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蜷縮成一團,全身肌肉都不受控製地抽搐起來,愈演愈烈。
糟了,是癲癇!腦部手術後最常見的後遺症!更何況,我被切除的是健康的組織!
口水混著血水從我唇角流出,我拚命想擦拭,但兩隻手扭得像雞爪,根本控製不了。
周琳也慌了,她立刻上前幾步,想將手掌塞進我嘴裏,以防我咬到舌頭。
可下一秒,病房門口傳來帶著哭腔的痛呼:
“周老師,我開安培瓶時割傷了手,嗚嗚,好痛,還流了好多血。”
周琳的手掌從我唇邊驟然抽離,急不可耐地奔向他:
“怎麼這麼不小心呢!”
聶成卻好奇地打量著還在抽搐的我,破涕為笑:
“師公嘴角流口水,哈哈,是老年癡呆了嗎?”
周琳不以為意,隻是心疼地將他攬進懷中:
“哦,一點後遺症,沒事,抽一會兒就好了,我先幫你處理傷口。”
說完,她就帶著聶成匆匆離去。
絲毫都沒注意到,她身後,我已經抽搐到失禁。
那些橙黃色的液體從我下身流出的一瞬間,我隻覺人格和尊嚴,所有的一切,灰飛煙滅。
不知過了多久,抽搐終於平息,我從一片狼藉中掙紮起身,用盡全身氣力,按響了呼叫鈴。
護士們很快來到,見我這樣,都大驚,急忙把我抬上轉移床,要先送去其她病房。
她們推著我路過周琳的辦公室時,門虛掩著。
匆匆一瞥,我看到,周琳正將聶成的手指含在口中,輕輕吮吸。
一邊吮吸,一邊柔情似水地安慰著什麼。
可那不過是被安培瓶割出來的小傷口而已。
我木然看向我自己的手指。
上麵還戴著我和周琳的結婚戒指。
甜蜜的誓言猶在耳側,可是,有人失信了。
我努力控製著軟弱無力的右手,將那枚戒指摘了下來,卻再也拿不住。
手一鬆,戒指落地,砸在大理石地麵上,一聲清脆地響。
仿佛在宣告什麼的終結。
醫護們很快給我注射了緩解癲癇的藥物,我終於從毫無尊嚴的狀態中恢複過來。
第一件事,就是給我的律師表哥打電話。
“我有兩個訴求。第一,離婚,財產我全要。第二,聶成造成重大醫療事故,周琳故意包庇,我要她們進監獄贖罪!”
可表哥的話,讓我一下子從痛苦深淵中驚醒。
“除了你術中的短暫清醒,還有其他實質性證據嗎?”
我沉默許久。
是啊,我沒有有效證據。
醫療記錄早被周琳篡改,她名聲那麼好,僅憑我的一麵之詞,誰會信我?
我的手指慢慢攥緊,一字一句,飽含血淚:
“給我一個月,我一定找到證據!”
“什麼證據?”
尖銳的女聲在病房門口響起。
周琳又來了。
跟聶成溫存過,她的心情看起來不錯。
我咬緊牙關,好一會兒,才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我在跟我表哥說,這場手術,是你愛我的證據。”
這本是我隨口找的借口,卻沒想到,周琳竟露出了消受不起的神色。
她的目光在我生了細紋的眼角以及日漸粗壯的腰身上溜了溜:
“得了,老爹爹一個了,撒什麼嬌,簡直令人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