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處院子裏尚有空廂房,”門外傳來腳步聲,“已經收拾好了。”
昨夜的男子踏進門檻,桃花眼衝著我笑:“我是祁正,暫住魏府。”
“哪有叫親女兒睡後院偏房的道理。”
我愣愣地眨了眨眼,因為他這句話,覺得灌進胸口的冷風好像沒那麼淩冽了。
可魏瑾哽住了,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拉著魏母的袖子撒嬌似的晃呀晃,“娘親,父親偏心,瑾兒從前要住那間院子,他都不讓,非說是專程給客人留的。”
“魏老爺待客有道,魏二小姐這是對自家父親的決策有所不滿?”
魏琪正挑眉,還是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瑾兒,怎麼這樣同客人說話,”母親有些不滿,“你是魏家千金,將來家業往來還不是交給你,如此沒禮數,你爹可要生氣了。”
“魏大小姐,”祁正沒看她們,側身對我做出一個“請”的手勢,“這邊走。”
我被他帶著穿過一段連廊,麵前的屋子寬敞明亮,紗簾與被褥都是清爽的淺碧色,比之前那間廂房大了不止一倍,還擺了好些花草和字畫,十分雅致。
“可還合心意?”祁正頗微笑著說,“連夜趕出來的,覺得碧色適合你,若是有不稱心的,便同我說。”
“都很好,”我有些不安,“可你為何要幫我?”
“因為你的眼神。”
“哪怕身份懸殊,你對著魏瑾苦苦哀求的時候,眼神也是銳利明亮的,仿佛草原上的幼狼,隻是暫時蟄伏,等待時機一口咬斷敵人的喉管,我曾養過狼,看你倒是還挺順眼,”他意味深長地打量我,“我可不希望將來跟魏瑾做生意,以她那個驕縱蠻橫的性子,魏家長遠不了。”
“原來如此,”我定了定神,長出一口氣。
為了利,那便好談。
“祈公子,盈盈願意與你合作。”
他卻突然笑出聲。
“不急著表態,你先梳洗一番,醫師已經請來了,好生休息,來日方長。”
我起身,回想著方才魏瑾的模樣,矮身行了個禮。
“學得倒快,”他伸手扶我,“看來,我沒有選錯人”
手腕上微涼的觸感一瞬即逝,我垂下手,在袖子裏攥緊拳頭,迎上他略帶讚賞的目光。
“盈盈定不辜負祈公子的厚愛。”
也不會辜負錢三少和魏瑾賜予我的滿身傷痕。
死裏逃生一回,我算是懂了。
弱者隻會被百般踐踏,唯有強者才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