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太子殿下最近心緒不寧，他說父皇為了北境晝夜憂心，胡人這次集結了大量兵力。

我安慰他，不會有事的，將士們守得住，父老鄉親都在背後看著他們。

更何況，還有善於用兵的楚澤在，他們會守住大虞的江山的。

聽到楚澤的名字，太子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然後憂心忡忡地問我：“姑姑，人犯了錯，是不是一定要改？”

我訝然，不知他為何有此一問：“知錯能改，不是聖人的教誨嗎？否則，為了掩蓋一個錯誤，會犯更多的錯。”

他沉默了，歎了口氣：“如果，這個錯，很大呢？”

心裏忽然泛起了不安，我隱約覺得，或許是跟許家有關。

猜測很快被證實了，肖雲帶來了消息，楚家在北境打得很失水準，消極抵抗。

監軍發現，楚老將軍有貪墨軍餉的嫌疑，當年在許將軍麾下的時候，或許就已經被發覺了。

線索像珠子一樣串起來，我的父帥大概永遠想不到，他會被最信任的部將出賣。

經年的感情轟然倒塌，壓得我心口生疼，無法呼吸。

楚澤，告訴我！你的父親，要那麼多錢幹什麼？

將士在前方浴血奮戰，你們卻在那裏貪墨軍餉？良心呢！你們的良心呢？

你們父子，竟然因為怕接受懲罰，構陷自己的主帥，構陷我們許家通敵！

為了北境安寧，長兄隻有一座衣冠塚可供憑吊。

你們竟為了一己私利，自毀長城，陷大虞的百姓於險境！

你們怎麼敢？怎麼能？

我竟然，我竟然，還一直把你放在心上？

竟然還，借著向太子殿下講述北疆戰事的時候，描繪你的豐功偉業，以解相思？

許婉兒，許婉兒啊！我仰天大笑，你就是全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你還悄悄做著嫁給他的春秋大夢！你愛的，可是害死你全族的人啊！

玉蘭樹下那個鄭重其事讓我等他的人，四碎開來。

用力地拽下一直掛在心口的那塊玉佩，狠狠地砸了下去，雪白的玉石四分五裂，碎了滿地。

手掌上滿是鮮血，眼淚終於落了下來。

值夜歸來的肖雲，一進門就看見一地的狼藉，他衝上來抱住我：“素汐，你幹什麼？”

“我太蠢了!”撂下這一句話，我失去意識，暈倒在他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