噴湧而出,我卻像感受不到疼痛般,死死盯住夏安。
「這樣的道歉,你滿意嗎?不滿意,我還可以繼續......」
「夠了,陳柯!」沈蘭蕪一把奪走我手中的碎片,眼中隱隱含著擔憂的神色。
「我是讓你這樣道歉嗎!」
她的聲音開始抖起來:「流了這麼多血,必須得去醫院了。」
夏安卻在此時突兀尖叫:「血!我暈血啊!」說完,他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好拙劣的演技。
沈蘭蕪立刻放開我的手,給夏安叫了救護車。
明明急需救治的人是我,沈蘭蕪卻果斷放棄了我。
我的血就這樣流了一地,不過好在我以前學過一些醫學知識。
下手前,我刻意避開了大動脈,並不會有生命危險。
我淡定地翻出醫療箱,為自己做了簡單的包紮後不慌不忙地打車去了醫院。
吹著溫暖的春風,我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還有五天,我的簽證就辦好了,那時我就可以離開尋找我的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