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前一周,舒偉昂,我的未婚夫,那個承諾要與我共創未來的男人,正低頭吻著他的助理陳慧。
她的長發在午後陽光下散亂,襯衫扣子解開兩顆,露出鎖骨上曖昧的紅痕。
我手中的咖啡杯滑落,瓷片碎了一地,發出清脆的裂響。
他抬起頭,眼神慌亂一瞬,隨即恢複鎮定,鬆開陳慧,朝我走來。
“若南,你聽我解釋。”
我退後一步,喉嚨像被什麼堵住,啞得發不出聲。
八年戀情,三年同居,我以為我們早已心意相通,可這一刻,我才發現自己從未真正懂他。
陳慧攏了攏頭發,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楊總,我們隻是討論工作,誤會了吧?”
我攥緊拳頭,指甲掐進掌心。
誤會?
那吻痕,那氣息糾纏的畫麵,是我眼花了不成?
我轉身逃離,身後傳來舒偉昂的低吼:“楊若南,你別無理取鬧!”
無理取鬧?
我笑了,眼淚卻止不住地湧出。
婚禮在即,我卻不知道,這場背叛隻是風暴的開始。
1
八年前,我在大學認識了舒偉昂,他比我大五歲,地產公司的少東家,風度翩翩,談吐不凡。
那時的他像一束光,照亮了我青澀的青春。
我們從校園戀愛到同居,熬過了異地戀的煎熬,熬過了雙方父母的反對。
三年前,他向我求婚,單膝跪地,許諾要給我一個家。
我爸媽雖覺得他家世複雜,但看他對我好,勉強點了頭。
婚房是我親自布置的,北歐風的家具,落地窗前擺滿綠植,每一處都傾注了我的心血。
我以為,這就是幸福的模樣。
可如今,那杯碎在地上的咖啡,像極了我滿腔的信任,摔得稀爛。
那天離開舒偉昂的辦公室,我幾乎是跌撞著跑下樓。
淚水糊了眼妝,睫毛膏暈成一片狼藉。
街頭車水馬龍,我站在路口,風吹得臉頰生疼。
手機震個不停,是舒偉昂的來電。
我掛斷,他再打,我再掛。
最後,他發來一條語音:“若南,你別鬧了,回來我們好好談。”
好好談?
談他如何背著我與陳慧耳鬢廝磨?
談他如何將我的信任踩在腳下?
我刪了他的號碼,拉黑所有聯係方式,攔了輛出租車,直奔婚房。
車窗外,霓虹閃爍,城市像個巨大的漩渦,將我的心一點點吞噬。
回到婚房,我推開門,迎麵是滿屋的喜字。
紅彤彤的,刺得我眼睛發酸。
我抓起剪刀,哢嚓哢嚓,剪碎每一個喜字。
氣球被我踩爆,啪啪作響,像在嘲笑我的天真。
婚紗掛在衣架上,雪白的裙擺在燈光下泛著柔光。
我扯下它,塞進垃圾桶,連同那些關於未來的幻想,一並丟棄。
忙完這些,天邊泛起魚肚白。
我癱坐在沙發上,抱著膝蓋,第一次覺得這個家如此冰冷。
手機鈴聲響起,是我媽。
“若南,婚禮的事都準備好了吧?你這幾天怎麼不接電話?”
我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聲音平穩:“媽,這婚我不結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
“若南,你別任性。你們在一起八年,請柬都發出去了,親戚朋友都知道了。”
“我沒任性。”
我不想解釋,不想在父母麵前承認,我楊若南看錯了人,愛錯了人。
“就當我不合適吧。”
掛了電話,我關掉手機,蜷縮在沙發上,閉上眼。
腦海裏全是舒偉昂的承諾。
“若南,我會給你全世界。”
“若南,我們要生兩個孩子,男孩像我,女孩像你。”
“若南,我要開一家自己的公司,和你一起打拚。”
全是謊言。
我睜開眼,喉嚨幹得像要裂開。
起身倒水,手卻抖得拿不穩杯子。
水灑了一地,像我此刻的心,支離破碎。
一周後,我收拾好心情,決定去公司處理事務。
作為副總,我不能讓私事影響工作。
可剛到公司,就撞上了陳慧。
2
她穿著緊身連衣裙,踩著高跟鞋,笑得明豔。
“楊總,早啊。”
她語氣輕快,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我冷冷瞥她一眼,沒搭話,徑直走進辦公室。
可她卻跟了進來,關上門,笑容收斂。
“楊總,你不會因為那天的事還在生氣吧?偉昂哥跟我說了,你們隻是吵架,沒必要鬧到分手。”
偉昂哥?
這稱呼刺得我心口一疼。
“陳慧,輪不到你來教我做事。”
我語氣冰冷,指了指門:“出去。”
她聳聳肩,臨走前拋下一句:“楊總,偉昂哥說了,你過兩天就會回去找他。”
門關上的瞬間,我攥緊了手裏的筆。
回去?
我楊若南,從不回頭。
那天加班到深夜,我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出公司。
夜風涼颼颼的,吹得我清醒了些。
路過一家24小時便利店,我推門進去,想買瓶水。
收銀台前,一個年輕男人正在結賬。
他穿著白色襯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結實的小臂。
背影挺拔,像一棵筆直的鬆。
他轉過身,撞上我的視線,微微一愣,隨即露出一個幹淨的笑。
“不好意思,擋你路了。”
聲音清朗,帶著點陽光的味道。
我搖搖頭,繞過他去拿水。
可就在我伸手時,貨架上的礦泉水瓶突然滑落。
我下意識去接,手卻被他搶先一步握住。
他的手溫熱,掌心有薄薄的繭,觸感像砂紙輕輕磨過皮膚。
“小心。”
他鬆開手,將水瓶遞給我,嘴角彎起一抹弧度。
我心跳漏了一拍,忙低頭掩飾:“謝謝。”
結賬時,他站在我身後,身上有股淡淡的木質香,像雨後森林的氣息。
我莫名有些局促,付完錢就匆匆離開。
可剛走出幾步,身後傳來他的聲音:“等一下!”
我停下腳步,轉身,見他拿著我的手機跑過來。
“你手機忘在櫃台了。”
他喘著氣,額角有細密的汗珠,在路燈下閃著光。
我接過手機,指尖不小心擦過他的手背,像被電了一下。
“謝謝......我叫楊若南。”
我鬼使神差地報了名字。
他笑了,眼睛亮得像夜空裏的星。
“我叫顧磊。”
那一刻,我沒察覺,這場偶遇,將徹底改變我的軌跡。
第二天,我在公司樓下的咖啡館又遇到了顧磊。
他穿著淺灰色毛衣,手裏拿著一疊設計圖,坐在窗邊低頭畫圖。
陽光灑在他臉上,勾勒出他鋒利的下頜線。
我推門進去,他抬頭,眼神一亮,朝我揮揮手。
“楊姐,又見麵了!”
楊姐?
這稱呼讓我愣了愣。
我比他大幾歲?
我坐下,點了杯美式,假裝隨意地問:“你是做什麼的?”
他撓撓頭,笑得有點靦腆:“建築設計,剛入行,在附近一家事務所實習。”
說著,他把設計圖推過來,指著一棟流線型建築:“這是我最近的項目,麻煩你幫我看看?”
我挑眉,沒想到他這麼自來熟。
可看著他認真的眼神,我還是接過圖紙。
他的設計大膽,線條流暢,像一條躍出水麵的魚。
“不錯,有想法。”
我點評了幾句,他眼睛亮了,像是得了糖的孩子。
“楊姐,你是做什麼的?”
“我?金融,副總。”
他吹了聲口哨,語氣誇張:“大佬啊!那我得抱你大腿了!”
我被他逗笑,胸口的鬱結散了些。
那一刻,我忘了舒偉昂,忘了背叛,隻覺得陽光很好,咖啡很香。
此後,我和顧磊的偶遇多了起來。
有時在咖啡館,有時在公司樓下的便利店。
他總是一副陽光的樣子,話多得像隻嘰嘰喳喳的雀。
“楊姐,你嘗嘗這個麵包,早上剛烤的!”
“楊姐,這家店的奶茶超好喝,我請你!”
他的熱情像春天的風,暖得讓人舒服,卻又不至於灼人。
我開始習慣他的存在,習慣他遞來的熱咖啡,習慣他笑起來露出的小虎牙。
可每當夜深人靜,舒偉昂的影子還是會鑽進我的腦海。
他的吻痕,他的冷笑,他的“無理取鬧”。
我告訴自己,楊若南,你不能再陷進去。
可心,卻像被什麼輕輕撩撥,癢得讓人不安。
一個月後,公司組織了一場行業交流會。
我作為代表出席,穿著黑色西裝裙,頭發高高盤起,氣場全開。
可一進會場,我就看到了舒偉昂。
他穿著深藍色西裝,臂彎裏挽著陳慧。
陳慧一襲紅色禮服,笑得張揚,像一朵盛開的牡丹。
我心口一緊,指尖攥緊了手包。
舒偉昂也看到了我,眼神複雜,朝我走來。
“若南,我們談談。”
他的聲音低沉,像在壓抑什麼。
我冷笑:“沒什麼好談的。”
陳慧插話,語氣輕佻:“楊總,偉昂哥都說了,隻是誤會,你何必揪著不放?”
我瞪她一眼,正要開口,身後傳來一道清朗的聲音。
“楊姐,這兩位是?”
顧磊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站在我身側,微微側身,像在護著我。
他穿著淺色西裝,氣質幹淨,眼神卻帶著點銳利。
我心頭一暖,介紹道:“顧磊,我朋友。”
舒偉昂臉色一沉,上下打量顧磊:“朋友?楊若南,你什麼時候認識這麼年輕的‘朋友’了?”
顧磊笑笑,語氣不卑不亢:“楊姐幫過我,我很感激她。”
陳慧嗤笑:“感激?怕是別有用心吧。”
我火氣上湧,正要反擊,顧磊輕輕按了按我的手背。
他的手溫熱,掌心貼著我的皮膚,像一汪暖流。
“楊姐,我們去那邊坐吧。”
他半攬著我離開,背影挺直,像一堵擋風的牆。
我心跳加快,鼻尖卻酸得發澀。
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顧磊的存在,像一束光,照進了我滿是裂痕的心。
交流會後,顧磊送我回家。
夜色濃重,街燈昏黃。
他開著車,車內放著輕緩的爵士樂。
我靠在副駕,閉著眼,腦海裏全是舒偉昂和陳慧的畫麵。
“楊姐,你沒事吧?”
顧磊的聲音輕柔,像羽毛拂過心尖。
我睜開眼,搖頭:“沒事。”
他沒再問,隻是遞給我一瓶水。
水瓶溫熱,像他的手。
我擰開蓋子,喝了一口,喉嚨的幹澀緩了些。
“顧磊,謝謝你今天幫我解圍。”
他笑笑,眼睛彎成月牙:“楊姐,你這麼厲害,還需要我解圍?”
我被他逗笑,胸口的陰霾散了些。
車停在婚房樓下,我下車前,他突然叫住我。
“楊姐,如果不開心,就別勉強自己。”
他語氣認真,眼神像夜空裏的星,亮得讓人心動。
我愣住,點點頭,推門下車。
可那一晚,我失眠了。
顧磊的笑,舒偉昂的背叛,像兩股拉扯的力,在我心頭撕扯。
3
日子像流水,悄無聲息地淌過。
自從那場交流會後,我刻意避開舒偉昂的任何消息。
公司裏,陳慧依舊耀武揚威,偶爾在茶水間拋來挑釁的眼神。
我懶得理她,埋頭工作,試圖用忙碌填滿心裏的空洞。
可每當夜深人靜,顧磊的笑卻像不請自來的客,鑽進我的腦海。
他的小虎牙,他的木質香,他的“楊姐,別勉強自己”。
我告訴自己,楊若南,你28歲了,不是小女孩,別被一時的溫暖衝昏頭。
可心,卻像被春風撩過的湖麵,泛起圈圈漣漪。
那天下午,我在公司加班到七點。
窗外夕陽斜照,辦公桌上堆滿文件,像一座壓得我喘不過氣的小山。
手機震了一下,是顧磊發來的消息。
“楊姐,下班沒?我在你公司樓下,帶了點吃的。”
我愣了愣,指尖在屏幕上停頓片刻,最終回了個“好”。
下樓時,他站在路燈下,手裏提著個紙袋,白色毛衣在昏黃燈光下顯得格外柔軟。
“楊姐,餓了吧?這是我媽做的紅燒肉,超好吃!”
他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藏了滿天星光。
我接過紙袋,指尖不小心擦過他的手,溫熱的觸感讓我心跳漏了一拍。
“顧磊,你怎麼老跑來找我?”
我半開玩笑,試圖掩飾心裏的異樣。
他撓撓頭,笑得有點靦腆:“楊姐幫過我,我不得報恩啊?”
報恩?
這理由牽強得像三歲小孩的借口。
我沒戳穿他,提著紙袋上樓,心裏卻像被什麼輕輕撓了一下。
紅燒肉的香氣在辦公室彌漫,肉質軟糯,入口即化。
我吃著吃著,鼻子莫名一酸。
多久沒吃過這麼家常的味道了?
舒偉昂在時,我們常去高檔餐廳,點那些精致的菜品,可我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現在想想,少的或許是那份煙火氣。
我拍了張照片,發給顧磊:“你媽手藝真好。”
他秒回:“那必須!楊姐喜歡,我下次再帶!”
屏幕上,他的頭像是個卡通小狗,咧著嘴笑,傻乎乎的。
我盯著那頭像,嘴角不自覺上揚。
可下一秒,舒偉昂的影子又冒了出來。
“若南,你別無理取鬧。”
楊若南,別傻了,愛情是毒藥,喝多了會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