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後麵的話他沒說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雨點敲打著窗戶,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響,像是在催促著方濯趕緊回答老趙的問題。
老趙眯了眯眼,像是要把方濯從裏到外看透:“小方,你這可是踩在刀尖上跳舞啊。上麵查得這麼緊,你就不怕把自己也搭進去?”
方濯拿起湯匙,舀了一勺清湯,慢條斯理地喝下,才淡淡開口:“怕什麼?我兩袖清風,一沒貪二沒占,就是一張白紙,他們想查,還能查出朵花來不成?”
“白紙?”老趙嗤笑一聲,湊近了些,“嗬嗬,小方,你還是太嫩了。劉書記當年也幹淨?結果呢?想往你這白紙上潑墨,那還不容易?到時候臟水沾身,你想洗都洗不清!”
他指了指外麵市委大樓的方向,意有所指,“這潭水,黑著呢!”
這警告不可謂不重。方濯放下湯匙,目光落在老趙那條看似不太利索的腿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別人潑不潑我臟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老趙你,肯定不會。”
老趙臉上的笑容一僵。
方濯語氣篤定,視線再次掃過老趙的腿,“畢竟,你這條腿,當年要不是我,現在恐怕早就廢了,哪還能像現在這樣,每天在這麵館裏迎來送往,活蹦亂跳的?”他頓了頓,聲音裏帶上一絲戲謔,“雖然啊,你現在還天天裝著一瘸一拐的,騙騙不知情的人,但這人情,總是實打實的吧?”
老趙臉上的肌肉抽動了幾下,最後化作一聲無奈的長歎,帶著點自嘲的苦笑:“你小子......行!這份人情,我老趙認!不過我可把醜話說在前頭,這事兒牽扯太大,我隻能盡力而為,撈多少消息算多少,不敢給你打包票。”
他知道,方濯既然點破了他裝瘸的事,這人情債,今天是非還不可了。
方濯點了點頭,將一張百元鈔票壓在碗下:“我懂規矩。”
老趙點了點頭,“行,我知道了,有消息,我會通知你的。”
“謝了,老趙。”
方濯站起身,沒再多說,推門走進了外麵的雨幕中。
老趙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雨中,拿起桌上的鈔票,又看了看自己那條早已康複如初、卻依然習慣性微瘸的腿,勾唇笑了。
方濯這小子,心思越來越沉了,是個好苗子。
......
出租車在老舊的居民樓下停穩,雨刷器刮過玻璃,留下一片短暫的清晰。方濯付了錢,推開車門,走進了冰冷的雨水中。
這一天,他可真累啊!
掏出鑰匙,擰開門鎖。
一股不同於屋外濕冷空氣的暖意混合著淡淡的的馨香撲麵而來。客廳的燈沒開,隻有窗外路燈的光線透過雨簾投入屋內。
然後,他看到了沙發上蜷縮著的身影——沈桉?
她竟然沒走。
方濯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腳步下意識放輕,走近幾步,借著昏暗的光線,他果然看到沈桉側身躺在並不寬敞的沙發上。
長發鋪散開來,遮住了她光潔的額角和臉頰。
她身上穿著的,赫然是自己那件洗得有些發舊的白色棉質襯衫。
襯衫的扣子隻隨意扣了中間幾顆,領口敞開著,露出一段優美纖細的脖頸和精致的鎖骨,往下......是隱約可見的柔和弧度。
襯衫下擺被身體的曲線撐起,勉強遮到大腿中部,兩條勻稱的小腿就那樣毫無防備地交疊著。
細膩的肌膚在昏暗中泛著象牙般的光澤。
睡夢中的她,呼吸均勻綿長,像個芭比娃娃一樣。
這幅畫麵,對一個單身男人來說,簡直可以說是致命的驚心動魄的誘惑!
方濯隻覺得一股燥熱猛地從小腹竄起,瞬間湧遍四肢百骸。
他喉結不受控製地滾動了一下,咽下口水,卻感覺喉嚨更加幹澀灼熱。
方濯強迫自己移開視線,血脈賁張,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夜深了,外麵又下著雨,客廳沒開空調,她就這麼睡著,連條毯子都沒蓋。
會著涼的。
這個念頭讓他瞬間壓下了心頭的綺念。他轉身,躡手躡腳地走進臥室,打開衣櫃,取出一床柔軟的空調薄毯。
他拿著毯子,重新回到客廳,慢慢靠近沙發。彎下腰,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想把毯子蓋在她身上。
就在毯子即將接觸到她身體的那一刻——
沈桉長長的睫毛忽然劇烈地顫抖了幾下,猛地睜開了眼睛!
那雙漂亮的亮晶晶的眸子,毫無預兆地撞進了方濯近在咫尺的眼底。
距離太近了。
近到方濯能清晰地看到她瞳孔中自己驚愕的倒影,甚至能感覺到她肌膚散發出的溫熱。
這這這......
沈桉似乎也被突然出現的帥臉給嚇到了,身體本能地向後縮了一下,但沙發空間有限,她幾乎是貼在了沙發靠背上。
她看著方濯俯下來的臉,小臉立刻嚴肅了起來。
隨即,沈桉猛地抬手捂住自己敞開的襯衫領口,“方......方濯!你......你想幹什麼?!我才剛剛十八歲。”
那眼神,那動作,分明是誤會了他俯身的意圖,以為他......想趁她睡著,行不軌之事!
方濯哭笑不得。
他有些狼狽地直起身,後退了一小步,拉開距離,舉了舉手裏的毯子,趕緊解釋:“我......看你睡著了,沒蓋東西,怕你著涼。”
沈桉愣了一下,視線從方濯的臉落到他手裏的毯子,再回到他臉上,這才平靜下來。
她沒說話,隻是默默地接過毯子,把自己裹了起來,隻露出一張紅撲撲的臉蛋。
客廳裏再次陷入沉默,隻有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
方濯撓了撓頭,打破了沉寂:“你怎麼......沒回去?”
沈桉裹緊了毯子,“我有點累,想歇一歇再回去。方濯?”
“嗯?”
沈桉深吸一口氣,語出驚人:“我在市中心有套公寓,一直空著,你搬過去住吧。”
啊?
方濯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你說什麼?”
沈桉眼神很認真,沒有絲毫開玩笑的意思:“我給你一套公寓住,這裏太舊了,也不安全。”
方濯徹底被震住了。
市中心的公寓?這手筆......太大了!大得讓他心驚!
“沈桉......你你你......你想做什麼?包養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