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敘庭站在門口,眼底血絲密布,像是昨夜徹夜未眠。
他盯著我,試圖走近。
“蘇惟,我昨天說的話,是氣話。”
“我隻是......一時糊塗,那個局,是蘇念設計好的。”
“我讓你走,是想給你體麵。”
“你是想給我體麵?”
我笑了,嗓子裏像含了刀。
“還是想給她名分?”
謝敘庭張了張口,卻沒再說話。
他後悔了。
我看得清清楚楚。他今天不是來拿什麼“落下的東西”,他是來試圖挽回,或者說,試圖探探我的底線。
可我不是那個可以被他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了。
他朝我跨出一步,眼神落在我身側站著的陸宴歸身上。
“你什麼意思?”
我聽出他語氣裏的不悅和警惕,心中莫名冷笑一聲。
男人的占有欲,從來不是因為愛,而是他不允許你屬於別人。
“什麼意思你不是最清楚嗎?”
我抬眼,毫不閃躲。
“我現在是陸宴歸的未婚妻,來見長輩,難道不合理?”
謝敘庭像是被什麼戳中,臉色一下垮下來。
他看向陸宴歸,聲音壓低。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接近她的?”
陸宴歸淡淡一笑,眼神涼薄鋒利。
“接近這個詞不準確,我們之間,從小就是定親。”
“我等她等了十一年,輪得到你來問?”
謝敘庭眸色一沉。
“你少拿那點舊賬來惡心我。”
“蘇惟是我帶出來的。”
“可你也親手把她踩在地上。”
陸宴歸打斷他,話語犀利到幾乎不帶一絲情緒。
“她跟了你十一年,你送她一場床上纏mian、再加一句不適合,這就是你謝總的風度?”
“你要是真的覺得她好,就不會一邊上了別的女人的床,一邊求她轉身。”
大廳一時沉默。
謝敘庭臉色鐵青,顯然沒有料到,陸宴歸表麵清冷,嘴上卻這麼不留情。
我低頭,掩住眼底的翻湧。
他是在替我出口惡氣。
可我知道,謝敘庭不會就這麼罷休。
他是那種典型的男人——能拋棄你,但絕不允許你先走出來。
“惟惟,你不要意氣用事。”
他重新看向我,聲線低啞。
“我知道你還在意我。”
我冷笑:“你哪隻眼睛看出來的?”
“你連走的時候都沒回頭。”
謝敘庭盯著我。
“你是死心了,但你也還沒放下我。”
我沉默了一秒。
他竟然還能如此自信。
我輕聲說:“是,我沒有放下。”
他眼底果然亮了一下。
“可我也不會回頭。”
我一字一句。
“當年我用十年愛你,是我瞎了眼,現在我就算一輩子不愛人,也不會再愛你。”
他像被我這一句“永不回頭”劈中,臉上的偽裝終於徹底裂開。
“蘇惟!”
他咬牙,額角青筋暴跳。
“我警告你,別被姓陸的騙了,他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現在對我橫眉冷對,當初你跪著求投資的時候怎麼不講尊嚴?”
陸宴歸眸色一沉,剛想開口,我攔住他。
“謝敘庭,你是不是搞錯了,你以為我在跟你談感情?”
“我是在談斷絕關係!”
我走過去,從玄關抽屜裏拿出那把備用鑰匙。
“你落下的東西。”
他愣住,下一秒接住那串鑰匙,手指微微顫了。
那上頭掛著的,是他大學畢業時我送給他的紀念牌,金屬邊角已經磨得發亮。
“我不再需要你把這串鑰匙帶在身上,也不想你再出現在我生活裏。”
“從今往後,你我恩斷義絕。”
謝敘庭沒動,他站在那裏,像個被抽空了力氣的木偶,嘴唇微張,卻再說不出話。
良久,他忽然攥緊鑰匙,轉身出了門。
門被關上的瞬間,我整個人都鬆了口氣,後背卻被冷汗浸透。
我走到沙發邊坐下,感覺心跳還在猛烈震著。
“惟惟。”
陸宴歸輕聲喊我。
我沒看他。
“你是不是覺得我太莽撞?”
“......沒有。”
我搖頭,咬著唇笑了下。
“你比我想象中更護短。”
他半蹲下來,抬手握住我的手腕,聲音低而溫:“我等了你十一年,不是為了看你在別人麵前委屈到抬不起頭。”
“如果你現在還不想談未來也沒關係,我可以等。”
“但你要記得。”
他抬頭看我,眼裏是深不見底的認真。
“你不是沒人要。”
“你是我一直想要的人。”
我鼻子一酸,險些沒繃住。
這一刻,才覺得,自己是真的,被好好放在了某個人心尖上。
我望著陸宴歸的眼睛,忽然有些啞聲問:“如果我現在說,我還不確定要不要愛你,你會不會離開?”
他笑了,眼角卻紅了。
“不會。”
“你要是不愛我,我就把我自己賠進去,一直賠到你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