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的追蹤後,幽若在一片荒林外勒住韁繩。
炊煙嫋嫋升起,伴隨著放肆的笑聲和肉香。
她悄無聲息地靠近,透過樹叢看到了十幾個男女圍坐在火堆旁。
男人們身著黑衣,臉上帶著戾氣;女人們濃妝豔抹,正嬉笑著翻烤著什麼肉塊。
幽若的目光落在火堆旁的包裹上幾個熟悉的繡花包袱,正是她在山澗屍體旁見過的款式。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秀劍,劍鞘冰涼,卻壓不住幽若的殺意。
“小妹妹,你怎麼在這裏?你的家人呢?”
一個嫵媚的紅衣女子發現了她,扭著腰肢走來,伸手就要拉她的韁繩。
幽若任由她抓住韁繩,聲音平靜得可怕:“姐姐,藍田城外的人是你們殺的嗎?”
紅衣女子臉色驟變,下意識鬆開了手:“你你什麼意思?”
“那些老人、孩子,是你們殺的吧?”
幽若的聲音輕柔得像在談論天氣,但眼神卻冷得駭人。
“是不,不是!!”
“你是誰?你想幹什麼?”女子慌亂後退,手已經摸向了腰間的匕首。
幽若笑了。
那一瞬間,紅衣女子仿佛看到少女眼中閃過一道火光。
秀劍出鞘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但紅衣女子卻感到喉嚨一涼。
她驚恐地捂住脖子,溫熱的液體從指縫間湧出。
她想尖叫,卻隻能發出“咯咯!”的聲音,然後像破布娃娃一樣倒在了地上。
火堆旁的土匪們這才反應過來,紛紛抄起武器。
“殺了她!”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吼道。
幽若輕盈往前踏出一步,秀劍在她手中化作一道銀光。
她想起了天牢中那個教她用劍的老獄卒的話:“劍如人心,心有多冷,劍就有多快。”
一劍飛花!
第一劍,劃開了一個壯漢的咽喉。
第二劍,刺穿了另一個土匪的心臟。
第三劍,削斷了一個女人的手腕
劍如飛花,在空氣中劃出優美的弧線,每一片花瓣都帶走一條性命。
“怪物!她是怪物!!”剩下的土匪開始潰逃。
幽若的目光鎖定了那個轉身想逃的中年男子!
從他華麗的腰刀和指揮若定的樣子判斷,這就是匪首。
手腕一抖,秀劍脫手飛出,如離弦之箭貫穿了男人的後背,從前胸透出。
男人踉蹌幾步,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胸前冒出的劍尖,然後轟然倒地。
最後一名土匪跪地求饒:“女俠饒命!我們隻是奉命行事!”
幽若走到他麵前,拔出插在匪首身上的劍,鮮血順著劍尖滴落。
“奉誰的命?”幽若輕聲問道。
“是是.”土匪突然暴起,袖中暗箭直射幽若麵門。
幽若頭微微一偏,暗箭擦著她的發絲飛過。
秀劍劃過,一臉猙獰的土匪的頭顱滾落在地,臉上還凝固著凶惡的表情。
寂靜重新籠罩了荒林,隻有火堆偶爾發出“劈啪!”的爆裂聲。
幽若走到那些包裹前,用劍尖挑開
孩童的銀鐲、婦人的發簪、老人的煙袋.每一樣物品都刺痛著她的眼睛。
“畜生。”
幽若低聲咒罵,從匪首腰間摸出一塊奇怪的令牌黑鐵打造,上麵刻著一個猙獰的鬼麵。
幽若皺眉,這不像普通土匪會有的東西。
她將令牌收入懷中,準備稍後研究。
正當她轉身準備離開時,胸口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鳳凰仙棺燙得幾乎要灼穿她的皮膚。遠處,隱約傳來了馬蹄聲,仿佛來自幽冥。
幽若警惕地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霧氣不知何時又濃了起來,在樹林間緩緩流動,像有生命一般。
“誰在哪裏?”幽若皺眉喝道。
沒有回答,隻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周圍是橫七豎八的土匪屍體,幽若的呼吸尚未平穩。
血腥往四下彌漫,幽若將染血的秀劍從最後一個土匪胸口拔出。
屍體倒地的悶響驚飛了枯樹上的烏鴉,她彎腰從土匪首領懷中摸出一封火漆密函。
“老人家,孩子們.”
望向遠方,幽若輕輕一歎:“我替你們報仇了。”
密函的火漆印著北齊皇室特有的蟠龍紋,幽若心頭一跳。
正要拆開,後頸寒毛突然炸立.
“噅”馬兒焦躁地刨著蹄子。
樹林裏突然傳來枯枝斷裂的脆響。
幽若閃電般轉身,看到一匹黑馬馱著絳紫宮裝的老者踏碎枯枝,緩緩而來。
來人麵白無須,頭戴北齊宦官特有的鎏金襆頭,腰間懸著的卻不是拂塵,而是一柄纏著紅穗的短劍。
一個身著奇裝異服的老太監,出現在幽若的眼裏。
老太監看到幽若和滿地的土匪屍體,也是一愣。
顯然,他也沒料到會在這偏僻之地遇到一個孤身少女。
兩人就這樣對視著,一時間,空氣中仿佛都彌漫著緊張的氣息。
老太監勒馬停在屍堆前,渾濁的眼球掃過滿地殘肢,最後釘在幽若染血的衣擺上。
“大周皇城派來的?”
老太監的聲音像鈍刀刮骨,一聲尖叫:“不可能,和親隊伍二日後才到藍田。”
幽若蛾眉緊蹙,毫不畏懼地回道:“想不到北齊的奸細,竟然出現在大周的地盤!”
老太監聞言,心中一驚,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服飾,暗自懊惱自己的大意。
不過,當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幽若身上時,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想不到來自長安的小姑娘,生著一雙火眼金睛.如此,我便留你不得!”
話音剛落,老太監猛地抬手,一掌朝著幽若拍去。
掌風呼嘯,帶著淩厲的勁道,所過之處,空氣都仿佛被撕裂。
幽若見狀,迅速舉起手中的劍鞘格擋。
“砰!” 一聲巨響.
幽若隻感覺一股排山倒海的巨力襲來,整個人如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三丈遠,差一點就摔落在那無頭屍體之上。
馬兒受驚,嘶鳴一聲,趕緊往樹林外跑去.
心中暗自想著:這女主人可真是個殺神,剛殺完一波,又來一波。
幽若氣血翻湧,喉嚨一甜,差點噴出一口鮮血.
她強忍著不適,衝著馬兒嚷嚷道:“一邊去,別礙事!”
幽若抬頭望向一臉陰冷的老太監,心中暗暗叫苦。
她深知,自己與老太監的實力差距巨大。
老太監乃是煉氣五重的高手,而她不過是煉氣二重。
這差距,猶如一道難以跨越的鴻溝。
昨天夜裏,她沒有與屍仙教的黑袍老人動手。
今日麵對來自北齊的老太監,卻讓她深刻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弱小。
“轟!”老太監再次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