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女朋友一起穿越了,因沒有戶籍證明,我倆淪為賤民,被販賣成奴。
我拚命攢夠了為我倆贖身的錢,她卻愛上了主家的三公子,甘願為妾也要跟他在一起。
我:“你真的知道在古代做妾意味著什麼嗎?”
女朋友:“隻要能跟他在一起,別說是做妾,就是為奴為婢我也心甘情願!”
我跟女朋友一起穿越了。
沒有小說裏封王拜相,穿成公主王孫的爽文情節,我倆穿越第一天,就因為沒有戶籍和身份證明,被當地官府判定為流民,被拉到大街上變成了被隨意買賣的奴隸。
是當地的富戶蘇家買了我們,我成了府中的小廝,女朋友陳曉瑩變成了內宅的奴婢。
蘇家總共有三位公子,大爺常年在北方經商,很少回來。
如今家裏的商事往來,都是二爺負責,我進入府中第一天,就被分配到二爺那裏幹活。
陳曉瑩被分到蘇三公子的書房,為他添茶研磨,做些灑掃的活計。
回來後,她不停地在我耳邊念叨著——
“蘇公子長得好看,還是個讀書的,名字也好聽,這不妥妥的言情男主?”
陳曉瑩在現代的時候,就喜歡看那種古言小說。
她說,蘇公子是她的理想型,小說裏那種清冷溫柔的白月光。
她嘴裏念叨著什麼‘除卻君身三重雪,天下誰人配白衣’,還嚷嚷著紙片人照進現實了。
可小說是小說,現實是現實,沒有主角光環的我們,在這種古代,稍有不慎就會沒命的。
2
相對於女友的樂觀,我反而有些憂慮。
但凡讀過書都會知道,所謂古代,是個吃人的地方。
我拉著女友的手,叮囑她:“曉瑩,你記住,這裏是古代,不是咱們生活的現代,更不是你看的那些小說了,在這裏,沒有人人平等的觀念,尤其是咱們,作為蘇府的奴隸,是整個階層的最底端,他們隨隨便便就能發落我們,我們一定要賺錢贖身,盡快離開這裏!”
陳曉瑩愣了一下,反問:“贖身了以後,又要幹嘛呢?”
我又說:“我會請求夫人給咱們落戶籍,到時候咱們做點小生意,出去安穩過日子。”
陳曉瑩卻不高興了,直接甩開我的手——
“你看看外麵那些商販小戶,一個個灰頭土臉的,一年辛苦奔波下來,也賺不了幾個錢,咱們兩個現代人,出去跟他們淪為一伍,你不覺得很可笑嗎?在這裏雖然身份低,但卻是離富貴榮華最近的地方,反正我不走,我一定要留在這裏,這裏肯定有屬於我的機遇!”
陳曉瑩不甘心認命,她還說,小說裏很多女主都是從丫鬟做起的。
丫鬟怎麼了?她一個現代人,肯定比這些封建老僵屍懂得多,以她的機靈勁兒,肯定能很快吸引蘇三公子的注意,她絕對能從這群丫鬟中脫穎而出,在府中出盡風頭,引人注目。
然而,陳曉瑩被調到蘇三公子書房沒多久,就被夫人下令處罰了。
原因是她風頭太過,整天做那些勾欄樣式,打擾蘇三公子讀書,居心叵測。
到那時,我才知道,我的女友陳曉瑩,愛上了一個古代人,做著嫁給他當少奶奶的美夢。
3
陳曉瑩被押在後院中,管事嬤嬤一一宣告她的‘罪行’。
在蘇府中為奴,衣著服飾都是統一的,就連丫鬟梳頭的發飾,都是一模一樣的。
但陳曉瑩為了出風頭,偏生不願意跟她們一樣。
今天在頭上戴朵花,明天故意編個發,久而久之,自然會引起蘇三公子的注意。
蘇公子問她為何做此打扮,陳曉瑩得意洋洋地賣弄:“該怎麼打扮,是我們作為女孩子的自由,我要做我自己,獨一無二的自己,才不願意同別人一模一樣!”
日常伺候蘇三公子的時候,她也很標新立異。
別的丫鬟恭恭敬敬守在門口等著蘇三公子傳喚自己,隻有她,大大咧咧闖進蘇公子的書房,還裝模作樣地拿幾本書,在蘇公子麵前指點江山,賣弄自己作為現代人的見識。
她說,人應當追求自由,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她說,科考八股都是封建迂腐的東西,外麵的世界多精彩,何必把自己困在讀書裏?
陳曉瑩在現代是學音樂的,她費盡心思用木頭和馬尾做了個簡易的小提琴,喜滋滋地表演給蘇三公子看,蘇三公子也曾覺得新奇,抽出一支笛子,跟她琴瑟和鳴。
她帶蘇三公子爬過牆,偷偷溜出府邸,去外麵吃喝玩樂,逍遙快活。
甚至,在被蘇夫人抓現行之前,她還曾慫恿蘇公子帶自己去青樓長長見識,但因蘇家家風嚴,蘇公子又是個君子風度的讀書人,被陳曉瑩的請求嚇到了,沒讓她如願。
她以為能像小說女主那樣,靠標新立異吸引男主注意。
卻不曾想,對真正的古代人而言,那不是標新立異,而是不可原諒的大錯。
4
陳曉瑩在被夫人抓住的時候,還在滿臉不服氣地為自己辯解——
“我沒錯!你們整天把他關在院中讀書,有什麼意思?”
“我隻是想讓他過得快樂一點,讓他做真正的自己,去做他真正喜歡的事!”
在被控訴她有意勾引蘇三公子時,陳曉瑩又嚷嚷著辯解說——
“我是丫鬟怎麼了?同樣有鼻子有眼的,跟你們有什麼區別?隻要我們互相喜歡就行!”
她以為自己的一番真知灼見,能威震全場,展現自己作為現代人不凡的認識。
但卻令現場的人更加匪夷所思,蘇夫人也因此更加生氣了。
但陳曉瑩畢竟是蘇公子的奴婢,在處置她之前,自然要詢問蘇公子的意見。
見蘇三公子出現,陳曉瑩的目光一亮,以為自己的機會到了。
然而,她幻想中男主為她衝冠一怒的情節並沒有出現,那位蘇公子淡淡地打量著她,甚至愧然地向蘇夫人道歉:“她隻是一個小小的婢女,兒子一時好奇,與她逗弄著玩罷了,沒想到竟令母親動怒操心......現在想來,她的言行確實有些越矩,母親看著發落就是了。”
最終,陳曉瑩被判鞭刑三十,關在柴房中,另行發落。
晚上,我偷偷去看她,陳曉瑩血肉模糊地躺在柴火堆裏,還在喃喃地念著——
“他喜歡我,他一定喜歡我!他怕夫人知道自己待我與眾不同,會更加招致夫人的怨懟,所以才故意跟我撇清關係的!他一定是為了保護我才這麼做的,他是有苦衷的。”
聽到這番話,連我手中為她偷偷帶來的晚飯都變成了笑話。
我蹲在她身邊,不可置信地問她——
“陳曉瑩,你喜歡他,那我算什麼?”
5
見我出現,陳曉瑩頓時向我發起了脾氣。
她說我不配做她的男朋友,看到她被那樣羞辱打罵,居然都沒有反應。
我嗬了一聲,反問她:“你想讓我有什麼反應?是我讓你處心積慮去接近蘇三公子的麼?如果你還記得我們是男女朋友,你為什麼要背著我去親近別的男人?”
“現在出了事,你要我站出來處理麻煩,那我該怎麼做?跟蘇夫人說,你是我的女朋友,你所犯的錯,都由我來承擔?還是想讓我代替你接受鞭刑?拉著我跟你一起完蛋。”
這不是陳曉瑩第一次這樣做了。
以前我倆在同一家公司工作,她性格張揚,到處得罪領導和同事,跟人發生衝突以後,就要拉著我一起離職,不然就是不愛她,沒有保護她,寧可幫著外人,也不肯站在她這邊。
但因為跳槽次數太多,一年到頭也沒幾個穩定的工作,很多東西沒有辦法滿足她,她就開始罵我,怪我沒用,別人的男朋友都會好吃好喝地養著女朋友,而我,卻隻能勸她節省。
以前,她喜歡大半夜地去酒吧喝酒,我勸她別去,畢竟酒吧那種地方不安全,尤其大晚上的,萬一遇到壞人怎麼辦?她卻怪我應該要求壞人別騷擾女孩子,而不是限製她的自由。
後來,她喝醉了,在酒吧跟幾個小混混發生衝突,一個電話把我叫過去。
她說,我是她的男朋友,應該像個男人一樣保護她,讓我跟那群小混混打架。
現在,陳曉瑩又搬出了那套說辭——
“我不管!你是我的男朋友,就應該保護我,給我富足優渥的生活!”
“如果你做不到,那就是不夠愛我!你隻愛你自己!那我要你這樣的男朋友有什麼用?”
6
事到如今,我已經對她絕望了。
以前處處忍讓她,哄著她,是因為覺得最起碼她是愛我的。
可經曆過蘇三公子的事情以後,我才發現,原來她愛的人根本不是我。
不等陳曉瑩開口,我就說:“那我們分手吧。”
陳曉瑩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分手’這個詞是我提的。
我衝著她悲哀地笑了笑,說:“反正你已經不愛我了,一心一意嫁給蘇三公子做少奶奶,追求你的才子佳人夢,我不耽誤你了,從今以後,咱們倆各奔東西,沒有任何關係!”
陳曉瑩在柴房裏等了蘇暮言好幾天,那人都沒有露麵。
偶爾路過柴房外麵,我還能聽到陳曉瑩滿懷期待地詢問送飯的人,蘇暮言有沒有想起她,蘇公子什麼時候能來看她?以及,麵對蘇夫人對她的處置,蘇三公子有沒有什麼表態?
對方冷冷一笑,嘲諷她:“小浪蹄子,你發高燒做癡夢呢?你是什麼樣的身份?三公子又是什麼樣的身份?隨便揮揮手就能打發的賤東西,還指望主子能惦記著你?”
蘇暮言確實已經忘了陳曉瑩,他的書房中,安排了別的丫鬟伺候著。
有一次,我聽蘇夫人旁敲側擊地詢問他的意思,還怎麼處置陳曉瑩之類的。
蘇暮言愣了下,滿臉迷惑:“這個人,母親還留在府中啊?我書房中已有了得力的人選,暫時不需要婢女了,既然母親看她不喜,那就打發出府,眼不見為淨了。”
7
陳曉瑩被打發出府那天,正好我為蘇家立了功。
自從跟陳曉瑩分手以後,我心灰意冷,跟蘇家二公子出門做生意。
古代的跑商條件尤其艱苦,我們商隊趕著馬車路過一片懸崖,其中一匹馬受了驚,差點衝撞到蘇家二公子,連同貨物一起墜入懸崖,是我救了二公子,保住了那一車的貨物。
所以,現在的我,是蘇家的恩人,二公子還承諾,回到家就會給我封賞。
我們回到府中,就看到三四個嬤嬤拖著陳曉瑩,要把她拉到大街上賣掉。
陳曉瑩哭著喊著要見三公子,那些下人們怕她衝撞到主子,隨手抓了把土塞進她嘴裏。
蘇家三公子始終都沒有露麵,陳曉瑩看到我,忽然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她掙脫開押著自己的嬤嬤,躲到我的身後,嚷嚷著說——
“他是我哥哥!你們有什麼事,找他就好了,要賣我們倆一起賣!”
二公子一時好奇,望著我問:“怎麼回事?以前沒聽說你在府中還有個妹妹啊?”
怕我撇清跟她的關係,陳曉瑩偷偷地把我拉到一邊,低聲威脅我——
“如果你不肯救我,我就告訴他們說,是你居心叵測,指使我勾引三公子的!”
我一陣無語,更多的是寒心,沒想到從前親密相戀的女朋友,如今變成這副嘴臉。
我幽幽地反問:“你覺得,僅憑你一麵之詞,別人就會相信?”
陳曉瑩嗬了一聲,哭得梨花帶雨的臉上浮現出得意的表情——
“你以為我之前受傷被關押在柴房,你給我送飯看望我的時候,就沒人發現麼?”
她眯了眯眼睛,再次威脅我:“若是無親無故,你做什麼要去看我?”
8
我皺了皺眉,隱忍著心中的怒意,嗬了一聲:“陳曉瑩,我那時候還願意去看你,是因為還把你當作我的女朋友,我們是一起從現代穿越過來的,我不忍見你被凍死餓死在柴房裏而已,我一片好心,是在關心你,如果你還有一點點良知,就不該拿那件事來詆毀我。”
陳曉瑩的臉色微變,最終還是無所謂地挽了挽鬢邊的頭發,說——
“我隻知道,我想活下去,我絕對不能被賣到別的地方。”
最終,我答應了,並向陳曉瑩撇清說——
“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從今以後,我算是看清了你的為人,你別再來找我了。”
我承認跟陳曉瑩本就相識,並說她是我同鄉的妹子。
蘇夫人本想把她打發出府重新賣掉,但因二公子求情,再加上我對他們蘇家有恩,便打消了這個念頭,但她也沒讓陳曉瑩繼續跟著蘇暮言,而是讓她在外院做些灑掃的粗活。
我以為經曆這次的事,陳曉瑩大概已經看清楚了古代人的可怕之處。
但沒想到,她依舊做著能嫁給三公子,當富家少奶奶的美夢。
我跟二公子在外跑商,曆經艱苦,慢慢地攢了些家底。
眼見著贖身的日子就要到了,陳曉瑩突然托人來找我,說想嫁給三公子做小妾。
因她沒有家人,在府中也就隻有我這個‘同鄉大哥’照顧。
所以,她想來詢問我的意見,她能不能做成這個小妾,還需要我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