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多虧了方濯施的那根銀針,不然現在還會在車上暈得昏天暗地,恩主一下變成苦主,方濯他刹車猛地一踩,靠邊停了車。
女人的力道受了汽車慣性的影響,手上一鬆,就被方濯擒住了手腕,男女力氣懸殊,她隻能眼睜睜看著本用來製服方濯的繩子,捆在自己手上。
方濯劇烈咳嗽了幾聲,沒好氣的說道:“這位小姐,你暈倒在馬路上,是我救了你!恩將仇報這四個字你會寫吧?”
沈桉生了一雙含水春眸,紅唇微張氣喘籲籲,這才看清“歹徒”的麵容,儀表堂堂,似乎也不像那種會拐賣婦女的人。
“你救我,怎麼不去醫院?”防人之心不可無,沈桉戒備的看了他一眼,理直氣壯的開口。
方濯指了指前麵的路標,“這不是快到了嗎!”
看著市人民醫院幾個赫然的大字,沈桉抿了抿唇,後知後覺的尷尬起來,原來真是個好人。
誤會解開,方濯也給她鬆了綁,女孩一看就是養尊處優長大的。
細皮嫩肉,手腕輕輕一磨就紅彤彤的,他注視了眼,突然想到自己把脈的結果,內心糾結著要不要提醒她一下。
“我已經沒事了。”沈桉看上去對那醫院地方深惡痛絕,讓他先掉頭。
目光觸到了方濯所帶的工作牌上,上麵印著城市清潔的字眼。
眼前這個男人,居然是清潔工......不過每個職業都值得尊重!
她沒有帶有色眼鏡看人,抿唇先自報了姓名,“我叫沈桉,你送我回家吧,作為救我的報答,我給你一萬塊錢。”
方濯本想拒絕,那邊要是去晚了,說不定又要被抓著小辮子數落。
但饒是誰被沈桉那雙眼睛水靈靈地盯著,或許都無法拒絕,何況本來就是個舉手之勞的事情,現在居然還值一萬塊,這錢不要白不要!
“行吧。”方濯應了下來,一腳油門,車子重新衝了出去。
沈桉報了個小區的地址,方濯聽著耳熟,反應過來這是有名的軍區大院,裏麵都是一些政治高官,沒想到,她居然還是高幹子弟。
難怪這麼出手闊綽,又不諳世事,原來是被父母保護得太好了。
一路無言,到地方時方濯率先下了車,替她開了車門。
沈桉的臉色依舊還是病態的蒼白,站定時晃了一下,幸虧方濯手疾眼快,先扶住了她的腰。
他輕咳了一聲待女人站穩才鬆開手,兩人的距離拉近了些。
鼻尖縈繞不散著梔子的清香,他定了定神,才提起另一茬,“你的病如果不及時醫治,可能會危及生命。”
沈桉眼神閃爍,拂了一把柔順的頭發,說的話卻決絕,“你越界了。”
這大小姐,之前看著跟小兔子般無害,沒想到還有些脾氣。
方濯不容有他,言辭犀利的開口,“剛才你不是普通的中暑,而是天氣太熱,心律失常導致的暈倒,你有後天性的心臟病,同時,伴有反感知覺病變,現在這種症狀正在慢慢加深,甚至已經影響到正常生活!”
反感知覺病變是容易被忽略的罕見病,估計國內都沒有幾個患者,是一種觸覺和聽覺發生反轉的現象,有時,甚至會失去語言能力。
他信誓旦旦的開口,幾乎都是一語中的。
沈桉張了張嘴,眼睛不自覺的瞪大,有些震驚,“沒想到你一個清潔工,還懂醫術?”
方濯臉色一變,才想起來自己的工牌沒摘,剛要開口解釋。
後麵便傳來了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
“你是怎麼知道的?”是一個戴著方框眼鏡,身著西裝的中年男人,氣場十分強大,麵容正經而嚴肅。
沈桉連忙跑過去扯住他的手臂,“爸!”
方濯看著他們父女,沒答話,避免節外生枝,剛才的提醒也隻是出於對沈桉的惻隱之心。
“這些年,我帶桉桉走訪了無數的醫院,才查到這種罕見病,你這個小夥子,怎麼一眼就看出來了?”沒想到沈父突然變了臉,嚴肅褪去,有些激動的說道。
方濯愣了愣,他總不能透露自己一把脈就探出不對勁了吧?
“之前見過這樣的病例,所以就猜到了。”他簡言意駭的回答。
沈桉吸一口氣,心臟卻突然刺痛,捂著胸口驀然間蹲了下來,神色很是痛苦。
外麵天氣太熱,對血液循環也有影響。
兩人攙扶著沈桉回了家,寸土寸金的小區,他們住的是個豪華的小平層,到了有空調的地方,沈桉還是在不停的冒著虛汗。
沈父打算打電話叫來私人醫生,一旁的方濯看得眉目緊皺,拿出銀針來,按著她手臂上的穴位施針。
沈桉咬著下唇,痛得想要立即掙脫開,卻被方濯強硬的摁著手骨。
痛感過後,心臟突然間不疼了,似乎有一股強大的氣流在身體裏飛馳,沈桉無法形容那樣的感覺,隻覺得,就這短短的一兩分鐘,她身心舒暢,好似打通了任督二脈!
“一定要減少外出。”施針完,他神色淡然的囑咐道,看著對醫術信手拈來的模樣。
她眼睛亮了亮,看向方濯的眼神裏多了一絲崇拜。
沈父本擔憂的麵容染上了一層喜色,親眼看到了女兒的變化,這效果,簡直立竿見影!可見眼前這人的醫術高強。
“小夥子,你叫什麼名字?”他激動的捏住方濯的手臂,問道,“你從哪個學校畢業的?剛才用的是什麼針法!”
一連串的問題拋過來,應接不暇。
方濯猶豫了半晌,至於醫術,他已經答應了那位高人,絕不透露,他先報了自己的名字,“我叫方濯......”
話還未完,兜裏的電話鈴聲便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