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不速之客

身軀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朝著無盡的深淵中墜落。

強烈的風壓讓全身的血液逆流，每一根骨頭都在“嘎吱”作響。

這裏究竟是通向哪裏呢？這種無止境的墜落會在什麼時候到達終點？

我又會以怎樣的形式來結束生命？是落地後摔個稀巴爛嗎？不，照這個速度看來，在落地前我就會被颶風粉碎吧。

流下的淚水從臉頰上飛離，難以忍受的悲痛從心裏湧現出來。

真是奇怪啊，明明就是下好了決心才跳進來的，為什麼現在心裏會這麼難受呢？為什麼我會落到這樣的結局呢？

就因為我的改造手術失敗了，所以我就成了沒有用的廢物？所以我的地位就可以被剝奪？所以我的妻子也能夠名正言順地離開我了？

我究竟，哪一點做錯了？

“啊啊啊啊啊！”我嘴裏發出了含混不清的嚎哭聲，漸漸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竟然慢慢開始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凱瑟薇，你這個拋棄未婚夫的無恥蕩婦！西恩，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卑鄙小人！阿爾弗萊德，你這個見風使舵的混賬東西！我詛咒你們，我詛咒你們！不管是人類，還是國家，還是福音機關！你們全部去喂惡魔吧！你們以為自己得到力量了嗎？總有一天，惡魔會把你們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摧毀，我詛咒，我詛咒……”

唾液在飛速蒸發，喉嚨變得幹涸，意識漸漸開始模糊不清。

我已經聽不清楚自己的聲音，所有的一切，都漸漸趨於了平靜，唯有心中的怒火，卻依舊不熄。

冥冥之中，我感覺到似乎有什麼東西開始把我整個裹住，睜眼看去，黑色的霧氣纏住我的身體，肌肉正在逐漸崩壞，但意外的感覺不到疼痛。

啊，終於要死了，我終於從這個惡心的世界解脫了。

我會在地獄中等待著世界毀滅的那一天，然後向你們獻上我發自內心的嘲笑。

……

銀白色的月光撒向大地，在一望無際的田園上，正舉行著一場盛大的晚宴。

這裏是哈斯塔帝國的首都思奇菲爾郊外，由奧爾溫公爵做東，正在自家莊園裏招待來自於世界各國的王公貴族。

每隔一年，人類各國都會進行貴族之間的集會，今年的主場則選擇在了哈斯塔帝國，在貴族們到達首都思奇菲爾的那一天，所有人都收到了一條振奮人心的捷報。

在“天父”腓烈的帶領下，福音機關將最邪惡的七隻之一“暴食”別西卜斬殺，獲得了對惡魔戰鬥的勝利。於是貴族們決定，在麵見國王的前一天晚上，額外舉行一場慶功晚宴。

“女士們，先生們，舉起你們手中的酒杯。”奧爾溫公爵站在人群中央，變得紅彤彤的臉看起來已經有了不少醉意。

“今天是個值得歡慶的日子，讓我們一起再次為人類的勝利而幹杯！”

“幹杯！”人們紛紛舉起手中的紅酒杯，笑容洋溢在每個人的臉上。

奧爾溫公爵把手中的紅酒一飲而盡，突然遠處站崗的衛兵們傳來了吵鬧聲，讓公爵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怎麼回事？現在可是在宴會中啊，吵什麼！”奧爾溫公爵醉醺醺地走了過去，看見衛兵們正嚷嚷著把兩個人給擋在外麵。

“公爵大人！”衛兵們轉身朝著公爵敬禮，“這兩個人沒有宴會的邀請函，卻執意想要進來參加。”

奧爾溫把目光投到了那兩人身上，一個是身形修長，頭頂高帽，穿著黑色風衣的男子，臉上不知為何戴著一張被油墨塗花的笑臉麵具；而另一個是穿著黑色洋服的銀發小女孩，五官長得既精致又乖巧，仿佛是洋娃娃一般可愛。

“閣下想必就是奧爾溫公爵大人了吧，幸會幸會。”麵具男人把手優雅地放在胸前，對著奧爾溫躬身敬禮。

“你是什麼人？”

“我和我的搭檔是流浪藝人，我們經常去各個城市進行演出，而今天路過這裏的時候，得知公爵閣下正在舉行盛大的宴會，所以我鬥膽請求，能否免費為你們表演，就當做給參加宴會的各位大人助興。”

“噢？流浪藝人是吧。”奧爾溫仔細打量了兩人一番，“嗯……你也知道，在我們這裏聚會的人，可都是王公貴族，我們平常看的精彩表演數不勝數。那麼你又有什麼本事表演給我們看呢？”

“公爵閣下不必擔心，在下不才，擅長表演各種魔術，比如……”

麵具男人打了個響指，一朵玫瑰花竟然憑空出現在了他的手中，奧爾溫和衛兵們瞪大了眼睛，也沒看清楚那朵玫瑰是怎麼出現在眼前的。

“獻醜了，獻醜了。”麵具男人手指動了動，玫瑰花竟然又消失掉了，奧爾溫擦了擦眼睛，突然發現玫瑰花竟然已經別在了麵具男人身旁的女孩胸前。

“喔，真厲害！”奧爾溫不由得鼓起掌來，“雖然是經常能見的魔術，但在這麼近的距離之下，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手法。好，你和這個小姑娘進來吧，隻要你表演足夠精彩，我一定會重重地犒賞你們。”

“謝謝閣下的好意，我們一定會給諸位帶來最精彩的演出。”

男子牽著女孩兒的手，跟著奧爾溫公爵一起走到了中央的舞台上。

“諸位，請大家稍微安靜一下。”

在公爵的號召下，人們紛紛轉過頭朝舞台看了過去，公爵對著麵具男人抬起手，大聲說道：“這兩位是偶然路過的流浪藝人，特地想來給今晚的宴會助興。剛才他們已經給我展示了美妙的魔術，讓我們用掌聲歡迎他們接下來的精彩表演。”

四周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公爵從舞台上走了下去，麵具男子攜著小女孩走到舞台中央，鞠躬說道：“女士們，先生們，諸位晚上好。今晚我將為大家展示無與倫比的魔術，請大家千萬不要移開目光。”

人們為麵具男人的各種精彩表演而鼓掌歡呼，奧爾溫公爵也是拍著手嘖嘖稱讚。

“奧爾溫閣下！”有著一頭漂亮紅發的中年男人快步走到了奧爾溫的身旁，奧爾溫轉頭看去，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

“哎呀，希德萊利斯閣下，你可終於來了，來來來，我們先幹一杯。”

“奧爾溫閣下，我有緊急的事情要和你商量。”希德萊利斯公爵看了看台上的笑麵人，壓低了聲音俯身在奧爾溫耳邊說道，“這個男人你認識他嗎？”

“不，不認識啊，他隻是偶然路過而已，說是想給我們免費演出。”

“聽我說，一星期前與惡魔的戰鬥中，兩位使徒大人曾經遇到過一個戴麵具的神秘男人，他自稱‘笑麵人’，並且擁有一個叫做‘鏡’的神造人形，他們不僅從孔裏召喚出了別西卜，而且還向列克馬城發動了襲擊，殺害了賢者恩格瑪大人。福音機關已經把笑麵人列為了S級通緝犯，台上的這個男人，很有可能就是那個笑麵人。”

“什麼？”奧爾溫酒頓時被嚇醒了一半，“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我可從來沒有聽說過啊！”

“這是機密，隻有福音機關內部知曉，暫時還沒有向全世界公布。雖然我當時沒有碰見他，但我的女兒安潔莉婭曾經和這個男人戰鬥過，我這次趕回首都，就是要向國王陛下稟報這個消息，據我所知，福音機關各地支部也會在最近將這個男人的通緝令發布出來。”

“那現在應該怎麼辦？”

“我剛才已經偷偷派人進城通知福音機關，如果速度夠快，應該不到一個小時他們就會到來。”

奧爾溫公爵沉吟半晌，伸手把旁邊的下屬拉過來小聲說道：“你，去告訴所有的衛兵，台上的這兩人是福音機關的S級通緝犯，讓他們隨時做好應戰準備，快去，注意在福音機關的人到來之前，先不要打草驚蛇。”

下屬點點頭，偷偷從兩人身邊離開，喝彩聲又再次從人群中響起，笑麵人脫下帽子朝著眾人連連鞠躬致意，鏡轉身拉了拉笑麵人的袖子，小聲說道：“爸爸，時間差不多了。”

“嗯，看來他們已經發覺了，如果讓福音機關的人來了稍微有點麻煩，那麼就現在開始吧。”

笑麵人抬起雙手，對著台下的眾人大聲說道：“感謝各位的捧場，在最後，我想讓大家看一看我精心準備的特別節目，千萬不要移開你們的目光。”

眾人屏住呼吸，期待著笑麵人接下來又有怎樣的表演。天空中突然傳出一聲鳥鳴，大家抬頭看去，在月光的照耀下，一團黑影從遠方的山頭出現，並且正在迅速擴大，與此同時，恐懼的神色出現在了所有人的臉上。

“那，那是什麼東西！”

“惡魔，是惡魔！”

在人們慌亂的喊叫聲中，那個龐然大物飛速掠過眾人的頭頂，灼熱的颶風吹起一地沙塵，好些人難以站穩腳步被刮倒在了地上，桌椅，酒杯，食物散落一地，四周立刻變得一片狼藉。

一隻燃燒著黑紫色火焰的巨鳥懸在了半空中。讓人窒息的熱浪從它撲扇的翅膀炙烤著四周的大地，景物在翻騰的熱浪中都變得搖晃了起來。

“那，那是……”看著空中飛翔的巨鳥，希德萊利斯不由得瞪大了雙眼。

A級惡魔——貝努鳥，曾經在第一次人魔戰爭中出現，整個城市因它噴發的火焰而化為灰燼。沒想到這傳說中的火之暴君，竟然會出現在這裏。

“怎，怎麼會有惡魔，這裏連孔都沒有，怎麼會出現惡魔！”奧爾溫難以置信地大叫出聲，希德萊利斯眉頭一皺，大聲對著周圍喊道：“所有人都做好戰鬥準備，這個男人是福音機關的S級通緝犯，也是召喚惡魔襲擊列克馬城的元凶！”

“啊啊，救命啊！”

“快跑，快跑！”

並不是所有人都有和惡魔戰鬥的勇氣，許多人已經開始朝四周沒命奔逃，巨鳥嘴裏突然噴出一道火光，然後迅速在大地上畫了個圈。

火焰如同一個牢籠，把所有人都給困在了圈裏，好些人使出水係魔法想要打開一條逃生的出口，可是剛碰上火焰便被瞬間蒸發。看著眼前無法跨越的高溫，人們紛紛絕望地跪在了地上。

“哈哈哈，別白費勁了，貝努鳥的火焰，可不是你們隨隨便便能熄滅的。”笑麵人打了個響指，貝努鳥立刻便停止了噴吐，衛兵們也都拿起兵器把舞台團團圍住。

“哎呀，不要這麼劍拔弩張好嗎？我隻是來和你們談談的，沒有要戰鬥的意思。”笑麵人聳了聳肩，把手中拿著的椅子放好，翹著腿不慌不忙地坐下。

“快，快殺了他啊！”

“你們這些衛兵在幹些什麼！”

“奧爾溫公爵，是你讓這個男人進來的，你和他究竟是不是同謀！”

“如果我們有個什麼意外，那可就是國際事件，你奧爾溫公爵可擔待不起啊！”

聽著四周傳來的指責聲，奧爾溫的臉上流下了一滴滴汗水，他心裏明白，麵對這個能召喚惡魔，還能殺掉賢者的人，再加上A級惡魔貝努鳥，就算是現在全場所有的人一起進攻，也不見得能有勝算。既然希德萊利斯公爵已經提前派人前去城裏報信，那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暫時拖延時間，直到福音機關到來。

見奧爾溫沒有回應，衛兵們也遲遲不敢進攻，人們的罵聲變得越來越大，希德萊利斯公爵突然發出一聲大吼：“都給我閉嘴！”

喧鬧的人聲暫時安靜了下來，希德萊利斯公爵踏前一步，對著笑麵人冷聲問道：“說吧，你到這裏來究竟有什麼目的。”

“噢，不愧是希德萊利斯公爵，我就喜歡和你這樣的人打交道。”笑麵人用胳膊支著臉慢慢說道，“今天各國的貴族們都在這裏，我呢，想和大家談談合作的可能性。”

“什麼合作？”

“如你們所見，我有著操縱惡魔的方法，不久之前，列克馬城遭遇了兩次惡魔的襲擊，福音機關對大家隱瞞了部分消息，實際上，這兩次襲擊，啟示錄並沒有任何記載，因為這是我一手策劃的。”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一片嘩然，希德萊利斯眼睛裏露出了一絲憤怒：“你做出這樣的喪盡天良的事，卻還以此而沾沾自喜嗎？”

“不不不，我隻是想用這樣的事，告訴你們一個真相，那就是福音機關並不是萬能的，有很多事情，腓烈並沒有告訴你們實情，你們也沒有必要把腓烈奉若神明。”

“噢？你以為憑你這樣胡言亂語，就可以動搖腓烈大人在人們心中的地位了？”

“公爵大人，人類之所以臣服於福音機關的統治之下，隻是因為害怕惡魔而已，那麼隻要惡魔不再是人類的威脅，福音機關對你們而言，又有什麼作用呢？”

“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有著控製惡魔的方法，對我而言，惡魔就如同寵物一般溫順，哪怕是別西卜也不例外，這種方法就算是福音機關也無法做到。所以在場的各位，我願意和你們做個交易，我可以把控製惡魔的方法教給你們，但相應的，你們需要提供給我想要的東西，怎麼樣，比起福音機關來，我算是非常良心了吧？”

“別開玩笑了，你以為我們會信你這個瘋子的話嗎！”

“沒錯，我們怎麼可能和你這樣的人交易！”

“快把我們放出去，你知道我們都是什麼身份嗎？你敢動我們一根汗毛，全世界都會與你為敵！”

聽著眾人此起彼伏的責罵聲，笑麵人不由得發出了尖銳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你們這些家夥，真是愚蠢的讓我感到好笑。”笑麵人的語氣突然變得無比寒冷，“別搞錯了，你們可沒有和我討價還價的權力，隻要我願意，我隨時可以從任何一個孔裏召喚惡魔，然後你們就準備好陷入與惡魔的全麵戰爭中吧。”

人們頓時帶著驚恐的神色安靜了下來，見震懾住了眾人，笑麵人話鋒頓時一轉:“不過呢，我也不想走到這種地步，所以我才說要特地給你們機會嘛。”

“真是奇怪啊。”希德萊利斯緊緊盯著笑麵人的臉，“你既然擁有這樣的本領，又何必非要找我們做什麼交易？”

“你到底是什麼目的？你想統治世界嗎？”奧爾溫也跟著大聲問道，笑麵人卻搖了搖頭。

“我對什麼統治世界之類的一點也不感興趣，非要說的話，我追求的東西，應該是愉悅吧。”

“愉悅？”

“你們想想吧，在福音機關的幹涉下，不管是權力也好，地位也好，意識形態也好，都變成了由力量來決定一切。在這樣的荒唐世界中，福音機關淩駕於國家之上，使徒們的地位就連每個國家的國王也必須得禮讓三分。但現在一切都不同了，能夠被人類驅使的惡魔，將成為國家之間相互製衡的最大武器，長久以來的秩序就會崩塌，人類將邁向嶄新的時代，一個可以不再掩藏欲望，獨立自主的時代，哈哈哈，這難道不是一件讓人愉悅的事嗎？哈哈哈哈！”

在瘋狂的笑聲中，人們感到背上傳來一陣陣刺骨的寒意。就在大家一籌莫展之際，突然一道光束從人群裏閃過，笑聲戛然而止，笑麵人的胸膛被開了個大洞，然後直挺挺地仰躺在了舞台上。

“哼，和這種無聊的瘋子說那麼多幹什麼。”

清脆有力的男聲從一旁響起，希德萊利斯轉頭看去，一個棕色頭發的年輕貴族從人群中慢慢走了出來。

“那個男人被殺了！”

“是赫利爾德帝國的萊斯特子爵！”

“他可是福音機關的賢者候補啊！”

在人們讚揚聲中，萊斯特子爵已經走到了舞台前。

“人類現在已經擁有了強大的力量，就算招來了貝努鳥，想要對抗我們這麼多人，也未免顯得有些不自量力了。”萊斯特對著周圍的士兵大聲喊道，“還愣著幹什麼，抓住這個女孩兒，然後跟我一起把貝努鳥給幹掉！”

“萊斯特，不要輕舉妄動，貝努鳥現在還沒有攻擊的意思，我們應該等到福音機關的支援再做打算！”希德萊利斯連忙把萊斯特拉住。

“公爵大人，你身為貴族，卻連戰鬥的膽量都沒有嗎？”萊斯特把希德萊利斯的手給甩了開去，“如果你們不敢，那就在一旁好好看著，我身為福音機關的賢者候補，有義務與惡魔戰鬥到底！”

雷光在萊斯特伸出的右手前聚集成一把長槍的形狀，萊斯特抬手對著空中使勁一揮，閃耀的雷槍瞬間刺穿了貝努鳥的身體，然後在空中爆炸開來。

“看見了嗎？我的雷電，連十米厚的城牆也能輕鬆擊穿，就算是A級惡魔又能怎樣？”

萊斯特對著希德萊利斯輕蔑一笑，看著從空中墜落在地麵的貝努鳥，喜悅再度回到了每個人的臉上。

“喔哦哦哦，萊斯特他把貝努鳥也幹掉了！”

“快抓住那個女孩兒！”

“不要讓她跑了！”

貴族和士兵們大呼小叫地朝舞台衝了過去，看見蜂擁而來的人群，鏡歪了歪腦袋，一腳踢在了倒地的笑麵人身上。

“爸爸，別裝睡了，快起來。”

笑麵人突然又直挺挺地站了起來，衝在前方的人群嚇得連忙停下腳步，被身後來不及收腳的人給撞倒在了地上。

“什麼！”見笑麵人竟然如同沒事一般，萊斯特不由得驚叫出聲。笑麵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摸著衣服的洞開口說道：“真是的，剛才那一下好痛啊，是誰幹的？”

伴隨著一聲巨響，貝努鳥再度從舞台後飛起，人們露出絕望的神色，如潮水般向後退開，笑麵人把目光鎖定在傻站在原地的萊斯特身上，鏡同時間化作長劍被笑麵人給拿在了手中。

“神造人形！”眾人發出了驚慌的喊聲，笑麵人瞬間移到萊斯特的身前，歪著腦袋用戲謔的口吻說道：“剛才是你幹的嗎？”

“哇啊啊啊！”萊斯特流著汗抬起閃光的雙手，長劍突然刺穿了他的胸膛，萊斯特驚愕地看著沒入胸口的劍刃，一口鮮血從嘴裏噴出。

“我的衣服都被你弄壞了啊，混蛋。”

笑麵人把劍從萊斯特的胸口抽離，然後迅速一揮，萊斯特的腦袋飛出了好幾米遠，跌落在人群之中。

“呼，這麼容易就死了，沒勁的家夥。”笑麵人把劍搭在肩膀上，環視了周圍一圈，“那這下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嗎？”

“饒，饒命！”

“請不要殺掉我們！”

“都是那個萊斯特不好，跟我沒有半點關係啊！”

“你，你要什麼，我都給你，我給你用不完的錢，還有女人，我都可以給你！”

好大一群貴族竟然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看著哭天搶地的貴族們，笑麵人捂著麵具大笑出聲。

“哈哈哈，有趣有趣，你們敬愛的腓烈大人如果看到這樣的景象，一定會感到非常失望吧，什麼‘元素革命’，看看你們現在的樣子，哈哈，就是個笑話。”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啊！”

“你要怎麼才肯放過我們！”

“別急，我開始不是說了嗎，想要和你們談談交易的可能性。”

笑麵人指了指自己衣服的破洞：“你們也都看見了，我之所以受剛才那種傷能夠不死，也是拜惡魔之力所賜。‘元素革命’無法拯救世人，我這裏才掌控了人類唯一的未來，惡魔不是人類的敵人，而是一種力量，一種武器，我相信你們心裏都應該明白。如果有意和我聯係，就把信寫好，然後丟進世界各地的孔裏，之後我會根據內容登門拜訪。”

“把信丟進孔裏就可以和你聯係？這是怎麼辦到的？”奧爾溫公爵對笑麵人所說的方法感到有些匪夷所思，笑麵人聳了聳肩接著說道：“這你們就別管了，我既然這麼說，那麼就一定可行，否則我又何必這麼大費周章呢？”

“然後呢，你想從我們這裏得到什麼？”希德萊利斯緊緊盯住笑麵人麵具下的那雙眼睛。

“交易談成之後，我自然會說出我的要求，好了，我已經說完了，哎呀，你們不要這麼害怕嘛，我又沒說要殺掉你們，隻要答應我一件事，你們就都可以離開了。”

“什麼事？”

笑麵人打了個響指，貝努鳥身體上的火焰漸漸熄滅，緩緩從空中降落到了舞台上，笑麵人一個縱躍跳上了貝努鳥的後背。

“把我今天所說的一切回去告訴福音機關，告訴你們的國王，告訴你們的人民，然後再讓所有人記住一句話……”

笑麵人站在鳥背上俯視著人們，哪怕是隔著那麼遠，所有人卻都能感受到那寒冷刺骨的眼神，然後聽見那不詳的宣告響徹天地。

“笑麵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