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白月光意外生病,他讓我一步一叩去往神山頂為她祈福,為了打動滿天神佛,他命人剝去了我的衣服以顯虔誠。
我拚命祈求他為我留下一件棉衣,他卻狠狠地甩開了我的手。
“若不是你故意出現在婉婉麵前刺激她,她怎麼會傷心地吃不下飯,瘦了好幾斤。你做了錯事,就該有所彌補!”
他毫不猶豫地離開,徒留我一人在冷風中瑟瑟發抖。
一周後,他終於想起了我。
卻不知道我已經死了,死在了上山的路上。
屍骨無存。
......
1
我死在了無盡的冰雪中,野狼正在啃食我的屍體,我的靈魂飄在上方,看著我的血肉被一點點啃噬幹淨。
我的屍體隻穿著可憐的單衣,皮膚被凍得發紫,手腳腫脹,額頭上布滿血痂,是我磕了數千個頭後留下的痕跡。
而此時的顧梵遲正在和謝婉柔情蜜意。
兩人抱在一起,不顧世俗倫理地釋放人類本能。
正在緊要關頭,我的女兒哭著推開了房門。
她滿臉淚水,哽咽著向顧梵遲要媽媽。
顧梵遲慌忙地整理衣服,聞言不耐煩地抬起頭。
“我怎麼知道你媽媽去哪了,你有時間在這裏哭鬧,還不如給她打個電話,讓她早點回來!”
顧梵遲一向厭惡我,連帶著這個我們一夜荒唐之後生下的孩子,也不假以辭色。
女兒哭得渾身發抖。
“我打…打了電話,可是一直…沒有人接聽,媽媽一定是出事了,爸爸你快去找找她呀。”
謝婉卻突然開口:“姐姐也太狠心了,就算再生氣,也不能不管自己的親生女兒呀,害得這麼小的孩子也要為她擔心。”
“哎呀!”她想到了什麼,捂嘴驚呼,“這不會姐姐又想出的苦肉計吧,這次居然還聯合起了自己的女兒一起騙我們......”
她咬著嘴唇:“梵遲,是我有哪裏做得過分,惹姐姐不開心了嗎?不然的話,她為什麼總是想方設法地針對我?”
女兒握緊拳頭,用力推了謝婉一把。
“你這個壞女人!我不允許你這麼說我媽媽!”
女兒身輕體弱,力氣比小貓還要小,但謝婉卻被倒在地上,發出了一聲痛呼。
顧梵遲連忙將她扶起,轉過身用力給了女兒一巴掌。
“謝阿姨對你這麼好,你居然狠心下手推她!”
“小小年紀,從哪學到的這種不三不四的手段!我看就是被你媽教壞了,連這種惡毒的事都做得出來!”
“爸爸…我沒有。”
女兒捂著臉頰,哭得越發傷心,可顧梵遲還是不為所動。
他認定了是我教女兒做出這種事的,所以打定主意要給女兒一個教訓。
“來人啊,將小姐關在閣樓裏,沒我的允許誰都不準放她出來!”
傭人粗暴地將女兒拽走了。
我心急如焚,想要跟上去,卻被固定在顧梵遲和謝婉身邊無法移動。
2
女兒被關在閣樓裏的第三天。
謝婉來看她。
她推開了緊閉的房門,看到嬌小的女兒縮在角落裏,因為恐懼而不停哭泣。
她走上前,一把拽住女兒的長發,將她扯了出來。
“在那嚎什麼喪呢,躲在臥室裏都能聽到你這個小賤人的哭聲,讓我連覺都睡不好。”
女兒年紀小,就算拚命掙紮也根本不是她的對手,隻能被迫來到她身邊。
謝婉尖銳的美甲抵著女兒嬌嫩的臉,陰測測地問:“想知道你媽媽在哪嗎?”
聽到這話,女兒的哭泣聲頓住了。
睜著黑汪汪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她。
“你知道我媽媽在哪裏?”
“當然。”
她話鋒一轉:“不過我有條件,隻要你肯跪下來求我,說你媽是不要臉的賤人,說你是她生下的小雜種,我就告訴你她在哪裏。”
女兒雖然年紀小,但也並不那麼好糊弄。
她識破了謝婉的詭計,自然不狠狠願意聽她的話。
謝婉卻抓住她的頭發,將她的頭往地上撞。
“不愧是那個賤人的種,果然就會惹我生氣!”
聽著女兒撕心裂肺的哭聲,我簡直心如刀絞,但我隻剩下了魂體,即使拚命阻攔謝婉,也無濟於事。
很快女兒的額頭就出了血,哭聲也變得逐漸微弱下去。
但謝婉還不滿意。
她拎著女兒的小手將她從地上拽起來,用力掐了她一把。
“起來!別跟我裝死!”
女兒虛弱地睜開眼睛,不停地叫著媽媽。
“我要媽媽,求求你,我要媽媽,隻要把媽媽還給我,苒苒......苒苒什麼都願意做。”
謝婉的美甲在她的臉上劃出鋒利的血痕,冷笑道:“告訴你,你媽早就死了,我馬上就送你這個小雜種去和她團聚。”
“騙人,你騙我,我媽媽才不會死,死得隻會是......是你這個壞女人!”
苒苒是懷胎十月,拚盡全力生下的孩子。
從小便被我如珠如寶地護在懷裏,謝梵遲雖然厭惡我,但對孩子卻還算溫柔。
他也曾像一個寵溺孩子的爸爸,帶苒苒去遊樂園坐旋轉木馬,假期帶她出國遊玩見世麵,抓著她的小手教她彈琴,畫畫。
我們一家三口也有過一段幸福時光。
可是自從謝婉回國之後,一切都變了。
顧梵遲所有的注意都停留在了謝婉的身上,不肯再分給我和女兒一分一毫。
哪怕女兒抓著他的褲腳哭求,他也會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他的心裏隻剩下了謝婉這個女人,就連他的親生女兒他都一點不在意了。
隻是在我短暫回想的時間,謝婉就又想到了折磨人的好方式。
她把女兒摔在地上,用尖銳的高跟鞋去踩女兒細嫩的手掌。
女兒疼得尖叫,卻還是不肯說出半點服軟的話。
還在不停地罵她壞女人。
“我要告訴爸爸!爸爸知道了,肯定會為苒苒報仇的!爸爸他不會放過你的!”
但很快她便疼得喘不上來氣,隻是用微弱的聲音,不停地喊著爸爸快來救我。
我恨自己無能無力,連最心愛的女兒都保護不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謝婉折磨。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謝婉臉色一變,立刻將女兒扶了起來,在女兒的臉上胡亂抹了兩把灰,又將她塞到角落。
顧梵遲推門進來,看到謝婉有些疑惑。
“婉婉,你怎麼在這裏?”
3
謝婉馬上裝出一副委屈的神情,“我是看苒苒一個人在這裏,實在太可憐了,想給她送點吃的。”
她掏出皺皺巴巴的麵包和牛奶。
“但苒苒不要,還把麵包丟出去踩了好幾腳,說就算餓死也不願意吃我這個壞女人送的東西。”
顧梵遲聞言皺緊了眉頭,剛想教訓女兒兩句,就看到她小小的身體,無聲無息地倚在牆邊,一張小臉滿是泥灰。
他的眼中閃過狐疑,想湊近仔細觀察。
身後的謝婉卻拽住了他。
“梵遲,你看我的手都被苒苒抓壞了,她還故意在地上打滾,弄得渾身臟兮兮的,要向你告狀說我欺負她呢。”
“還說顧家不歡迎我,說我搶走了爸爸,早晚要被掃地出門。”
顧梵遲信了。
他心疼地握住了謝婉的手腕,看到上麵果然有好幾道破皮的痕跡。
“苒苒都是被她媽給慣壞了,這麼小的年紀,心思卻如此深沉歹毒。”
謝婉撫著他的胸口,附和道:“是呀,再不扳回來可就來不及了。”
女兒卻在這時睜開了眼睛,用最後一絲力氣向顧梵遲伸出手,氣若遊絲地叫了聲爸爸。
“爸爸,救救苒苒,救救媽媽,苒苒好痛!”
顧梵遲聽到女兒痛苦的聲音,目露遲疑。
“苒苒你不能因為討厭我,就故意裝模作樣,對爸爸說謊啊。”
謝婉委屈:“我可沒有碰你一根手指頭,你怎麼能用這種方式誣陷我?”
顧梵遲再也沒有一絲猶豫,“撒謊,誣陷,裝病......果然跟你那個媽學了個十成十,既然如此,你就一直在閣樓裏呆著吧,什麼時候知道錯了,什麼時候再出來!”
他們輕飄飄的兩句話就定下了對苒苒的懲罰。
可憐我的女兒早就疼昏了過去,甚至無法再為自己辯解兩句。
我恨謝婉顛倒黑白,罔顧事實,對一個幼小的孩童能下如此狠手,但我更恨顧梵遲!
恨他閉目塞聽,自以為是,無論謝婉說什麼他都信!
苒苒一個小小的幼童被關在閣樓裏,身上還有傷,也不知道傷沒傷到內臟......我向顧家大宅裏每個人跪下祈求,求他們去看看苒苒,放她出來。
但沒有一個人能夠聽到我的呼喊,能夠幫幫我可憐的女兒。
我絕望了。
隻能守在閣樓裏,將苒苒虛抱在懷裏,聽她用虛弱的聲音不停地喊媽媽。
這一天,苒苒的情況終於好了一些,我還沒來得及欣喜,就聽到了樓下的儲藏室傳來一陣翻找東西的聲音。
我心中隱隱泛起不安,連忙跟上去想看個究竟。
就看到傭人從櫃台上拿下一個精致的小壇子,隨手用抹布擦了兩下灰塵,抱著小壇子走出了儲藏室。
我目眥欲裂,因為那是我小兒子的骨灰!
我曾為顧梵遲孕育過兩個孩子。
大女兒苒苒是我拚了命生下來的,差點因為大出血死在了病房裏。
而懷小兒子的時候又恰好趕上謝婉回國,顧梵遲怕謝婉知道後傷心,強烈要求我將峰峰打掉,我不願意。
因為那時候峰峰有八個月大了,已經是個成型的男胎,我根本不舍得將他流掉。
顧梵遲為了懲罰我,警告了所有醫院不準替我接生,我隻能躲在出租房裏生下這個孩子。
可惜缺少醫療條件,峰峰剛生下來,便因為窒息時間太久去世了。
我傷心欲絕,得了產後抑鬱症。
顧梵遲卻將一切都怪到我的頭上,說我一意孤行,峰峰才會慘死。
我自殺過四次,每次都是女兒的哭聲將我喚回。
而顧梵遲卻陪在謝婉的身邊,因為她生病的小貓而心急如焚,連夜帶它去寵物醫院,生怕小貓出現意外謝婉會難過。
峰峰死後,沒有墓地願意接收他,所以我隻能將峰峰的骨灰放在骨灰壇裏,藏在儲藏室中。
什麼時候想念兒子,什麼時候就過來看一看。
可是現在,他們要拿峰峰的骨灰幹什麼?!
我剛衝出去,就看到令我傷心欲絕的一幕。
4
謝婉打開了骨灰壇,隨手掏出一把灰白色的粉末,放在了貓碗裏。
我瘋了般上前阻止,魂體卻從他們的身體中穿了過去,摔在了地板上。
原來,謝婉的小貓又生病了,她不知道從哪裏聽來的偏方,說是將小嬰兒的骨灰合著符水一起喂小貓喝下去,小貓的病就會好起來。
顧梵遲居然也信了她的鬼話,甚至親自告訴她我將骨灰藏在了哪裏。
謝婉將骨灰壇放在一邊,哭得雙眼紅腫:“若不是有咪咪一直陪著我,國外的這些年我早就撐不下去了,在我心裏,咪咪就是我的孩子,我實在不忍心她受苦!”
“隻希望咪咪的病趕快好起來,就算是姐姐恨我,怨我,我也認了。”
顧梵遲將她摟在懷裏,安慰她:“別擔心了,咪咪一定會好起來的,你對它這麼好,它肯定不舍得離開你。”
“至於峰峰......”
他看向已經被水衝泡開的粉末,目光顯露出一絲不忍。
“如果他知道在他死後,還能挽救一條幼小的生命,他肯定也是願意的。”
“這也算他死得其所了。”
謝婉目露愧疚:“我隻擔心姐姐......我怕她知道這件事會接受不了,會怪我。”
顧梵遲歎了口氣:“婉婉,你就是太善良了,我們已經為峰峰做了法事,他下輩子會投個好胎的,就算宋姝知道了實情,她也沒立場怪你。”
“況且我也是孩子的父親,我有資格做決定。”
不!
峰峰沒有這麼狠心的父親!
沒有父親會讓兒子死後都不得安生!
我冷冷地盯著顧梵遲,隻有最深重的恨意,再無一絲感情。
我離家這麼些天,顧梵遲此刻終於察覺到了些許異樣,他低下頭看了一眼手機。
“已經一個星期了,宋姝怎麼還不回來?祈福用得著這麼久嗎?”
謝婉眨了眨眼睛:“估計姐姐早就離開神山,去哪玩得太高興了,忘記了給我們回消息。”
顧梵遲冷哼了一聲:“都是當媽媽的人了,居然還如此任性自私,一點都不負責任。”
謝婉攀附在他身上,摩挲他的胸口:“姐姐不回來,不是還有婉婉在嗎,婉婉又乖又聽話,什麼事都願意做。”
隨著謝婉的撩撥,顧梵遲的呼吸聲變得粗重起來。
謝婉嬌笑一聲,去摸他手腕上的佛珠。
顧梵遲露出寵溺的笑容,直接褪下來,帶在了她手上。
原來心臟痛到一定程度,是會麻木的。
顧梵遲自幼禮佛,又有潔癖,他對腕間的朱砂佛珠極為看重,看得甚至比他的命還要重要。
一次在床上我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腕,他便大發雷霆,罰我在佛室跪了三天三夜,抄了一百遍的佛經。
而女兒也曾因為好奇,碰了一下佛珠,顧梵遲絲毫不顧她年幼,直接壓著她在佛室跪下。
女兒的雙膝跪得又紅又腫,我在外麵苦苦哀求,求他看在女兒年幼不懂事的份上原諒她一次,顧梵遲卻依然不願意鬆口。
隻是垂著眉目對我說。
“佛珠是對佛的供奉,外人觸碰,就是對佛的不尊重。”
可現在他卻直接將佛珠帶在謝婉的手腕上......
原來愛與不愛之間的區別,這樣大。
我閉上了眼睛,不願再看室內的混亂。
顧梵遲的手機卻在這時響了起來。
他掛斷,卻又再次響起。
最後他實在不耐煩了,直接接了起來,語氣不善。
“你最好有什麼天大的事要找我。”
電話那邊支支吾吾。
“顧先生,您夫人…在家嗎?”
顧梵遲眸光鋒利:“我夫人在不在家和你有什麼關係?”
“您之前說您夫人近幾日會來神山祈福,讓我好好招待她,祈福滿三日才會放她回去,可…可是......”
顧梵遲不耐:“可是什麼?!”
“可是我們一直沒有看見顧夫人啊!她…她不會出什麼意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