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場麵一度僵持在那裏，我們所有人都一動不動，直到小薇媽媽打破了沉默。

“小薇這孩子怎麼老愛開玩笑，親家公也消消氣，知道你們舍不得安安，到時候等小傲放假回來帶安安去看你們。”

這時一直在打遊戲的孫子叫嚷起來：

“我才不去看爺爺奶奶，媽媽說他們就是農民，臭死了！”

老伴的臉一寸寸地蒼白下去，我用力地握住老伴的手，對著他搖了搖頭，轉身扶著老伴踉蹌地回到我們的臥室。

老伴坐在凳子上大口地喘著粗氣，我則默默垂淚收拾我們兩個人的東西。

在安安三歲的時候，兒子失業，迫不得已去外地打工。

兒媳在奢侈品店工作，平時工作壓力也很大，當兒子外出工作後，兒媳叫嚷著日子過不下去了要離婚。

為了安撫兒媳的情緒，我們將養老的30萬全部拿出來給她買了小汽車。

她還抱怨說她的同事都開5係，她隻能買3係。

兒媳每天以工作為由，孩子全部有我們老兩口管，休息日也不肯帶孩子，每天叫嚷著要做獨立女性。

我們任勞任怨地照顧他們六年，卻換來現在的下場，怎麼能不讓人寒心。

門外聽到兒媳輕聲和她媽抱怨：

“為什麼不讓他們親斷親書，簽了以後就不用贍養他們了。”

“他們現在就靠安安奶奶一個人的退休金，一共3000多塊錢，以後有病了誰給拿錢看。”

小薇媽媽輕輕拍了一下小薇的肩膀，壓低聲音說道：

“你怎麼一點法律常識都沒有，斷親書有什麼法律效力？說出去隻會讓人覺得你們不孝順！”

“他爸是個好麵子的人，到時候你們不拿錢他也不會找你們要......”

聽著屋外的算計聲，我和老伴無聲地對視，昏暗的房間我依然能看到他眼底的盈盈水汽。

“老婆子，別收拾那些破爛了，咱們拿好身份證和戶口簿就走吧！”

“咱們倆明天就去兌獎，拿到錢之後，我也帶你去旅遊，去坐飛機。”

“以後我要是給那個王八蛋一分錢，我就把我的姓倒著寫！”

我擦了擦臉上的淚珠，一想也是，我們最多再活個30年，何必為了不值得的人傷心。

更何況我們現在還這麼有錢。

我和老伴換了我們最體麵的一身衣服，將我們的證件裝進了小包，將彩票放在了衣服最裏麵的口袋，推門來到了客廳。

“裏麵的東西我們都不要了，你們如果不想要就扔了吧。”

說完這句話，我和老伴轉身往口走去，這時候兒媳突然叫住我們。

“你們不把東西裝走，我媽和我爸的東西放在哪？”

“人不可以這麼自私，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著什麼算盤，以為留下這些東西就可以隔三岔五回來。”

“你們等著，我現在就把你們的東西都裝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