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扇徐佳的視頻登上熱搜。
之後就有媒體拍到陸州臣現身醫院。
看到這條熱搜時,我正被徐佳的粉絲堵在車裏。
她們罵我是不要臉的小三,扯我的頭發怒扇我的耳光,詛咒我趕緊去死。
可不會有人知道,我才是陸州臣明媒正娶的妻子。
就像不會有人知道視頻是被AI換臉了。
後來,陸州臣為平息粉絲的怒火,也為了給白月光徐佳一個交代選擇讓我公開道歉。
作為交換,陸州臣許諾我一個條件,除了離婚。
可我,就是要和他離婚。
1
被徐佳的粉絲堵在車裏,我才知道發生什麼。
那條我「怒扇」許佳的視頻爆了。
且持續霸榜熱搜。
原以為以陸州臣護短的性格,會立馬打電話過來質問我為什麼打徐佳。
可惜沒有。
直到一條新聞推送至手機。
「有媒體拍到昔日影帝陸總陸州臣驅車前往流量小花徐佳所在醫院,疑似安撫情緒。」
原來是這樣。
往下一滑。
評論區全是清一色誇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和各種抨擊我讓我去死的詛咒。
收起手機,抬頭就看到包圍在車前的粉絲。
她們說什麼都有。
但更多是罵我是不要臉的小三。
小三。
我忍不住在心裏呢喃一遍。
她們卻不知道,我才是陸州臣明媒正娶的妻子。
就像不會有人知道視頻被AI換臉了。
視頻上所謂的被害者卻是這件事的施暴者,而被狠狠扇了一巴掌的人是我。
哪怕已經過去六個小時。
臉上依然頓痛發麻,仿佛被火焰舔過。
可生理上的疼痛,遠抵不過那顆快碎掉的心,就好像被泡在水裏,又酸又脹。
司機想往前開,路卻被堵得死死,怕造成交通不便,我下了車。
無數粉絲瞬間將我包圍起來。
那些難聽的話也再一次向我襲來。
一字一句,聽得我頭疼。
很想反駁什麼。
可一想到陸州臣從未在任何場合上公開過我,反駁顯得那麼蒼白無力,又忍了下來。
好不容易逃脫出來,卻接到陸州臣的電話。
我沒有接。
因為知道他會說什麼。
可電話掛斷,他不死心又打了過來。
「在哪兒?」
「朋友這裏。」
我握緊手機,安靜等他下一句話。
「過來醫院一趟。」
陸州臣頓了頓,聲音明明聽不出什麼情緒,可每個字卻如一把刀刃狠狠插入胸口,「然後好好跟佳佳道歉。」
他這是。
直接給我下定論了?
連問也沒問。
還叫得這麼親密。
鼻尖泛酸,讓我忍不住紅了眼眶。
盡管已經很努力平複心情,可還是覺得聲音啞了。
「如果我不去呢?」
「從你接通電話開始,我就派人查到了你現在的定位,要是不想被抓過來,就自己過來。」
聽到這裏,我難受地閉起雙眼。
緩了半天。
還是沒能壓抑住那酸澀的情緒,眼淚落了下來。
可從沒有哪一刻這麼清醒過。
好像突然就想通了。
「我不會道歉。」
停頓片刻,我決定放過自己,也放過陸州臣,在他即將發怒時,再次開口:「陸州臣,我們離婚吧。」
2
大一那年,我對新生代表的陸州臣一見鐘情。
認識陸州臣的人都說他很難追,讓我不如趁早放棄,換個目標。
可我偏偏是個頭鐵的人。
越是想要什麼,越是擠破腦袋也要得到。
即便陸州臣很難追,在他沒有明確拒絕我的情況下,我是不會放棄,哪怕概率隻有萬分之一。
或許是新手保護期。
第一次追人,就被答應了。
甚至還沒用盡全力。
就連陸州臣的朋友都表示詫異、震驚和不解。
在一個周末的晚上,他們灌醉陸州臣,合夥套路出他為什麼會答應跟我在一起。
喝醉後的陸州臣眼神迷離,語氣卻很認真:「喜歡啊,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喜歡你們懂不懂?」
「就是想黏在她身邊,黏在我的阿禾身邊。」
說著,他往我身上靠了靠。
一雙深邃的丹鳳眼就這樣直勾勾地盯著我。
然後,他說了一句讓我臉紅,讓在場所有人起哄的話。
「阿禾,我能不能親你一下?」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他話音未落,蜻蜓點水般的吻就落在我的臉上,然後靠在我的頸窩處就睡了過去。
陸州臣的愛比我張揚又熱烈。
直到大四年那年,他被星探發掘出演一部電影一炮而紅,成為炙手可熱的當紅影帝。
陸州臣開始將愛藏起來。
他說簽了保密合同,不能違約。
我聽後表示理解。
或許是覺得虧欠我,在陸州臣滿二十二歲他那年,他向我求了婚,帶我見了父母,還和我領了結婚證。
思緒仿佛被纏繞住,直到一通電話打進手機。
是多年發小兼閨蜜付晴。
「怎麼不回信息?」
我蹙眉,目光卻看向不遠處的萬家燈火,「怎麼了?」
「徐佳在網上說你讓人口頭跟她道歉,她的粉絲根本不買賬,正集體聲討陸州臣的公司,希望他這個做老板能出來維護自己的員工,為徐佳討回公道。」
「我說得不清楚,你看一下我轉發給你的鏈接就知道了。」
掛斷電話,點開付晴發過來的鏈接。
是徐佳在某平台上發表的聲明。
光開頭幾個字就足以讓我感到震驚。
【大家好,我是徐佳,近日網上流傳我被打的視頻,對方已經口頭托人跟我道歉了。
大家就不用再過於猜測了,她應該也隻是氣頭上,我不怪她的,粉絲也不要為了我去網爆她,謝謝大家。】
托人道歉?
誰?陸州臣嗎?
我自嘲一笑,手卻忍不住顫抖,直到握不住,哐當掉在地下,蹲下身去撿的時候,還是想不通。
陸州臣憑什麼不分青紅皂白就認定是我打的徐佳?憑什麼擅自作主替我道歉?
酸澀的情緒在這一刻如洪水迸發出來。
我捂著臉,眼淚從指縫中溢出。
徐佳的聲明爆了。
同時「陸州臣不作為」的相關詞條也上了熱搜。
一年前陸州臣退居幕後,開了家娛樂公司。
同年,徐佳簽約在他的公司。
也就是說陸州臣是徐佳的老板。
底下評論全都在聲討陸州臣這個當老板的不作為,任由自己的藝人被欺負,不維護員工......
我不停翻看評論,直到被門口輸入密碼的聲音打斷。
抬頭望去。
就看到沉著臉的陸州臣推開門,走了進來。
3
我有些詫異地蹙起眉頭。
自從徐佳簽約在陸州臣的公司後,他已經有三個月沒回過家了。
他的突然出現,讓我很不自在。
局促地站在陽台邊上,看著陸州臣彎腰拿起我丟在客廳的拖鞋,邁著大步朝我走來。
他不由分說蹲下身子,一隻手抓住我的腳踝,另一隻手拿著拖鞋,似乎知道他想做什麼,我倔強抵著地板。
「地板涼,你身體不好,別著涼了。」
這算什麼?
給一巴掌又給一顆糖。
我難以控製地紅了眼尾,眨了眨眼才將眼淚逼回去。
然後自己穿好鞋,回到客廳。
見我從始至終都沒有搭理他,陸州臣愣了半晌,出聲叫住我,「公開道歉吧,阿禾。」
腳下一頓。
我難以置信聽到了什麼,隻覺得自己很懵,很荒謬!
陸州臣走到我的跟前。
他一米九個子總是需要仰著頭跟他說話,不知道什麼時候變了,記得以前他都會低下頭跟我說話的。
好像是從徐佳簽約進他的公司開始。
其實,我已經不記得了。
因為陸州臣真的太久沒有回來了。
「你自尊心強,我可以替你跟佳佳說一聲,但現在事情鬧得這麼大,已經不僅僅是一句道歉這麼簡單了。
要想平息粉絲的怒火,隻能公開道歉。阿禾,你就當為了我,為了我們的公司,公開道歉吧!」
即便早就知道他會這麼說,喉間還是突然一哽,「我又沒有打她,為什麼要道歉?」
「視頻都傳出來了,薑禾,你真當我傻嗎?!」
「我讓你道歉也會為你好,畢竟這件事就是你不對!」
看著陸州臣自以為是的嘴臉,我突然就不想說話了。
客廳陷入一種難以言說的氣氛。
「薑禾,你為什麼就這麼倔呢?道個歉就能解決的事情,為什麼非要把這件事鬧大?!」
「你考慮過後果嗎?你父母那邊又會怎麼想?」
陸州臣捏著眉心,「不想這件事牽扯到你父母,就給我好好想一想,這歉,還要不要道。」
聽到這裏隻覺得腦袋裏嗡的一聲,思緒在這一刻完全停滯。
為了讓我道歉,連威脅我父母的事情他都說得出口。
他們做錯了什麼?
我又做錯了什麼?
可孝意還是讓我低下了頭。
我掐著手心,在陸州臣即將開門離開時,開口叫住他:「我可以道歉。」
「前提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陸州臣搭在門把上的手突然收緊,上麵血管清晰可見。
他回過頭,似乎是知道我在想什麼,先我一步開口:「除了離婚,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說完,他推開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陸州臣神經吧!」
聽到付晴的聲音,我才想起剛才沒掛斷的電話。
「還拿父母威脅你,夠不臉的!他那麼厲害,怎麼不讓徐佳的粉絲閉嘴?」
「阿禾,你別管他!我就不信了,你不道歉他還能真逼你道歉不成!」
「不。」
看著陸州臣的背影消失在轉角,我打斷付晴說,一字一句地說:「我要利用輿論逼他跟我離婚。」
4
發布會那天,我讓付晴跟著一起過來。
陸州臣沒說什麼。
隻是叮囑她不要鬧事,也不可以亂說話。
我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他是怕付晴把他跟我結婚的事情抖了出來,破壞他立的單身人設。
隻是我不明白,我明明已經跟他提出離婚了。
他為什麼還要纏著我不放?
離婚了,他不就能跟他的白月光徐佳在一起了嗎?
知道徐佳這個人,還是有一次姐妹聚會,我上廁所回來走錯包廂。
轉身出去時,意外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
「徐佳來江市了,你知道嗎?」
這個聲音不是別人,正是陸州臣的好友傅深,也是大學時跟我說陸州臣很難追,灌醉陸州臣其中的一個。
大學畢業後,傅深去了國外發展。
至此就再也沒有聯係過。
沒想到有一天會在這種地方遇到,我迫切地轉過身確認一下,卻再次聽到:
「你高中可是最喜歡她了,要不是她父母工作調動,哪還有薑禾什麼事。
話說州臣,你真喜歡薑禾?」
「薑禾也算難得一見的美女了,但和徐佳比還是差遠了,當明星的果然不一樣,我之前在杭市出差的時候遠遠見徐佳過一次,比以前還要漂亮!」
「嗯,她現在簽在我的公司。」
「我去!你小子迅速啊!動作這麼快,是不是心裏還放不下她?」
陸州臣沒有說話。
可沉默,不就是變相的默認嗎?
我當時僵在原地,久久沒能回過神兒。
也是那時候才知道陸州臣的朋友為什麼會告訴我他很難追,還有和陸州臣在一起時的震驚和不解。
因為陸州臣有個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那他,又為什麼還要答應我呢?
或許就像徐佳說的那樣......
思緒突然被記者媒體打斷。
陸州臣怕場麵不好控製,提前派了不少保安護著我。
可又有什麼用呢?
那些記者就像餓了很久的狼看到食物,瘋一般朝我撲過來,一股窒息感逐漸彌漫心頭。
緩了緩,才勉強走到講台上麵。
「視頻上打人的是你嗎薑小姐?」
「傳聞說你喜歡陸總,和陸總有著不正當的關係?」
「陸總和徐小姐是男女朋友關係嗎?你打徐小姐,是不是因為嫉妒?可以跟我們說一下嗎?」
「你覺得你打人的事情對嗎?你是誠心道歉嗎?」
「你是小三嗎?薑小姐,能不能回答一下?」
現場很多人,我不僅要麵對這群如狼似虎的記者,還有那些生怕錯過什麼事情而瘋狂摁下快門的媒體。
閃光燈刺到我睜不開眼。
餘光中,瞥見了站在台下的陸州臣還有戴著墨鏡的徐佳。
我突然有片刻的失神。
哪怕到了現在這地步,心還是會疼。
密密麻麻的。
畢竟是自己愛了十年的人。
可也隻是對自己曾經的付出而感到不值。
「薑小姐!」
「你是要跟徐小姐道歉嗎?」
我回過神兒,湊近在話筒麵前回答記者:「是。」
5
「是道歉,但—」
我故意賣了一個關子,然後抬頭看了一眼角落裏挽著陸州臣手臂的徐佳。
隻見她攥緊了力道。
或許是察覺到她的不安,陸州臣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我勾唇自嘲一笑。
現在是連演都不演了麼?
那我,也不想演了。
「是道歉,但不是為了打人的事情道歉,而是因為陸氏集團的陸總陸洲臣說隻要我肯道歉,他就答應跟我離婚,所以我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