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後,我愈發沉默寡言,每日像幽魂一樣教室宿舍食堂三點一線。
唯一讓我有些開心的是,因為提前知曉很多試卷的答案,靠著給人劃重點得了些錢,正好夠生活費。
而奶奶住院所需要的幾萬元,等到鎮北的獎學金和助學金到手,也很快就能解決。
可醫院的催繳電話,還是打進了我的手機。
我來到了校長辦公室。
不湊巧,迎麵便看到岑墨和許晴兒從裏頭出來。
看著我手中關於獎學金的申請表格,兩人臉色有些變化。
我沒心情細究,徑直上前問道:“校長,當初答應我的獎學金和助學金,為什麼一分錢都沒到賬?”
校長眼神瞥過一旁兩人,打官腔道:“你在校期間雖然成績優異,但是品行有些問題,我們還在觀察,至於助學金......還有比你更需要的人......”
事關奶奶的醫藥費,我有些急躁,毫不留情地拆穿道:
“當初您和我簽訂的轉學合同上,隻需要模考中排名市一就可以獲得獎學金,至於助學金,連許晴兒這樣家境優渥的同學都能申請,憑什麼我不行呢?”
“就憑這些獎金統統是我岑家提供,獎金去向由我說了算。”
岑墨隻是輕描淡寫地看了我一眼,卻徹底讓我啞口無言。
許晴兒仗著有靠山,也毫不客氣道:“瑾言同學有點自知之明吧,就你這樣人品差成績好的人,拿了岑家的錢也隻會危害社會,還不如給我當零花呢。”
校長擦了擦頭上的汗,安撫道:“同學你也看到了,我們也沒辦法的,怪就怪你之前做錯了事吧。”
“撲通”一聲,我給岑墨和許晴兒跪了下來。
“從前的事,是我做錯了,求你們再給我一次機會......”
岑墨眼底是一團化不開的鬱色,他並未作答。
許晴兒像是被嚇了一跳:“神經病吧,岑墨哥哥我們快走。”
屋外春雷滾滾,瞬間下起了瓢潑大雨,岑墨轉身,拋下一句:“若是你能夠在雨裏跪上一整天,或許我會重新考慮。”
我義無反顧地跪了。
沒有人比我更清楚,奶奶有多需要這筆手術費,手術事關心臟,晚一絲一毫都是天壤之別。
寒冷刺進骨髓時,我想,再冷也不會比曾經岑墨違背家族聯姻時,在雪地裏跪了整整一天那樣冷。
再疼也不會比出車禍時,他義無反顧將我護在身下,自己的腿卻被夾成粉碎性骨折那樣疼。
再絕望也不會比得上岑墨一個天之驕子,為了救我永遠成為植物人那樣絕望。
第二天,我拖著沉重的身子來到岑墨麵前,再一次求他網開一麵。
他手中拋玩著一顆橙子,輕描淡寫道:
“昨天跟你開玩笑的,獎金的名單已經確定好了,沒法改......”
“叮鈴鈴......”
我的心如墜冰窟,還沒等他說完,上課的鈴聲已經響起,我隻好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座位上。
我終於意思到,時光機穿越過去,一切因果都將被打亂。
岑墨不再愛我,同樣也不會幫助奶奶。
我改變了岑墨對我的愛,改變了岑墨和許晴兒的感情,同樣也改變奶奶的健康......
我不停在課桌抽屜四處翻找著什麼,找了一遍兩遍三遍,卻依舊找不到。
我隻好求救同桌:
“你看見我的糖了嗎?”
“兩顆......兩顆透明玻璃紙包裹的硬糖......一顆橙色的,一顆紫色的......”
同桌正聽著課,聞言有些不耐煩,卻在看見我臉的瞬間愣住,遲疑道:
“你怎麼哭了?”
我也愣住,手背抹了抹臉,才發覺早已淚流滿麵。
身體突然傳來異樣的感覺。
時光機為什麼提前傳送了?
可奶奶的醫藥費怎麼辦!
“不!”
我崩潰地在課堂上突兀站起,岑墨衝我張了張嘴,可我什麼也聽不清楚。
渾身卻被抽去了力氣,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