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長老公將守寡的表弟妹領回家,說要替弟弟照顧她一輩子。
我點了點頭同意了,沒有像往常那樣鬧。
廠裏所有的人都誇我大度,不愧是首富的女人。
不是我大度,而是我忘記了我們之間的過往。
我曾告訴老公如果他變心了,係統會拿走我所有的記憶。
他卻不以為然,“清雅,咱們結婚八年了,哪有什麼係統這種東西,不要總拿那套怪話來嚇唬我?”
兒子也不耐煩地說:“媽,你換些新穎的說辭吧,這些我都聽煩了。”
“雪蘭姐溫柔又善良,你不會是因為嫉妒整這些幺蛾子吧!”
我沒有再回應他們,而是召喚出係統,
“請幫我脫離這個世界吧!”
1.
“那就走吧。”機械的聲音響起。
“等一等,我還想要要告個別,”
“你老公和兒子的心都不在你這了,告不告別有那麼重要嗎?”
雖然對老公和兒子的記憶所剩無幾,但他們都是我深愛的人。
係統無奈:“再給你兩天的時間。”
我低下頭,壓下了喉嚨裏泛起的苦澀。
“好,我等你。”
當初,我以為留下和宋毅炎結婚,能跟他一輩子好好在一起,不會再有呼喚係統的一天,卻沒想到隻過去了八年,一切就已經變了。
門響了一聲,宋毅炎走進來。
他五官深邃棱角分明,瞧見我後,他冷冽的眉眼一下就有了笑意,脫下沾雪的外套,大步朝我走過來。
我被他抱住,強勢滾熱的氣息透過冰雪傳出來。
“清雅,往常這麼大的雪,你都給我準備暖爐的。”
他埋在我頸間,悶聲問,“今天怎麼連點熱水都不給?”
我聽著他有些委屈的聲音,愣了一會兒:“忘了。”
他的腳受過傷,我怕他雨雪天難受,總會給他準備一個暖爐,七年來一直沒變,今天卻忘了。
不隻是忘了暖爐,還有很多事,我都忘了。
當初係統就告訴過我,攻略成功就該走人,為深情男二留下的人沒有好下場,我偏不信,它就和我打賭,如果宋毅炎變了心,我和他相愛的記憶就會逐漸消失,我的身體也會逐漸衰敗。
明明已經有了很多端倪,可直到今天我才忽然察覺,原來他已經變了心。
宋毅炎望向我,捏捏我的耳垂:“你是忘了,還是跟我賭氣,不高興我前幾天去照顧雪蘭,忘了你也發著燒,所以幹脆不給我準備了?”
我實話實說:“真的忘了,係統拿走了我的......”
“好了。”宋毅炎失笑,神情又有些無奈,“清雅,咱們都結婚八年了,你怎麼還是總拿什麼係統亂七八糟的來嚇唬我?你放心,就算你不這麼說,我也對你好的。”
我怔了怔,愣愣地看著他。
原來,他一直都當我在嚇唬他,不信我會失去記憶,也不相信我真的會走。
如果是以前,我會好好和他說清楚,可現在我已經要走了,他相信還是不相信,已經沒那麼要緊了。
宋毅炎背著手,忽然從身後變出一塊精致的繡花手帕,在我手中展開。
“好了,老婆大人,這回是我不好,你大人有大量,別和我置氣了。”
“這塊繡花手帕是綢緞莊的上品,我精心挑選了很久,你用起來肯定既雅致又舒心。明天是咱們結婚紀念日,帶上牧牧去市裏逛一圈,你想怎麼花錢就怎麼花錢,把我花窮,好不好?”
宋毅炎白手起家,靠著一身蠻勁兒開了半座山的荒,承包下來種植珍貴茶葉,是村子裏最早富起來的萬元戶。
如今他在村裏是製茶廠的廠長,大大小小也是個幹部,這麼拉下麵子低聲下氣的哄我,已經夠有誠意。
我看了看他送進我懷中的手帕,綢緞質地光滑細膩,邊緣的繡花精致繁複,一看就沒少花錢。
“這手帕是給我一個人的,還是誰都有?”
宋毅炎像是被我氣笑了,捉著我的手,把我揉進懷裏。“是給你賠罪的,當然就給你一個人。”
他說謊了。
我前幾天見過,柳雪蘭用過一條一模一樣的手帕。
我的喉嚨裏再次湧起一股熟悉的苦澀,心裏卻不再像當初那樣劇烈地疼痛,隻是身上的痛感開始加劇。
宋毅炎親吻著我,擁抱著我,身上肌肉線條分明,寬闊結實的臂膀將我緊緊裹住,刀削斧刻般的英俊臉龐上滿是柔情。
可我卻突然覺得他變得陌生起來。
八年前,宋毅炎原本要當老師的,但為了救我,豁出命去和幾個混混打架,錯過了教師的考試,最終沒能當成老師,萬眾矚目的前途就這麼毀了。
可他卻一點也不在乎,他認定了要娶我這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他說,他得一輩子對我好。
不論家裏怎麼說,村裏人怎麼說,他都不在意,一心要帶我過好日子,沒日沒夜的玩命掙錢,哪怕有一顆糖,也會揣在懷裏帶回來給我。
現在,他好像還是愛著我的,隻是我覺得他的愛好像開始遙遠,看不清,也猜不透了。
宋毅炎看我不說話,有些緊張,用力抱了抱我:“怎麼了,不想去市裏百貨大樓?那你挑個地方,你說哪兒咱就去哪兒。”
我輕輕搖搖頭,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沒關係,咱們還是去百貨大樓吧。”
再過兩天我就要離開了,這次全家一起出門,就當是我最後的告別。
畢竟,這是我全心全意愛了八年的家。
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我們就坐上了宋毅炎常用來跑市裏的小貨車。
我感冒還沒徹底好,整個人提不起勁。
牧牧卻興奮不已,趴在車窗邊四處張望:“爸,今天天氣這麼好,要不把雪蘭姐也喊上?她人溫柔又懂得多,能給我講好多有趣的故事,比媽媽還厲害呢。”
宋毅炎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牧牧,今天是你媽媽和我的結婚紀念日,你亂說話就下去。”
牧牧被他一訓斥,嚇得臉色都有些白了,趕緊偷偷看我。
“我就是隨便說說,媽媽,你不會這麼小氣就生氣吧?”
聽牧牧這麼說,我就明白,宋毅炎肯定已經帶他見過柳雪蘭很多次了。
我沒像往常一樣哄他,隻是靜靜地看著車窗外。
“不會。”
宋毅炎狠狠地瞪了牧牧一眼,拉著我的手,輕聲說:“這小子瞎說,你別往心裏去,回家我再教訓他。”
我輕輕掙脫了他的手,忍著身體越來越強烈的疼痛。
“不用了。”
到了市裏,我們下了車,在街邊慢慢走著,這裏比村裏熱鬧多了。
馬路上車來車往,宋毅炎擔心我有危險,一直緊緊握著我的手,把我護在人行道內側。
可不遠處卻忽然傳來驚懼的呼救聲,我看過去,一個穿著格子襯衫和牛仔褲的女人被幾個混混圍在角落,我認出,那就是柳雪蘭。
她的臉色蒼白,含著淚向我們看過來,朝宋毅炎喊。
“毅炎哥,救命!”
宋毅炎的臉色瞬間變了,想都沒想便一把甩開了我,朝那幾個混混衝過去。
我本來就身體不舒服,被他一甩,瞬間失去了平衡,摔在人行道邊,一輛飛馳的摩托車險些撞到我,排氣管的轟鳴聲震耳欲聾,震得我耳膜刺痛,惡心欲嘔。
我的手臂和腿都在水泥台階上擦傷,血瞬間洇出來,不斷衰弱的身體已經連這樣的疼痛也承受不住,我咬著下唇,冷汗大顆大顆滲出來。
過了一會,眩暈稍微散去,我撐著膝蓋慢慢站起身,發現宋毅炎已經把人救了下來。
柳雪蘭軟軟趴伏在宋毅炎的懷裏,白皙手臂勾著他的脖頸,氣息柔弱:“我好害怕,毅炎哥,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說完,她就暈了過去,宋毅炎臉色大變,連忙將她抱上了停在街頭的貨車。
牧牧也急得臉色通紅,眼淚汪汪,手腳並用跟著爬上去。
宋毅炎焦急地喊道:“快給你雪蘭姐拍背順氣,把窗戶打開!”跟著宋毅炎一起來的弟兄負責開車,他看著被晾在馬路旁的我,剛想開口,宋毅炎滿是戾氣的聲音就傳出來:“愣著幹什麼?快送醫院,出人命怎麼辦!”跟著他的弟兄都聽他的話,嚇得一哆嗦,一腳油門踩下去,疾馳離開。從頭到尾,沒有人理過我。
我的胳膊上擦破了一大片,血不停滲出來,沿著手指向下滴,撕裂的痛楚沿著神經翻扯不休。
我安靜地站在馬路旁,直到貨車消失在視野盡頭,我才垂下視線,看見馬路旁的綠化帶裏,落下的兩個護身符。
那是宋毅炎和牧牧的,回想起那次山洪暴發,村子裏的河流猛漲,洪水衝垮了河堤,他們父子倆被困在了即將坍塌的房屋中,危在旦夕。
萬幸他倆最後被救起。後來我去寺廟裏一步一叩首求來的兩個護身符。
我希望父子兩人一直戴著它,這樣好保佑他們。現在,就這麼垃圾一樣躺在那裏。
我忍著劇烈的疼痛,撿起護身符,一瘸一拐地走到小橋上,手一鬆,護身符落入河中,翻滾了一圈消失不見。
我的記憶,也跟著仿佛又消失了一部分。
“沒關係,再等等,我這個礙事的人,也要消失了......”
我隨便找了個小診所簡單處理了傷口,沿著記憶裏的方向往家走。
快到村子時,我看見宋毅炎的車火急火燎飆出來,急刹在我的麵前。
宋毅炎跳下車,衝向我:“清雅,對不起,我急昏了頭了,雪蘭她身體一直不好......”他把我緊緊抱在懷裏,用力扇了自己一巴掌,“你別生氣,別氣壞身子。”
他好像真的很緊張害怕,用力抱著我不肯鬆手,不停幫我整理被風吹亂的頭發。
我沒有和他爭執什麼:“準備什麼時候去民政局,我隨時可以離婚。”
宋毅炎難以置信的盯著我。
“離婚?清雅,你是不是氣昏頭了,你狠狠打我兩巴掌,罵我幾句解氣,好不好?咱們兩個為什麼要離婚,從娶你那天起,我就是想和你過一輩子的。”
“是不是得我跪下,你才能原諒我?”
他語無倫次地說著,看見了我胳膊上染血的繃帶,臉色立刻變了。
“怎麼弄的!快上車,我帶你去衛生所。”
他見我腿上也有傷,想直接把我抱上車,卻被我推開。
“不離婚,你怎麼把雪蘭帶回家?”
他的臉色一僵,頓了頓,伸手把我抱進懷裏,揉了揉我的頭發。
“清雅,雪蘭是我的弟妹,她丈夫是我表弟半年前得了癌症,他就我一個親人了,臨終前托我幫他照顧媳婦......我是想接她回家,我對她就算多一點照顧,照顧她一輩子也是該的,肯定不會超過你的位置,你永遠是我的第一位。”
隻是弟妹嗎?
我扯動嘴角:“可我不喜歡家裏出現另一個女人,尤其是要跟我們過一輩子。”
宋毅炎的神色有些發沉,把我箍在懷裏,目不轉睛看著我。
“清雅,咱倆結婚八年了,我對你不夠好?”
“雪蘭孤零零一個叫人盯上了,得把她接到咱們家,免得再有危險。我有我為難的地方,你怎麼就不能替我想想?”
我想開口,他的語氣卻已經沉下來:“不說了,我先送你去衛生所,一會兒林場還有事,我得過去一趟。”
我垂下視線,被他不由分說抱起來,上了車。
當初他和全家鬧翻,執意娶我,寧可什麼都不要,鬧得全村沸沸揚揚,他也要大張旗鼓的辦婚禮。
當初那麼多艱難險阻,都沒攔住他愛我,現在卻說他有為難的地方,非要把人接回家照顧。
柳雪蘭有危險,他恨不得一顆心都撲過去,甚至沒少帶著牧牧和她見麵。
承認變了心,就這麼難嗎?
到了衛生所,宋毅炎盯著醫生為我重新包紮傷口,卻全程一個字都沒有,把我送回家讓我好好休息,就出了門。
看著他冷漠離去的背影,不再有記憶裏的溫柔疼惜,我腦中仿佛又少了一大塊記憶,心裏翻滾的疼慢慢淡了,取而代之的,是全身刀割般的疼。
我渾渾噩噩地躺在床上,迷糊了一會兒,忽然聽見刺耳的喧嘩聲,夾雜著尖銳的貓叫聲。
我心頭一緊,強撐著起身,扶著牆走到門口。院子裏的一幕讓我眼前發黑。
一隻大花貓按著什麼東西,正狠狠撕扯,我認得,那是我的小白鴿,那隻貓咬死了我的小白鴿。
鮮紅的血把小白鴿的羽毛染透,它躺在地上,脖子被咬斷了,翅膀也被撕咬得支離破碎,過去靈動的雙眼已經徹底失去光彩。
柳雪蘭含淚望著我:“對不起,清雅姐,我,我第一次來你們鄉下,沒想到鴿子會飛下來,還撲棱著翅膀嚇人。”
“花花它沒見過這麼大的鴿子,被嚇到了,有了應激反應,我沒能攔住......”
她哭得梨花帶雨:“對不起,對不起,清雅姐,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
跟著跑過來的牧牧,仿佛生怕我會做什麼,連忙攔在柳雪蘭身前,緊緊抓住我的手。
“媽,雪蘭姐她不是故意的,花花平時很乖的,不亂咬人,可能是小白鴿先嚇到它,你可不可以別罵姐姐......”
我有些聽不清他們的話,怔怔地看著已經斷氣的小白鴿。
它是我在集市上買的鴿子,養了五年,用人類的年紀來算,它已經三十歲了,它不喜歡飛隻喜歡待在窩裏,但又格外親我,宋毅炎和牧牧敢對我高聲半點,就要被它啄一下,如今,卻死得這麼慘烈。
我的胸口冰冷,雙手麻木到仿佛沒有知覺,聲音發啞,
“牧牧,小白鴿陪著你長大,你真的可以不當回事麼?”
牧牧抹著眼淚,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柳雪蘭的眼裏有發狠的冷色,麵上卻哭哭啼啼的,“我知道,我對不起清雅姐,我就是個喪門星,到哪都出事,我就該死!”
她扭頭就向外跑,居然一頭紮進了河裏,圍觀的人眼疾手快,連忙七手八腳將她從水中拽出。
這時宋毅炎也趕了回來,他的臉色很冷沉,讓人送柳雪蘭去衛生所,把牧牧也領走。
宋毅炎走到我麵前,聲音發冷:“為了一隻破鴿子,你真要逼死雪蘭?”
我慢慢走過去,撫摸小白鴿被血汙染亂的羽毛,它的身體僵冷,再沒有了鮮活的溫暖和柔軟。
我沉默了許久,輕聲說:“當初它生病了,奄奄一息,你急得要發瘋,半夜開車找了幾個村的獸醫救它,我想,那個時候的你不會說,就是一隻破鴿子。”
宋毅炎仿佛被我的話刺痛,臉色變了幾變,用力抿了下嘴角,走過來拉起我的手。
“清雅,我再給你養一隻,找跟小白鴿一模一樣的。我跟你發誓,往後不會再有這種事了。”
我扯了個蒼白的笑,抽出手。
“不用了,小白鴿就是小白鴿。”
我沒再管他,慢慢用手收拾好小白鴿的屍體,找了條幹淨的毛巾裹著,在院子裏挖了個坑,把它埋進去。
宋毅炎一言不發,始終靜默地站在我身後不敢離開,他似乎有些煩躁和不安,怕我出事,怕我離開,一支接一支地抽煙,在他走後,我發現他居然將我反鎖在了院子裏。
鄰居小娟姐拿了錢,被他請來照顧我,陪我說話,不許她離開我身邊半步。
也算是,變相的監視了。
直到晚上,我安靜地吃飯。小娟姐看著我,突然忍不住歎氣。
“清雅,你和宋兄弟吵架了,心裏肯定不舒服,要是覺得煩悶,就跟嫂子傾訴傾訴。”
我卻愣了一下:“我和宋毅炎吵架了?”
我努力在腦海中搜尋,卻毫無印象,看來我的記憶又缺失了一部分。
小娟姐愣了一會兒,大概是看我神情恍惚,沒敢提鴿子的事,隻是試探著跟我說:“宋兄弟......宋兄弟去幫柳妹子搬家了,明天柳妹子就要住進你家了。”
我明白過來,笑了笑。
“挺好的。”
明天這院子就有新人搬進來,剛好係統也來接我回家,真的挺好的。
小娟姐看著我,眼圈發紅。
“清雅,你想哭就哭吧,我知道你心裏難受,明明宋兄弟說過,這輩子隻對你好的......他終究,還是沒守承諾。”
我卻沒什麼感覺,再努力回憶,就連結婚時他跟我說過什麼,也記不清了。
我被無盡的疼痛折磨了一整晚,天剛亮就迷迷糊糊睡著,沒幾分鐘,就被熱鬧的喇叭聲吵醒。
我等了很久的係統也終於上線了。
“宿主,我來接你回去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死的時候會很疼。”
我沒有任何猶豫。
“我忍得了。”下一刻,撕心裂肺的劇痛從心肺間炸開,我滾落到地上,身體不斷痙攣抽搐,大口大口吐血。
小娟姐跑過來,被嚇得臉色慘白,慌忙抱起我。
“清雅,你這是怎麼了!你忍忍,我這就叫宋兄弟找醫生!”
她要向外跑,卻被我用最後的力氣扯住,我吃力地喘息,血不停順著唇角向外流,眼中卻是解脫的輕鬆。
“不用了,小娟姐......謝謝你。”
小娟姐急得要命:“你這妮子胡說什麼,我這就——”
我朝她微笑,這是我這些天裏最真心的笑容:“我要......回家了。”
小娟姐愣了半晌,不知是不是明白了什麼,忽然淚流滿麵,緊緊攥住我的手。
“好,你回家去吧,以後,要平平安安,開開心心的。”
院中鑼鼓喧天,熱鬧的嗩呐聲裏響著牧牧歡喜的笑。
門外,我聽見我熟悉到刻骨銘心的低沉嗓音:“雪蘭,我會替阿正好好照顧你一輩子,疼你,護你,你放心,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
鮮紅的爆竹皮漫天飛舞,一片熱鬧的歡天喜地裏,我忍著劇烈的痛苦,慢慢咽了最後一口氣,從此,再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