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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工作環境,適應起來比我想象的還要快。
總部派來了對接人,是個金發碧眼的南斯拉夫人。
不苟言笑,做起事來一絲不苟,合作起來感覺還不錯。
我有條不紊的處理著一切,維塔利偶爾會冷漠的給我端來一杯黑咖啡,我自然而然的接過。
對他禮貌的笑了笑,他有些不自然,艱難的對我扯了扯嘴角,當作回應。
這個國家很冷,厚厚的襖子披在身上,還沒擋不住寒潮侵襲。
還不到一個月,我就病了一場。
陌生的國度裏,我一個人蜷縮在火爐旁邊,這種感覺倒也挺熟悉的。
我是在親戚家長大的,委屈虐待受得不少,扛個小病小痛,更是小事一樁。
隻是後來遇到了秦斯鬱。
我總是不願意把他想太壞,我和他,也有過很多美好的回憶。
我和秦斯鬱,是在大一開學那年相識的。
一樣發白的襯衫,束手束腳的樣子,排著隊搶食堂那個包三餐的勤工儉學崗。
最後上任的,隻有我和他。
也許是緣分使然吧,一來二去,我們開始互相了解。
我知道他是大山裏考出來的,家裏掏空了家底供他讀書,他沒有退路。
卑賤的靈魂惺惺相惜,我們兩咬牙發誓,要拚命走的更高更遠。
大學四年,我和他忙的團團轉,賺生活費,卷績點,為了獎學金暗暗使勁。
很累,很充實,我很喜歡他,和我一樣堅韌的男孩子。
畢業後,我們在本市找到了工作,城中村裏,小小的單間,兩個人,空氣中充滿了酸澀發黴的味道。
花二十塊錢印下的手印,他的大手握著我的小手,我看了又看。
我和他的一切,我都特別喜歡。
十年啊,從我的十八歲,到我的二十八歲。
年輕的他眼淚流的好急,說不會讓我受委屈,一定會掙錢買大房子,風風光光的娶我。
可如今他成了耀眼又光彩的大總裁。
那樣大的鑽戒,隨手就丟給了我。
或許他也沒有食言啦,那些虛有其表的風光,我確實擁有了。
金錢,珠寶,名牌包,他從不對我吝嗇。
可偏偏一切都不一樣了。
再多的金銀珠寶,都堆砌不出我與他曾經相愛的真心。
離開那天,我順手將那堆東西丟到了樓下的垃圾車裏。
一同雕塑的泥人,一起打的戒指,他給我畫的素描。
沒有了愛意加持,徹徹底底地變成了一堆沒有價值的垃圾。
或許虛無縹緲的真愛,本就隻是鋪墊背叛的前戲。
人病了,總是要多愁善感,胡思亂想,我都沒發現眼淚什麼時候流了下來。
頭好痛,昏昏欲睡,半夢半醒中,有人敲響了房門。
我艱難的爬起身,透著房門上的貓眼,警惕的看了出去。
看到了一張冷漠嚴肅的帥臉,一本正經的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