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即將舉辦大典,旨在挑選出一名技藝精湛的弟子,傳授抵禦魔界的心法。
可在前夕,我砸毀了自己多年精心繪製的符筆,將滿屋子的靈符付之一炬,
師尊與掌門急得團團轉,聲嘶力竭地質問我為何如此瘋狂。
而我隻是慘然一笑,決然地跳下斷生崖,任自己魂飛魄散。
上一世,我嘔心瀝血繪製的頂級靈符“聖禦”被師妹暗中掉包。
她憑此在大典上大放異彩,成了全門派的紅人。
而我卻被汙蔑修煉邪法,遭受了抽魂煉魄之刑,殘軀被生母丟到亂葬崗。
再睜眼,我重生回到這關鍵時刻。
1.
“靈犀姐姐,明天就是淩霜仙尊的選拔大典了,你的符畫得怎麼樣了?”
一道清亮如銀鈴的聲音拉回我的神智。
我抬起頭,愕然看向身前的女子。
她麵容白皙勝雪,眉如遠黛。
一雙桃花眼波光瀲灩,眼波流轉間,風情自生卻又透著幾分楚楚可憐。
這樣的一張臉,隻能是她的師妹柳嫣兒——仙界的美人榜首。
她是清虛派掌門的親女兒,被眾人稱讚為仙門大能的掌上明珠。
可是看著她這張姣好的麵容,我卻感覺一股深深的反胃。
上輩子,自己把這位師妹當成貼心人,又是傳她畫符秘術,又是教她內功心法。
可是卻被她狠狠捅了一刀。
選拔大典當天,淩霜仙尊的座下侍童來驗收我們的符咒。
魔界蠢蠢欲動,在清虛派邊境盤旋,時刻準備發起進攻。
清虛派如今實力不濟,若是硬碰硬,恐怕會死傷慘重。
而轉機,便在淩霜仙尊身上。
他乃渡劫期大能,一手符咒出神入化,可誅滅大乘期妖獸——血煞,乃是如今九州中的第一人。
況且,如今是他頭一回準備收徒。
若是清虛派中的一弟子能得他青眼,被收為製符童子,習得他的仙法,那魔界之劫就可逆轉。
這些信息,都是我的師兄兼愛人蕭逸塵告訴我的。
我從小受清虛派上下培養,自知肩負重任。
為了能入選,我用心頭血繪製了九九八十一天,畫出了一道固若金湯的結界符,並起名為“聖禦”。
以聖靈之力,抵禦魔界。
想必一定能對淩霜仙尊的胃口。
可是,那侍童看完我的符咒後勃然大怒,命周圍人把我綁起來。
“大膽葉靈犀,你安的是什麼心,竟敢用邪術詛咒仙尊?!”
說著,他把那張符狠狠甩到我臉上。
我大驚,低頭看向自己的筆跡。
如他所言,那符文的筆墨是深不透光的黑色,圖案是一隻猙獰可怖的厲鬼!
在場的人議論紛紛:
“天哪,這不是千萬年前被淩霜仙尊誅滅的血煞嗎?!這個女人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拿血煞來詛咒仙尊!”
“清虛派向來門風嚴謹,到這一代居然出了這樣一個孽徒,真是師門不幸!”
不,我畫的符不是這樣的!
什麼血煞,我根本不知道!
我欲張口辯駁,卻感覺喉嚨被什麼東西扼住,發不出一丁點聲音。
回頭一看,蕭逸塵結著手印:
“靈犀,我也沒想到你會做出這樣的事,真是枉費我們二人的情誼了。”
和聲音一同消失的,還有我的理智。
為什麼蕭逸塵也會背叛我?
“靈犀,等你贏下淩霜仙尊的製符童子,我就十裏紅妝,八抬大轎娶你過門。”
在選拔大典開始前,他曾經那樣繾綣溫柔,對我說過締結良緣的承諾。
那時,我歡喜得仿佛三魂丟了七魄。
我自小沒了父親,母親又對我動輒打罵淩虐,鮮少嘗到過人間溫情。
蕭逸塵對我不同,他真心珍惜我,把我當成珍寶來珍愛。
如今他的所作所為,無疑是給了我一耳光。
我的師尊也對我滿麵失望。
他搖著頭,臉顯得滄桑異常。
“靈犀......是本座錯看了你......”
“我原已用你的指尖血結陣,助你在選拔大典上奪魁,誰知你竟做出如此傷風敗俗之事!不配為我的徒兒。”
師尊是這些年最疼我,對我最好的人。
如今,他對我隻剩失望。
周身弟子也對我冷眼相待。
被人辜負和背叛的痛苦像一把刀,把我的心臟剖得鮮血淋漓。
此時,有人賀喜道:
“恭賀清虛派柳嫣兒勝出,成為淩霜仙尊的製符童子!”
我往聲音傳來的地方看。
讓我大驚的是,師妹柳嫣兒手裏的符,正是我繪製出的“聖禦”!
“唔唔唔!!”
我拚命地掙紮,不顧身上的捆仙鎖越勒越緊,全身上下都沁出血色。
那是我的,那是我的!
雙眼幾乎憋得赤紅,我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我的符會到了師妹手裏。
更想不明白,為什麼我赤誠相待的兩個人要這樣背叛我!!
“師姐,雖然你和我情同姐妹,但大是大非前,抱歉我還是要堅持原則。”
柳嫣兒白衣勝雪,劍眉倒豎。
她和蕭逸塵站在一起,失望地看著我,仿佛我是什麼十惡不赦的罪人。
而高座之上的淩霜仙尊聽了弟子的彙報,向我投來冰冷如刀的目光。
“大膽孽障,竟敢拿血煞詛咒本尊。拖下去抽魂煉魄!”
我目眥俱裂,拚命掙紮,還是被丟進充滿凶獸和厲鬼的爐鼎,在極致的痛苦裏魂飛魄散。
隻是沒想到,老天開眼,我回到了選拔大典之前。
2.
不等我說話,一道低沉的聲音道:
“嫣兒,你師姐最是刻苦用功,想來明天的大典,她已經胸有成竹了。”
蕭逸塵眉眼含笑,看向我。
“是不是,靈犀?”
含情繾綣的話語,卻讓我不寒而栗。
明明已經打定主意要背刺我,卻還是裝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
真是人心隔肚皮。
回想起上輩子的遭遇,我渾身打了個寒戰,意識到不能任由事態發展。
“多謝師兄,師妹的掛念。我不太舒服,先回房間休息了,為明天的大典做準備。”
說完,我轉身離去。
明明是我親手繪製的符,為什麼會到了柳嫣兒手裏?
而那隻凶獸又是從哪冒出來的?
頂著滿腹疑惑和剛重生回來的不確定感和惶恐,我沉下心開始梳理線索。
首先,“聖禦”我異常珍重,所以自我繪製開始,就一直在我手裏。
就連睡覺,我都會把它綁在身上。
況且,在它被收上去的前一刻,我還檢查過,確定那就是我親手繪出的不假。
所以,排除柳嫣兒偷盜和替換的可能,隻能說明一種情況:“聖禦”是在交上去之後,憑空變到了她手裏。
修仙之人,對於奇技淫巧並不陌生。
但這樣詭異又無解的情況,還是讓我覺得莫名的不適和窒息。
仿佛有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在心口,我閉了閉眼,前世的慘狀一幕幕閃回。
被抽魂煉魄之後,我的靈魂如輕煙般四處飛散,肉體被凶獸和惡靈啃咬得麵目全非,幾乎看不出人形。
清虛派視我為恥辱,自然不會把我安葬在門派內的墓地,而是隨便裹了個麻袋丟下山門。
等被我生母林氏發現時,我的屍首已經開始腐爛生蟲。
見狀,她一邊咒罵,一邊把我的屍身拖到山門後麵的亂葬崗。
“活著就不省心,死了還要給我增加工作量,真是個天生下賤的賤種!”
即使已經沒了心,看到她憤恨的表情,我還是感覺心口一紮一紮的疼。
林氏告訴我,是清虛派的掌門醉酒後寵幸了她,才有了我。
因為她有著一張臉。
一張和掌門亡妻有八分相似的臉。
林氏過慣了苦日子,本以為那一夜就是她飛黃騰達,魚躍龍門的起點。
誰知,現實卻狠狠摑了她一巴掌。
一派之首,怎會甘願娶一個灑掃仆婦進門?這是天大的恥辱。
不僅如此,掌門為了眼不見為淨,還把她發配到全山風水最差的地方做活。
那裏瘴氣橫生,蛇蟲鼠蟻橫行。
呆了沒幾個月,林氏原本白淨豐腴的芙蓉麵就長滿了瘤子,渾身都起了雞皮。
所以她恨毒了我,認為我是克了她福氣的災星,動不動把我往死裏打。
如今我死了,她還不解氣,寧可讓野狗吞噬我,都不願意給我點死後的安寧。
我搖了搖頭,強行驅散腦中雜念。
既然活過來了,就要拚命堅持。
沒有人愛我,我就自己立起來。
這樣想著,我麵色一冷。
一揮手,先前繪製到一半的“聖禦”飛到空中,發著銀藍色的光芒。
我攥緊了拳頭。
“噗嗤——”
那道我心血凝聚的符咒頃刻間化為粉末。
柳嫣兒,既然你這麼執著搶我的東西,那我索性就毀了它。
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要。
3.
毀了繪製多日的頂級符咒後,我沉思片刻,隨手畫了一道符。
我不知道問題是出在哪裏,隻好找出所有可能起作用的因素,一個一個排除。
高階的符她能偷,隨手畫的呢?
畫完之後,我把符放在一邊。
我掐了個手訣,一隻通體透明的靈蝶從指尖飛出,透過門縫往西南方向飛去。
西南方向是靈霄玉閣,柳嫣兒的住所。
從名字就能看出來,此地靈氣充沛,是修仙之人難求的風水寶地。
掌門對於親生女兒真是舍得,把整個清虛派靈氣最盛的地方給她當住所。
沒幾刻,有人聲從我耳朵處傳來。
想來是竊聽靈蝶起了效,我凝神細聽。
“小姐,你怎麼不接著繪之前的“聖禦”了?明天就是大典了,如果能繪製完成,一定可以大放異彩,被淩霜仙尊看中的!”
這是柳嫣兒的丫鬟,寶珠。
“我忽然改主意了。”
柳嫣兒的聲音透著驕矜和勢在必得。
“淩霜仙尊是什麼人,什麼好東西沒見過?用普通符咒,沒準更能入他的眼。”
“所以小姐才畫了這道看似平平無奇的符?原來是早有謀算了,小姐英明!”
寶珠吹捧道。
仿佛有一道雷劈中我。
我的符為什麼還是被偷了?
(卡點)
雖然對眼下的情況不無準備,可我還是覺得全身似有螞蟻爬過,冷汗從額頭沁出。
似是不敢相信,我施法把剛畫的符撕毀,拿起符筆又畫了個不一樣的。
“小姐,怎麼又把剛剛的符給撕了啊?”
寶珠疑惑不解。
“給你證明一下,我不管畫成什麼樣,都有信心拿下選拔大典。”
主仆倆的聲音如同附骨之蛆。
聽到自己的作品又被替換了,我渾身忍不住發抖。
所以,不是符的問題…?
不管我畫出什麼樣的符,都會被柳嫣兒偷過去,成為她的作品嗎?
4.
憑什麼?
我生在深淵裏,咬緊牙關,日複一日修煉,才被破格收錄為清虛派的弟子,從那個滿是瘴氣的地方逃了出去。
我本以為,自己靠著努力就可以逆轉命運,可是如今的一切都像是笑話。
“夜深了,小姐早點睡吧。那葉靈犀不好對付,還是養足精神為上。”
竊聽靈蝶還在奏效。
柳嫣兒語氣充滿自信:
“不用擔心我,我有神功在手,明天的選拔大典贏定了。”
一根冷芒在我腦海裏略過。
神功?
修仙之人要懲惡揚善,所以必須涉獵廣博,除了仙法之外,對邪術也不陌生。
回想到上輩子選拔大典上的詭異情況,我猜測柳嫣兒是用了什麼替換的邪術。
加之,在選拔大典開始的前一周,師尊以結陣助我為由頭,每日都要取我指尖血。
可是取血之後,我確實感覺神清氣爽,畫符也如有神助。
但聯係前世今生發生的種種,我不得不多個心眼。
於是我掐了個手訣沉入識海,聯絡自己這些年結交的各路人馬。
我求他們幫我查證,是否存在一種能將二人作品替換的術法?
一邊這樣做,我一邊盤算著自重生以來,自己收集到的所有信息。
想著想著,我突然發現一個被自己忽略的問題。
清虛派看重符籙,而下發的符筆,是每位弟子用心頭血注入的,能同識共感,每個人的都是獨一無二。
先前,派中常有弟子互看不對眼,在符筆上下咒,詛咒競爭對手,讓其走火入魔的事發生。
符筆是每位清虛派弟子的修煉法器,也是命門。
聯想到先前的事,我腦海裏閃過一絲冷芒。
看了看陪伴我多年的符筆,我一狠心,把它砸成了兩半。
被反噬的疼痛襲來。
5.
凝聚心頭血的符筆被損毀,我吐了一大口血,隻覺渾身上下都被碾過。
咬破舌尖,我勉強撐著一線清明。
我會這樣做,也是因為之前的一件事。
三個月前,清虛派組織弟子們外出夜獵,應對蠢蠢欲動的邪祟。
柳嫣兒法術不精,又愛逞強,一個失手就被邪祟抓在手裏。
蕭逸塵急了,可他也法術平平,不敢衝過去救人,隻好在旁邊求我:
“靈犀,我知道你最是心善,求求你,救救嫣兒吧!她是我們的師妹啊!”
那時,我還當柳嫣兒是我的好師妹。
所以我義無反顧地衝了上去,雙手舉過頭頂,一劍直插那邪祟命門。
邪祟痛嚎一聲,隻得撒開柳嫣兒。
衝擊力太大,我被餘震擊飛,整個人像風箏一樣,倒在一旁的荊棘叢裏。
“嫣兒,你沒事吧!”
蕭逸塵心疼地抱住了柳嫣兒。
“沒事的逸塵哥哥,我隻是破了點皮。咱們快去看看靈犀姐姐吧,她好像很嚴重呢~”
如她所言,我確實傷得不輕。
尖銳的荊棘滑破我的胸口,其中一根甚至深深紮進心口。
疼入骨髓,我忍不住吐了一大口血,鮮紅灑在身下的石頭上。
“靈犀,你怎麼樣了?!”
聞聲,我抬起頭,看到蕭逸塵一臉擔憂。可怎麼也沒伸手把我拉起來。
而這時,柳嫣兒手裏的符筆卻突然光芒大盛,不受控製地脫手而出,飛向我身旁。
瞬間把我的心頭血吸入。
我一心隻回去療傷,所以雖然注意到這個細節,卻並未把它放在心上。
現在想來,說不準正是從那時開始,柳嫣兒就能通過我的符筆剽竊我的作品了!
我索性斷了她的念想。
就算明日大典,什麼東西都交不出來,我也不會讓她踩著我的屍骨!
我繼續放竊聽靈蝶。
“小姐,您,您怎麼把符筆折了啊?!”
寶珠的聲音充滿震驚和惶恐。
柳嫣兒喘著氣,好一會才說話。
“我剛剛算了一卦,明天的選拔大典上,會有競爭者在我的符筆上下咒,讓我入不得淩霜仙尊的眼。”
她也是瞎話張口就來:
“所以,不如先下手為強,毀了它。”
寶珠似乎被驚呆了,隔了好久才道:
“可是這符筆凝聚著您的心頭血,心脈受損,您的身體能撐得住嗎?”
“我說能就能,你不必擔心了。反正明天的選拔大典,我一定會是最後的贏家。”
聽到她也折斷了符筆,我一點都沒輕鬆,反而覺得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為什麼她還是自信滿滿?
難道她真的對我下了什麼不為人知的邪術嗎?
一股細細密密的恐懼啃噬我的心臟。
已經過了四更,我卻沒有一點睡意。
拜托的人還沒傳來消息,而我試遍各種手段,都沒有找到破除死局的辦法。
重活一世,還是要重蹈覆轍嗎?
不行!
我搖了搖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既然符筆已經被折斷了,那我幹脆順水推舟,不畫符了。
我呈之前畫好的符,不信柳嫣兒還能偷!
6.
這麼想著,我翻箱倒櫃。
修煉多年,我一向勤謹,對於師傅布置的課業從不懈怠,畫的符咒厚厚一遝。
從中挑了一張繪著炎羽朱雀的,我把它小心地放到盒子裏。
伸手掐手訣,再召出靈蝶。
不多久,靈蝶傳來通訊。
“小姐,這麼晚了,您怎麼還沒睡啊?”
寶珠的聲音染上困意。
而柳嫣兒的聲音卻很精神:
“我要找一道符。”
聽到這句話,仿佛有冰流湧入我全身的血液,冷意擴散到四肢百骸。
為什麼我剛找完符,她也開始找符了?
明明已經把符筆毀了。
“可是小姐,你今晚明明已經畫了很多符了,為什麼不交今晚的呢?”
寶珠疑惑。
“我先前畫的符更好。”
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
“終於找到了!寶珠你看,是不是靈力很強勁?”
聽到這裏,我咬破指尖血,噴在靈蝶身上。
主人的指尖血,可為靈蝶賦能,讓其帶來影像。
染上我血的靈蝶翅膀翕動,一陣銀藍色的光點從它身上湧出,又聚集成麵。
柳嫣兒和寶珠的身影很快出現。
我定睛,朝她手中的符看去。
那符上是一隻鳳鳥,周身火焰繚繞,羽翎上勾勒著神秘的符文。
那奪目的火焰本是攻擊邪祟所用,此時此刻落在我眼裏,卻如同地獄烈火。
玄羽朱雀,是我剛剛挑出來的那張。
這道符,是我在出發前往炎帝神洞之前防身所畫。
炎帝神洞有上好的藥材和靈獸,但也危險異常,師傅器重我,才破格派我一人去那裏出任務。
這符在清虛派絕不可能有第二張。
可此時此刻,它卻在柳嫣兒手裏。
7.
“不......不......”
我搖著頭,嘴唇嚅動。
絕不可能。
我把玄羽朱雀符付之一炬。
又拿出一張新的。
這張畫著墨鱗玄蛟。
是我獨自殺了在清虛派山腳下的村落興風作浪的惡蛟後學會的,也是全門派隻此一張。
“小姐小姐,你怎麼把那張畫著風凰的符給燒了啊?”
寶珠的聲音如催命符般打在我心上。
“我突然想到,自己還有更好的。”
“你看這張墨鱗玄蛟的,是不是比剛才那一張更加霸氣威武?”
柳嫣兒聲音清甜,對我卻像催命惡鬼。
為什麼我剛拿出來的符又成了她的呢?
我仿佛得了重病打擺子一樣,渾身都在顫抖,任誰也看不出,這是清虛派驚才絕豔的天之驕女,葉靈犀。
雷芒麒麟、冰魄白狐、幽淵玄螭、靈霄禦鳳......
可我每拿出一張,柳嫣兒手裏都會立刻出現一張一模一樣的。
仿佛是複製了我的一言一行。
看著靈蝶呈現的畫麵,我全身的血液都結冰了。
按照這樣的事態發展,豈不是我明天的大典完蛋了?
畢竟隻要經我手的符,都會變成她的。
那還有什麼意義呢?
我像個被紮破的氣球,失了渾身的手段和力氣,一下坐在地上。
先前的所有榮譽和成就,都像是赤裸裸的諷刺。
我那樣刻苦修煉,可到頭來還是要為他人做嫁衣。
自小失怙,師妹背叛,愛人反目......
數不盡的苦痛壓在我身上。
我本以為自己可以逆轉命運。
可現實還是我命由天不由我。
這時,我先前拜托的人有了消息。
信息很多,他們發了道留影符。
抖著手點開,從未想過的真相一點點在我眼前浮現......
看完後,我枯坐在床邊。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
8.
選拔大典在巳時舉行。
柳嫣兒睡了個好覺。
被寶珠伺候著起身時,她嘴角還掛著信心在握的笑容。
畢竟,秘術在手。
隻要葉靈犀參加選拔大典,就隻能為她鋪路。
而她從小境遇那麼慘,都沒有放棄希望,撐著一口氣,竟日複一日熬到了清虛派高階弟子的位置。
以她這樣爭強好勝的性格,若說放棄選拔大典,怕是天方夜譚。
穿戴整齊後,柳嫣兒笑容滿麵地踏出靈霄玉閣,先去找了自己的心上人。
“逸塵哥哥!”
她甜絲絲地叫著。
後者看見她,不顧平時的禮節,一下衝過來把她抱在懷裏。
想來,也是這二人篤定他們感情的絆腳石今日必死無疑,才會如此猖狂。
“嫣兒,準備好了吧,確定要萬無一失。”
親熱夠了後,蕭逸塵麵露冷色。
“葉靈犀此人心思細密,又不服輸。咱們一定要把她一擊必殺!”
說著,他眼裏狠色,伸手向下做了個“殺頭”的手勢。
“放心吧逸塵哥哥,她隻要參加選拔大典,就是死路一條。”
柳嫣兒表情陰毒。
若是有外人在,一定會為兩人的嘴臉感到震驚。
這怎麼會是一向自詡善良高潔的蕭師兄和柳師妹,明明是一對豺狼!
“走吧,好歹也是你的師姐,咱們去見她最後一麵。”
蕭逸塵這樣說。
等他們二人走到我的居所,浮萍居的門口時,卻發現天翻地覆。
屋門大敞著,裏麵升起一道道藍色的火焰。
那是修仙之人的三昧真火。
我坐在中間,任滿屋子的靈符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