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影珠隻會放出如實記錄的一切。
褚臨霄掉入禁製裏的沼澤地,掙脫出來後,才有了後續褚鈺和的種種。
包括褚鈺和想聚眾看這兩人笑話,與兩個狗腿子一起掉進禁製,都被留影珠錄了個正著。
她自己親口承認的罪證,再也無可抵賴。
褚啟元拐杖往地上一敲,目光如炬地看向蘇明俐:“鐵證如山,蘇明俐,現在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蘇明俐身子一歪,軟了下去。
“老祖宗,我也不知道會是這樣......鈺和,鈺和如今都已經變成這樣,也是害到自己了......臨霄也沒受傷,這事兒就到此為止,行不行?”
蘇明俐哪裏還有之前咄咄逼人的樣子,整個人軟倒在地上,眼裏含淚,低聲哀求起來。
褚臨霄譏諷一笑:“若不是我拿出留影珠來,夫人都未曾想過要‘到此為止’,不是嗎?”
畢竟蘇明俐在蘇易奇“病遁”之後,還在咄咄逼人,非要把這盆臟水潑到褚臨霄頭上。
如今如她所願,事實真相公之於眾,她又口口聲聲地“算了”。
敢情這所有的好處都她一人得了。
褚臨霄直接看向主位的褚啟元,拱了拱手:“老祖宗曾說過,褚家嚴禁內鬥,若是內鬥屬實,這件事會嚴肅處理。不知道這話還算不算得數。”
“褚鈺和害我不成,還想將這件事栽贓到我頭上。如果這件事不嚴肅處理,褚家誰還會按規則行事,家法豈不是成了擺設。”
蘇明俐這時候終於想到丈夫了。
“褚嚴瑞!鈺和不是你女兒嗎?!你叫你兒子放過鈺和啊!都是你的孩子,不過是小打小鬧罷了,你去讓你兒子放過鈺和!說話!這時候你倒是裝起死來了!”
褚嚴瑞對蘇明俐向來言聽計從。
當年他在褚家隻是個最不起眼的子嗣,才能平庸,連執掌人都夠不上格。
褚臨霄的母親就是個沒有世家身份的女子。
正因為後來勾搭上了蘇明俐,蘇明俐是蘇家當家人的親妹妹,即便蘇家沒有褚家勢大,也比他這個不受寵的子嗣來得尊貴。
有了蘇家資源的托舉,褚嚴瑞才能拿到褚家煉器執掌人的身份。
褚嚴瑞心裏有些愧疚。
當時蘇明俐鬧起來,他沒給這兒子說上話,如今真相大白,是兒子被女兒害了。
蘇明俐還當著兒子的麵,要求他給女兒說話。
他長歎了口氣,到底是厚著臉皮看向褚臨霄。
“阿霄......鈺和畢竟是你姐姐......”
褚臨霄譏諷一笑。
裝成窩囊廢隻會和稀泥的“父親”,實則眼裏隻有自己的利益。
他隻是嘗到了權利的甜頭,想要尋求子嗣間微妙的“平衡”。
他所有的孩子,都是為了鞏固他自己利益和地位的棋子而已。
“父親,我差點死在褚鈺和下的禁製裏。”
褚臨霄隻說了這麼一句,便不再和這父親多言,隻看向首位的褚啟元。
“老祖宗,阿霄相信老祖宗會給阿霄一個公道。”
蘇明俐見狀不好,直接跪倒在上首蘇明輝麵前,哀哀地扯他的袖子。
“哥哥!哥哥你說句話啊!”
這下就連蘇明輝想為蘇明俐求情說兩句都沒了法子。
在溯回珠用不上時,蘇明俐那副恨不得把褚臨霄拆吃幹淨的嘴臉,就發生在幾分鐘之前。
可畢竟蘇明俐是蘇家當家之人的親妹妹,褚鈺和又是褚家繼承人裏熱門人選之一,不能輕易放棄這顆棋子。
蘇明輝隻能厚著臉皮看向褚啟元。
“鈺和如今受傷不輕。她小小年紀,也受了禁製的反噬,吃了這麼大一個虧,肯定是知道錯了......”
“蘇先生這話說得不對。”褚臨霄打斷他。
“姐姐之前躺在醫療室裏,還哭著喊著是我傷了她呢。”
說罷,褚臨霄打開手機錄音,裏麵正是褚鈺和本人的哭喊咒罵聲,和蘇明俐叫囂怒罵他賤種的聲音。
褚臨霄目光掃過眾人,最後停留在褚啟元身上:“姐姐種下禁製之時,也沒想讓我活下來啊。”
蘇明俐怒道:“你說什麼?!鈺和現在受重傷躺在病床上,你居然還敢偷偷錄音!你個賤種......!”
“好了!”褚啟元打斷蘇明俐的怒罵。
“鈺和弄成今天這樣子,有一大半都是你這個母親的責任!”
“你如此放縱,才養成了她這麼個跋扈囂張的性子!讓她在學校的名聲也壞了!”
“事情發展到這步,你讓蘇易奇裝病逃離溯回珠。竟還想著咄咄逼人,要將臨霄往死裏打壓,若是你當時能退一步,事情又怎麼會到現在這個地步?!”
“這件事,先等鈺和養好傷。”
聽到這裏,蘇明俐麵上一喜。
褚啟元話頭一轉。
“養好傷後,按家法處置。她既然也不想好好念書,就休學一個月,去臨淵好好反省吧。”
聞言,蘇明俐如遭雷擊,當即哭訴道:“臨淵?!鈺和怎麼能去臨淵!?臨淵那鳥不拉屎的鬼地方,怎麼能讓鈺和去呢!”
臨淵位於褚家領地邊緣,環境險惡,與世隔絕,底下是萬丈深淵,天氣惡劣,常年陰冷,罡風肆虐,毒蟲遍地。
這地方常有陰森吼叫聲響起,雖未曾出現過妖魔旋渦,但有發現過妖魔身形,傳聞是封印的妖魔巢穴。
“她既然這麼喜歡用毒蟲殘害家族子嗣,那臨淵怎麼去不得。你再哭下去,時間可就不止是一個月了。”
“還有你!你以為你就能躲得掉?你毫無容人之量,如此惡毒,不堪為褚家夫人,將掌家之權交出來!以後不得擅自安排!如若再犯,褚家就再容不得你了!”
褚啟元拐杖往地上一錘,麵色堅決,再無回寰之意。
蘇明俐的身子徹底軟倒在地,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褚啟元叫人將她抬下去,看向褚臨霄。
“臨霄,這也算是給了你一個交代了吧?”
見褚嚴瑞神色緊張地喊著“蘇明俐”,緊緊跟了上去,褚啟元歎了口氣。
“孩子,真是苦了你了。去寶庫挑幾件你喜歡的煉器、丹藥和符咒吧。隻要你看中的,都可以拿走。”
褚臨霄拱了拱手:“謝謝老祖宗。”
褚啟元又轉向蘇青璃。
“不好意思,這件事牽扯到蘇小姐,純粹是鈺和心胸狹窄,連累蘇小姐跑這一趟了。”
“如今真相大白,是你們被鈺和所害,在這裏我向蘇小姐賠禮道歉......”
“若是蘇小姐不嫌棄,請收下這份禮物,就當是褚家的賠禮了。”
褚啟元叫人吩咐了一番後,向蘇青璃奉上一個檀木盒子。
蘇青璃接過盒子掂了掂,重量不算重。
她微微頷首:“那我就不客氣了。”
看了場好戲還收了個禮。
真不錯。
蘇青璃能感覺到蘇明遠灼熱的目光落在那盒子上。
她也不客氣,當眾揭開了盒子。
隻見白色絲絨布上,放著一尊淺綠色色澤瑩潤的玉佩。
褚啟元道:“這是儲物玉佩,滴血之後便可認你為主,旁人都無法打開。儲物空間不算大,這東西算不上貴重,還請蘇小姐笑納。”
蘇青璃挑眉。
哦,原來這裏還是有儲物空間之類的東西啊。
她咬破手指,血一碰到玉佩就融了進去,她眼前頓時出現了一個約莫兩立方米的空間。
“謝謝,褚老先生。”
事情發生得太快,當場蘇青璃就將玉佩滴血認主,蘇明遠阻止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出口。
本還想找機會將玉佩收在自己手上,如今他也隻能硬著頭皮和褚啟元道謝。
“多謝褚老。這麼珍貴的禮物,怎麼好給青璃......”
褚啟元:“這玉佩比市麵上的儲物空間是好上一些,不過也算不上多麼珍貴。是我們褚家丟了臉麵,給蘇小姐帶來不小的麻煩,蘇小姐不嫌棄就好。”
此事就此塵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