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裏人都以為我家隻有兩個孩子,可是我媽生了四個。
我是老大,老二和老三剛出生就被父親賣了出去。
我本來也要被賣掉的,可畢竟是頭胎,母親拚了一條命把我留下。
再加上生我時,我爹請了村裏的赤腳醫生,都知道我的存在。人言可畏,父親妥協了。
可母親能做的,最多就是留下我。
之後不管怎麼哀求,絲毫沒有改變我兩個弟弟剛出生就被賣掉的結局。
一直到我的四弟出生。
因為已經有了三個孩子在前,四弟出生那天,父親並不重視,甚至提前找好了買家。
那天母親生得異常凶險,鮮紅的血順著床單蜿蜒地流到水泥地上。
即將失去母親的恐懼讓我暫時忘了父親的一次次毒打。
我乘著父親「談生意」的當口,衝出去請來了村裏的赤腳醫生。
母子平安。
我心中暗暗竊喜。
我分不清這喜悅更多是因為母親和弟弟平安無事,還是因為父親忘了打我而高興。
當時的我不知道,父親不打我不是因為忘了。
隻是,貨物一旦有了傷痕,就賣不出好價了。
直到父親把我領到那個笑眯眯的人麵前,我才知道他們談的「生意」不光是母親肚子裏的孩子,還有我。
「隔壁村東頭的瘸子願意給五萬塊,給他的傻女兒要一個上門女婿延續香火。爹都給你談好了,明天過門,後天拜堂。」
父親一邊說一邊按住我的手腳,把我牢牢綁在凳子上。
我拚了命想掙紮,可惜長期營養不良的身體怎麼敵得過兩個成年男子。
父親綁得很結實,還用抹布塞住了我的嘴。
我看著他和那個人販子說笑著走遠,哀莫大於心死。
我忽然覺得這世界好沒意思。
我慢慢把椅子挪到門邊,腦袋對著門上裸露的鐵釘就狠狠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