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解開自己身上的衣服,下一刻,其身上各種傷疤便露了出來。
腹部,腰間一條條傷疤,雖然已經褪去,但形狀仍舊可怖。
“這,這是?”
見到林念身上的這些傷疤,蕭雲煙眼神中滿是驚愕,直接愣在了那裏。
“腹部傷疤,是沒有做完活,村中那些婦人抽的。”
“腰間的傷疤是太過勞累,磕到在石頭上割的。”
“有的傷疤,我也記不清原由了!”
林念說完,平淡的目光隨後看向兩人。
“我之所以要一身合身的衣服,不是商女的劣根性,而是想要將這些傷疤遮起來,畢竟,讓人看見了這些傷疤,對我好不好倒是沒什麼,但是容易對侯府造成影響。”
平靜的話語落下,蕭雲煙和葉晴兒都愣在了一旁,此刻,她們還沒有從林念身上那密密麻麻的傷疤上走出來。
“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你即便為奴,可仍舊是我侯府主母,仍舊是二品誥命!”
“那些鄉野賤民,到底是有多大的膽子,竟然敢如此對你?”
蕭雲煙忍不住開口道。
侯府主母,二品誥命?
聽到這兩個名諱,林念隻想笑。
套在自己身上的這兩個光環,是夠唬人的,但是一個三年為奴,侯府無一人前去關照的侯府主母,二品誥命的,誰又會將她當做一盤菜呢?
“無論被貶的山村也好,還是其他地方也罷,不過都是看人下菜碟的地方。”
“無權無勢無身份背景,誰會看你一眼!”
林念平靜說道。
“無權無勢無背景?”
聽到這話,蕭雲煙一愣,而後有些惱怒道:“我侯府怎麼說也算是新晉武勳勢力,應該不在你口中之列吧?”
“可侯府無一人前去出麵,我雖然長嘴,但誰會信啊?”
“嗬!”蕭雲煙不屑的笑了一聲。
“弄了半天,還是在這裏埋怨侯府沒有幫你去打點,我就納悶了,你個商賈之女,不是最擅和人交際嗎?”
“在侯府的時候,借助侯府與王公貴族往來,與後宮嬪妃親近,沒了侯府,你在山村便柔弱的如同一隻小貓?”
“按照道理來說,你和那些山民都是賤民,理應合得來啊!”
蕭雲煙語氣帶著侯府的驕傲與奚落,言語更是傷人。
聽到這話,林念卻隻是搖搖頭。
“為奴之前,我還有林家產業驅使,有黃白之物通融,為奴後,林家產業盡歸侯府,商賈之女最擅交集,也毫無用處!”
說完這話,她心中已經是如同一片死灰。
當年林家生意強到遍布大靖,隻是為了勇冠侯府,為了蕭銜,將生意交付別人之手,以至於如今落魄到這幅天地,連一件換洗衣服,都需要口舌爭奪。
林念的眸子暗淡下來,這樣的生活,當真是絕望,無趣!
“林家產業?”
聽到這話,蕭雲煙更是一笑。
“侯府是拿了你林家的生意,但是也為你林家產業保駕護航。”
“你林家產業若不是有我勇冠侯府作為靠山,早就被群狼分食幹淨了。”
“現在在這裏拿林家產業說事,簡直是招笑!”
保駕護航,群狼分食?隻怕勇冠侯府才是那隻將林家分食幹淨的餓狼!
林念並沒沒有說出來,僅僅是點頭看向蕭雲煙。
“你說的是!是我唐突了!”此刻的林念完全明白了!自己是被利用的傻子!當年的承諾完全都是扯謊,拿到藏寶圖可能會被滅口,拿不到就會被象狗一樣趕走!當初拯救林父的蕭銜怎麼翻臉無情?
之前爭辯,不過是因為林念抒發對於自己三年未歸,衣服首飾全部被扔,讓自己拾人牙慧的怨氣而已。
如今,蕭雲煙已經上綱上線,再爭辯毫無意義,既然蕭雲煙覺得是侯府照料著林家,那便是照料著林家。
與南南見麵,與蕭銜和離,與侯府斷絕關係,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這是她接下來要做的事。
蕭銜小心試探林念是否拿到顧三疊的藏寶圖,林念此刻心知肚明,拿到就是被迫交出畫然後死,沒拿到被罰罪名成立名正言順被趕出侯府!
想到這一切,林念皆不能回答拿到也不能回答沒拿到!
看著一大家子如餓狼一般的冷漠!吃人不吐骨頭的冷漠嘴臉,心如死灰…
見到林念伏低做小了,蕭雲煙不覺一陣暢快。
本來她就看不上林念的出身,不過當時的家道中落,無法阻止他弟弟和林念的婚事,如今,她又怎麼可能再讓林念騎在她脖子上!
“侯府現在家大業大,不缺你的衣服,我會讓人送一套合身的給你!”
“明日,母親和弟弟聖廟祈福回來,你好好準備一下!”
蕭雲煙此刻,如同一隻得勝的孔雀,衝著林念擺擺手道。
林念沒說什麼,緩步退了出去。
“阿姐,念姐姐心中有怨氣呢!”
“她怕不是一直在心中責怪我們,我們還是好好疏解一下她。”
“我真怕她想不開,做些什麼,導致府中不安寧啊!”
葉晴兒上前,一臉擔憂的道。
“剛脫奴籍,林家沒落,她除了能賴在侯府,沒有其他的選擇。”
“等明日回來,我會聯合蕭銜,讓他交出主母的位置,然後將你扶正!”
“侯府主母,怎麼能是一個卑賤的商賈之女呢?”
......
而此時,回到房間中的林念,則是取出了筆墨,而後寫起了和離書。
今日見到了南南,雖然南南已經不想認他,但是也算解了她這三年的思念。
至於帶走南南,她並沒有想過。
若是侯府未曾發跡前,自己或許有可能,但現在,她都不可能將其帶走!
林念落筆颯颯,一字一句,腦海中一段一抹的記憶浮現,最終彙成這篇泣血的和離。
看著已經寫好的和和離書,林念不由輕笑起來。
或許主人公蕭銜早就想要和離了,隻是,出於南南生母以及奪走林家產業的愧疚。
畢竟,蕭雲煙的語氣和態度中,都對自己極度不滿。
若是沒有族中授意,她是不會如此做的。
不過,如今這一切,她已經不在乎了。
翌日清晨,侯府院子中傳來了一陣忙碌的聲音。
而她也被蕭雲煙叫了出來,今日是蕭銜和老夫人外出祈福歸來的日子。
林念將和離書放在懷中,隨後也走了出去。
不多時,隨著一道道車馬依仗停下了侯府門口,下一刻,自嬌中,一老一少,兩人走了下來。
而處於侯府門前迎接林念,當他的目光略過正前方那熟悉的身影時。
即便早已經做好了此生不複相見的準備,但是此刻仍舊感覺她的心臟狠狠地縮了一下。
那身影不是別人,正是勇冠侯府之主,她曾經愛之入骨的男人——蕭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