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像一隻黑手拉扯著溫知杳的神經,一會是上輩子,一會是現在,她盯著付文生,忍住了想要上前抽他兩巴掌的衝動。
上輩子,她就是被這兩句話感動。
甚至主動去找了江月說明情況,可江月半個字不聽,又打又罵,還讓她下跪。
溫知杳到現在還能憶起當時的場景。
跪在地上,寫著血書,一個字一個字承諾。
“求大嫂庇護,讓我兩個女兒不會受人欺負,我願意給你們當牛做馬,伺候一輩子。”
江月紅臉唱完,唱白臉的付文生當晚就將她跟兩個女兒接到了家裏。
那時她感激得不知說什麼,任由付文生開口一切條件。
現在想來,江月說的沒錯,她就是蠢。
如果不蠢的話,又怎麼會將自己的一生還有兩個孩子都交到一個男人的手裏。
男人,是最沒有信任保障的東西。
她的人生她的孩子,這輩子她定要殺出條路來。
這個男人她也不要了,不要再愛了。
任憑心口猛然剝離對這個男人所有的情感,疼得發怵。
付文生見她不說話,還以為她高興壞了。
上前幾步想要來拉她時,溫知杳一個閃身,跟上輩子一樣,江月不知從哪裏冒出來手裏端著一盆冷水就潑了過來。
“不要臉,狐狸精。”
“你休想霸占我的男人。”
還好,這次沒有潑在她的身上。
全潑在了這個假裝是付文書的男人身上,心口更是湧起惡心。
溫知杳眸光泛著冷,笑得有些冷。
“你的男人,我不稀罕。”
“我來接孩子,接了我就走。”
付文生壓根不給她機會,都是個落湯雞了還不忘Pua:“這世道,你孤兒寡母很容易被人吃絕戶的,再怎麼也要等手續辦理完成。”
看著那扇被關起來的門。
溫知杳知道,她走不掉了。
付文生鐵了心的想要兼祧兩房。
她有些不懂,既然不愛她,為何又要困住她。
付文生:“你看,圓圓跟小暖正吃飯呢,你也沒吃飯吧,先進屋。”
溫知杳尋聲望去,上輩子她的兩個女兒自從這一天開始,這是她們唯一的一頓飽飯。
那時候她天真以為自己背負罵名,可以讓兩個女兒吃飽穿暖。
可付文生終究是太狠了,這是他的孩子啊。
眼眶一熱,鼻子酸得不行,淚水打著轉。
溫知杳管不了身後正在大口罵的江月,急急走到兩個女兒跟前。
圓圓拿起桌上的白麵饅頭,舍不得吃,就那麼放在溫知杳的手裏。
“媽媽,你吃。”
小暖撲進她懷裏,小聲說著:“媽媽,我們真的要在大伯家住下嗎?”
溫知杳蹲下身,將兩個女兒摟在懷裏,如重獲至寶,她的兩個女兒還活著。
壓低了聲音:“不住,媽媽會帶你們離開。”
一番熱絡,付文生不知道啥時候出現的。
他手裏拿著一些洗澡用的東西。
“知杳,月兒從小被家裏嬌慣了,我又是大男人,這個背我是真的搓不好,聽說你以前會按摩,要不給我洗完按按。”
溫知杳回身,重生那一刻,她就知道付文生連個人都算不上,沒想到這麼恬不知恥。
按摩她是會。
可那是小叔交教給她的,小叔常年很忙,每次忙完回家都會頭疼。
為了不讓他頭疼,所以溫知杳學了這門手藝。
再後來,她嫁給付文生後,也會每日幫他按摩消除一些疲勞。
那時候,付文生總說:“我們付家的祖墳一定是冒青煙了,所以才讓我娶到你。”
那時她是幸福的。
因為,付文生娶她的時候,她正被人罵是掃把星,是個克六親的命。
這個年代,大家有多迷信,就對她有多避之不及。
可付文生牽起她的手,毅然決然要娶她,甚至還未告知小叔,等小叔知道後,就跟她斷了聯係。
溫知杳恨自己的愚笨。
守著小叔過日子也挺好的。
甚至後來,傳來丈夫的死訊,大家都說是她克死的。
溫知杳那時候不是沒有想過聯係小叔,可是她聯係了好幾個月都沒有消息,最後是付文生帶來了消息。
他將一封訣別信跟死亡證明放在了她手裏。
“知杳,你要堅強,你小叔死了。”
那時候,溫知杳認為全天下最該死的人是她自己。
是她克死了身邊所有人。
所以,後麵吃盡苦頭,不過是想給兩個孩子攢點福報。
現在重生回來,她不想小叔死。
付文生在她還未反應過來,就拉著她的手往著偏房走去。
溫知杳想把手抽出來時,已經來不及了。
江月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了,手裏拿著擀麵杖就這麼直愣愣敲在了溫知杳的腦袋上。
砰得一聲。
鮮血從額頭流出,溫知杳如片羽落在地上,毫無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