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扶疏公子。
——你最要好的兄弟,處處風頭蓋過你的男人,即便你推心置腹尋找數年,都抵不過我見了他區區一麵。
我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神色僵住。
我等待著他憤憤離去,或是倏然變臉,他會指著我痛罵,就像那些女人一樣麼?罵我不知廉恥、水性楊花?
袖中的藏金五條紋細蟒大抵感受到了我的殺機,已然蠢蠢欲動。
“但,但是......”李憑有些困惑地說,“你們才......”
“一見傾心。”我滿臉純澈無辜。
他臉上的郝然和喜悅如潮水般褪去,如葦草一般黑而濃密的睫毛垂下來,悶著頭吭哧了半天,“那也很好......沈家小子的確比我要好,他爹爹又是當朝宰相,前途......也是很好的。隻是,我,我問問他的意思,總不能讓你和這群女人終日打交道,我們葉子便是嫁人也不委身做妾,啊?”
我驀然驚住。
他還是那樣清澈無暇的笑容,甚至伸出手想要摸摸我的頭。但最終那隻手停在半空,還是無聲無息地垂了下來。
也正因為那雙眼睛過於純粹,我能清楚地看到它逐漸暗淡。
“我們小葉子,當配這世間最好的男兒。”說完之後,他像是下定決心了斷什麼似的,飛快說道,“案子一日不了結,我就得住在官府,這些天怕是不能來看你了,好好照顧自己,嗯?”
說完,他足尖一點掠上了房梁,身影疾奔消失在夜幕之中。
原來他武功很好,我木木地想著。
身體如提線木偶一般坐下。
幾隻五彩爬蟲從身後彙湧而來,試圖瓜分掉在地上的紅豆餅,我倏然動了怒火,一腳踩了下去,跟著就是第二腳、第三腳,直到麵目全非。
我盯著地上的狼藉,慢慢撫上了胸口。
為什麼這裏會痛?
我殺死過野狼,被獠牙咬傷過肩膀,但它隻是流血,不一時便痊愈如初了。
我拎起狼尚帶餘溫的屍首,轉頭便看見龐氏滿意的笑。
她說,我是令她最滿意的門徒。
我不畏蛇蟲鼠蟻,自幼與這些東西相伴,早就變得百毒不侵。
她說,即便流血致死,你將不會有痛覺。
騙人。
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