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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仙尊即將舉辦大典,旨在挑選出一名技藝精湛的弟子,傳授抵禦魔界的心法。

可在前夕,我砸毀了自己多年精心繪製的符筆,將滿屋子的靈符付之一炬,

師尊與掌門急得團團轉,聲嘶力竭地質問我為何如此瘋狂。

而我隻是慘然一笑,決然地跳下斷生崖,任自己魂飛魄散。

上一世,我嘔心瀝血繪製的頂級靈符“聖禦”被師妹暗中掉包。

她憑此在大典上大放異彩,成了全門派的紅人。

而我卻被汙蔑修煉邪法,遭受了抽魂煉魄之刑,殘軀被生母丟到亂葬崗。

再睜眼,我重生回到這關鍵時刻。

1.

“靈犀姐姐,明天就是淩霜仙尊的選拔大典了,你的符畫得怎麼樣了?”

一道清亮如銀鈴的聲音拉回我的神智。

我抬起頭,愕然看向身前的女子。

她麵容白皙勝雪,眉如遠黛。

一雙桃花眼波光瀲灩,眼波流轉間,風情自生卻又透著幾分楚楚可憐。

這樣的一張臉,隻能是她的師妹柳嫣兒——仙界的美人榜首。

她是清虛派掌門的親女兒,被眾人稱讚為仙門大能的掌上明珠。

可是看著她這張姣好的麵容,我卻感覺一股深深的反胃。

上輩子,自己把這位師妹當成貼心人,又是傳她畫符秘術,又是教她內功心法。

可是卻被她狠狠捅了一刀。

選拔大典當天,淩霜仙尊的座下侍童來驗收我們的符咒。

魔界蠢蠢欲動,在清虛派邊境盤旋,時刻準備發起進攻。

清虛派如今實力不濟,若是硬碰硬,恐怕會死傷慘重。

而轉機,便在淩霜仙尊身上。

他乃渡劫期大能,一手符咒出神入化,可誅滅大乘期妖獸——血煞,乃是如今九州中的第一人。

況且,如今是他頭一回準備收徒。

若是清虛派中的一弟子能得他青眼,被收為製符童子,習得他的仙法,那魔界之劫就可逆轉。

這些信息,都是我的師兄兼愛人蕭逸塵告訴我的。

我從小受清虛派上下培養,自知肩負重任。

為了能入選,我用心頭血繪製了九九八十一天,畫出了一道固若金湯的結界符,並起名為“聖禦”。

以聖靈之力,抵禦魔界。

想必一定能對淩霜仙尊的胃口。

可是,那侍童看完我的符咒後勃然大怒,命周圍人把我綁起來。

“大膽葉靈犀,你安的是什麼心,竟敢用邪術詛咒仙尊?!”

說著,他把那張符狠狠甩到我臉上。

我大驚,低頭看向自己的筆跡。

如他所言,那符文的筆墨是深不透光的黑色,圖案是一隻猙獰可怖的厲鬼!

在場的人議論紛紛:

“天哪,這不是千萬年前被淩霜仙尊誅滅的血煞嗎?!這個女人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拿血煞來詛咒仙尊!”

“清虛派向來門風嚴謹,到這一代居然出了這樣一個孽徒,真是師門不幸!”

不,我畫的符不是這樣的!

什麼血煞,我根本不知道!

我欲張口辯駁,卻感覺喉嚨被什麼東西扼住,發不出一丁點聲音。

回頭一看,蕭逸塵結著手印:

“靈犀,我也沒想到你會做出這樣的事,真是枉費我們二人的情誼了。”

和聲音一同消失的,還有我的理智。

為什麼蕭逸塵也會背叛我?

“靈犀,等你贏下淩霜仙尊的製符童子,我就十裏紅妝,八抬大轎娶你過門。”

在選拔大典開始前,他曾經那樣繾綣溫柔,對我說過締結良緣的承諾。

那時,我歡喜得仿佛三魂丟了七魄。

我自小沒了父親,母親又對我動輒打罵淩虐,鮮少嘗到過人間溫情。

蕭逸塵對我不同,他真心珍惜我,把我當成珍寶來珍愛。

如今他的所作所為,無疑是給了我一耳光。

我的師尊也對我滿麵失望。

他搖著頭,臉顯得滄桑異常。

“靈犀......是本座錯看了你......”

“我原已用你的指尖血結陣,助你在選拔大典上奪魁,誰知你竟做出如此傷風敗俗之事!不配為我的徒兒。”

師尊是這些年最疼我,對我最好的人。

如今,他對我隻剩失望。

周身弟子也對我冷眼相待。

被人辜負和背叛的痛苦像一把刀,把我的心臟剖得鮮血淋漓。

此時,有人賀喜道:

“恭賀清虛派柳嫣兒勝出,成為淩霜仙尊的製符童子!”

我往聲音傳來的地方看。

讓我大驚的是,師妹柳嫣兒手裏的符,正是我繪製出的“聖禦”!

“唔唔唔!!”

我拚命地掙紮,不顧身上的捆仙鎖越勒越緊,全身上下都沁出血色。

那是我的,那是我的!

雙眼幾乎憋得赤紅,我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我的符會到了師妹手裏。

更想不明白,為什麼我赤誠相待的兩個人要這樣背叛我!!

“師姐,雖然你和我情同姐妹,但大是大非前,抱歉我還是要堅持原則。”

柳嫣兒白衣勝雪,劍眉倒豎。

她和蕭逸塵站在一起,失望地看著我,仿佛我是什麼十惡不赦的罪人。

而高座之上的淩霜仙尊聽了弟子的彙報,向我投來冰冷如刀的目光。

“大膽孽障,竟敢拿血煞詛咒本尊。拖下去抽魂煉魄!”

我目眥俱裂,拚命掙紮,還是被丟進充滿凶獸和厲鬼的爐鼎,在極致的痛苦裏魂飛魄散。

隻是沒想到,老天開眼,我回到了選拔大典之前。

2.

不等我說話,一道低沉的聲音道:

“嫣兒,你師姐最是刻苦用功,想來明天的大典,她已經胸有成竹了。”

蕭逸塵眉眼含笑,看向我。

“是不是,靈犀?”

含情繾綣的話語,卻讓我不寒而栗。

明明已經打定主意要背刺我,卻還是裝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

真是人心隔肚皮。

回想起上輩子的遭遇,我渾身打了個寒戰,意識到不能任由事態發展。

“多謝師兄,師妹的掛念。我不太舒服,先回房間休息了,為明天的大典做準備。”

說完,我轉身離去。

明明是我親手繪製的符,為什麼會到了柳嫣兒手裏?

而那隻凶獸又是從哪冒出來的?

頂著滿腹疑惑和剛重生回來的不確定感和惶恐,我沉下心開始梳理線索。

首先,“聖禦”我異常珍重,所以自我繪製開始,就一直在我手裏。

就連睡覺,我都會把它綁在身上。

況且,在它被收上去的前一刻,我還檢查過,確定那就是我親手繪出的不假。

所以,排除柳嫣兒偷盜和替換的可能,隻能說明一種情況:“聖禦”是在交上去之後,憑空變到了她手裏。

修仙之人,對於奇技淫巧並不陌生。

但這樣詭異又無解的情況,還是讓我覺得莫名的不適和窒息。

仿佛有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在心口,我閉了閉眼,前世的慘狀一幕幕閃回。

被抽魂煉魄之後,我的靈魂如輕煙般四處飛散,肉體被凶獸和惡靈啃咬得麵目全非,幾乎看不出人形。

清虛派視我為恥辱,自然不會把我安葬在門派內的墓地,而是隨便裹了個麻袋丟下山門。

等被我生母林氏發現時,我的屍首已經開始腐爛生蟲。

見狀,她一邊咒罵,一邊把我的屍身拖到山門後麵的亂葬崗。

“活著就不省心,死了還要給我增加工作量,真是個天生下賤的賤種!”

即使已經沒了心,看到她憤恨的表情,我還是感覺心口一紮一紮的疼。

林氏告訴我,是清虛派的掌門醉酒後寵幸了她,才有了我。

因為她有著一張臉。

一張和掌門亡妻有八分相似的臉。

林氏過慣了苦日子,本以為那一夜就是她飛黃騰達,魚躍龍門的起點。

誰知,現實卻狠狠摑了她一巴掌。

一派之首,怎會甘願娶一個灑掃仆婦進門?這是天大的恥辱。

不僅如此,掌門為了眼不見為淨,還把她發配到全山風水最差的地方做活。

那裏瘴氣橫生,蛇蟲鼠蟻橫行。

呆了沒幾個月,林氏原本白淨豐腴的芙蓉麵就長滿了瘤子,渾身都起了雞皮。

所以她恨毒了我,認為我是克了她福氣的災星,動不動把我往死裏打。

如今我死了,她還不解氣,寧可讓野狗吞噬我,都不願意給我點死後的安寧。

我搖了搖頭,強行驅散腦中雜念。

既然活過來了,就要拚命堅持。

沒有人愛我,我就自己立起來。

這樣想著,我麵色一冷。

一揮手,先前繪製到一半的“聖禦”飛到空中,發著銀藍色的光芒。

我攥緊了拳頭。

“噗嗤——”

那道我心血凝聚的符咒頃刻間化為粉末。

柳嫣兒,既然你這麼執著搶我的東西,那我索性就毀了它。

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要。

3.

毀了繪製多日的頂級符咒後,我沉思片刻,隨手畫了一道符。

我不知道問題是出在哪裏,隻好找出所有可能起作用的因素,一個一個排除。

高階的符她能偷,隨手畫的呢?

畫完之後,我把符放在一邊。

我掐了個手訣,一隻通體透明的靈蝶從指尖飛出,透過門縫往西南方向飛去。

西南方向是靈霄玉閣,柳嫣兒的住所。

從名字就能看出來,此地靈氣充沛,是修仙之人難求的風水寶地。

掌門對於親生女兒真是舍得,把整個清虛派靈氣最盛的地方給她當住所。

沒幾刻,有人聲從我耳朵處傳來。

想來是竊聽靈蝶起了效,我凝神細聽。

“小姐,你怎麼不接著繪之前的“聖禦”了?明天就是大典了,如果能繪製完成,一定可以大放異彩,被淩霜仙尊看中的!”

這是柳嫣兒的丫鬟,寶珠。

“我忽然改主意了。”

柳嫣兒的聲音透著驕矜和勢在必得。

“淩霜仙尊是什麼人,什麼好東西沒見過?用普通符咒,沒準更能入他的眼。”

“所以小姐才畫了這道看似平平無奇的符?原來是早有謀算了,小姐英明!”

寶珠吹捧道。

仿佛有一道雷劈中我。

我的符為什麼還是被偷了?

(卡點)

雖然對眼下的情況不無準備,可我還是覺得全身似有螞蟻爬過,冷汗從額頭沁出。

似是不敢相信,我施法把剛畫的符撕毀,拿起符筆又畫了個不一樣的。

“小姐,怎麼又把剛剛的符給撕了啊?”

寶珠疑惑不解。

“給你證明一下,我不管畫成什麼樣,都有信心拿下選拔大典。”

主仆倆的聲音如同附骨之蛆。

聽到自己的作品又被替換了,我渾身忍不住發抖。

所以,不是符的問題…?

不管我畫出什麼樣的符,都會被柳嫣兒偷過去,成為她的作品嗎?

4.

憑什麼?

我生在深淵裏,咬緊牙關,日複一日修煉,才被破格收錄為清虛派的弟子,從那個滿是瘴氣的地方逃了出去。

我本以為,自己靠著努力就可以逆轉命運,可是如今的一切都像是笑話。

“夜深了,小姐早點睡吧。那葉靈犀不好對付,還是養足精神為上。”

竊聽靈蝶還在奏效。

柳嫣兒語氣充滿自信:

“不用擔心我,我有神功在手,明天的選拔大典贏定了。”

一根冷芒在我腦海裏略過。

神功?

修仙之人要懲惡揚善,所以必須涉獵廣博,除了仙法之外,對邪術也不陌生。

回想到上輩子選拔大典上的詭異情況,我猜測柳嫣兒是用了什麼替換的邪術。

加之,在選拔大典開始的前一周,師尊以結陣助我為由頭,每日都要取我指尖血。

可是取血之後,我確實感覺神清氣爽,畫符也如有神助。

但聯係前世今生發生的種種,我不得不多個心眼。

於是我掐了個手訣沉入識海,聯絡自己這些年結交的各路人馬。

我求他們幫我查證,是否存在一種能將二人作品替換的術法?

一邊這樣做,我一邊盤算著自重生以來,自己收集到的所有信息。

想著想著,我突然發現一個被自己忽略的問題。

清虛派看重符籙,而下發的符筆,是每位弟子用心頭血注入的,能同識共感,每個人的都是獨一無二。

先前,派中常有弟子互看不對眼,在符筆上下咒,詛咒競爭對手,讓其走火入魔的事發生。

符筆是每位清虛派弟子的修煉法器,也是命門。

聯想到先前的事,我腦海裏閃過一絲冷芒。

看了看陪伴我多年的符筆,我一狠心,把它砸成了兩半。

被反噬的疼痛襲來。

5.

凝聚心頭血的符筆被損毀,我吐了一大口血,隻覺渾身上下都被碾過。

咬破舌尖,我勉強撐著一線清明。

我會這樣做,也是因為之前的一件事。

三個月前,清虛派組織弟子們外出夜獵,應對蠢蠢欲動的邪祟。

柳嫣兒法術不精,又愛逞強,一個失手就被邪祟抓在手裏。

蕭逸塵急了,可他也法術平平,不敢衝過去救人,隻好在旁邊求我:

“靈犀,我知道你最是心善,求求你,救救嫣兒吧!她是我們的師妹啊!”

那時,我還當柳嫣兒是我的好師妹。

所以我義無反顧地衝了上去,雙手舉過頭頂,一劍直插那邪祟命門。

邪祟痛嚎一聲,隻得撒開柳嫣兒。

衝擊力太大,我被餘震擊飛,整個人像風箏一樣,倒在一旁的荊棘叢裏。

“嫣兒,你沒事吧!”

蕭逸塵心疼地抱住了柳嫣兒。

“沒事的逸塵哥哥,我隻是破了點皮。咱們快去看看靈犀姐姐吧,她好像很嚴重呢~”

如她所言,我確實傷得不輕。

尖銳的荊棘滑破我的胸口,其中一根甚至深深紮進心口。

疼入骨髓,我忍不住吐了一大口血,鮮紅灑在身下的石頭上。

“靈犀,你怎麼樣了?!”

聞聲,我抬起頭,看到蕭逸塵一臉擔憂。可怎麼也沒伸手把我拉起來。

而這時,柳嫣兒手裏的符筆卻突然光芒大盛,不受控製地脫手而出,飛向我身旁。

瞬間把我的心頭血吸入。

我一心隻回去療傷,所以雖然注意到這個細節,卻並未把它放在心上。

現在想來,說不準正是從那時開始,柳嫣兒就能通過我的符筆剽竊我的作品了!

我索性斷了她的念想。

就算明日大典,什麼東西都交不出來,我也不會讓她踩著我的屍骨!

我繼續放竊聽靈蝶。

“小姐,您,您怎麼把符筆折了啊?!”

寶珠的聲音充滿震驚和惶恐。

柳嫣兒喘著氣,好一會才說話。

“我剛剛算了一卦,明天的選拔大典上,會有競爭者在我的符筆上下咒,讓我入不得淩霜仙尊的眼。”

她也是瞎話張口就來:

“所以,不如先下手為強,毀了它。”

寶珠似乎被驚呆了,隔了好久才道:

“可是這符筆凝聚著您的心頭血,心脈受損,您的身體能撐得住嗎?”

“我說能就能,你不必擔心了。反正明天的選拔大典,我一定會是最後的贏家。”

聽到她也折斷了符筆,我一點都沒輕鬆,反而覺得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為什麼她還是自信滿滿?

難道她真的對我下了什麼不為人知的邪術嗎?

一股細細密密的恐懼啃噬我的心臟。

已經過了四更,我卻沒有一點睡意。

拜托的人還沒傳來消息,而我試遍各種手段,都沒有找到破除死局的辦法。

重活一世,還是要重蹈覆轍嗎?

不行!

我搖了搖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既然符筆已經被折斷了,那我幹脆順水推舟,不畫符了。

我呈之前畫好的符,不信柳嫣兒還能偷!

6.

這麼想著,我翻箱倒櫃。

修煉多年,我一向勤謹,對於師傅布置的課業從不懈怠,畫的符咒厚厚一遝。

從中挑了一張繪著炎羽朱雀的,我把它小心地放到盒子裏。

伸手掐手訣,再召出靈蝶。

不多久,靈蝶傳來通訊。

“小姐,這麼晚了,您怎麼還沒睡啊?”

寶珠的聲音染上困意。

而柳嫣兒的聲音卻很精神:

“我要找一道符。”

聽到這句話,仿佛有冰流湧入我全身的血液,冷意擴散到四肢百骸。

為什麼我剛找完符,她也開始找符了?

明明已經把符筆毀了。

“可是小姐,你今晚明明已經畫了很多符了,為什麼不交今晚的呢?”

寶珠疑惑。

“我先前畫的符更好。”

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

“終於找到了!寶珠你看,是不是靈力很強勁?”

聽到這裏,我咬破指尖血,噴在靈蝶身上。

主人的指尖血,可為靈蝶賦能,讓其帶來影像。

染上我血的靈蝶翅膀翕動,一陣銀藍色的光點從它身上湧出,又聚集成麵。

柳嫣兒和寶珠的身影很快出現。

我定睛,朝她手中的符看去。

那符上是一隻鳳鳥,周身火焰繚繞,羽翎上勾勒著神秘的符文。

那奪目的火焰本是攻擊邪祟所用,此時此刻落在我眼裏,卻如同地獄烈火。

玄羽朱雀,是我剛剛挑出來的那張。

這道符,是我在出發前往炎帝神洞之前防身所畫。

炎帝神洞有上好的藥材和靈獸,但也危險異常,師傅器重我,才破格派我一人去那裏出任務。

這符在清虛派絕不可能有第二張。

可此時此刻,它卻在柳嫣兒手裏。

7.

“不......不......”

我搖著頭,嘴唇嚅動。

絕不可能。

我把玄羽朱雀符付之一炬。

又拿出一張新的。

這張畫著墨鱗玄蛟。

是我獨自殺了在清虛派山腳下的村落興風作浪的惡蛟後學會的,也是全門派隻此一張。

“小姐小姐,你怎麼把那張畫著風凰的符給燒了啊?”

寶珠的聲音如催命符般打在我心上。

“我突然想到,自己還有更好的。”

“你看這張墨鱗玄蛟的,是不是比剛才那一張更加霸氣威武?”

柳嫣兒聲音清甜,對我卻像催命惡鬼。

為什麼我剛拿出來的符又成了她的呢?

我仿佛得了重病打擺子一樣,渾身都在顫抖,任誰也看不出,這是清虛派驚才絕豔的天之驕女,葉靈犀。

雷芒麒麟、冰魄白狐、幽淵玄螭、靈霄禦鳳......

可我每拿出一張,柳嫣兒手裏都會立刻出現一張一模一樣的。

仿佛是複製了我的一言一行。

看著靈蝶呈現的畫麵,我全身的血液都結冰了。

按照這樣的事態發展,豈不是我明天的大典完蛋了?

畢竟隻要經我手的符,都會變成她的。

那還有什麼意義呢?

我像個被紮破的氣球,失了渾身的手段和力氣,一下坐在地上。

先前的所有榮譽和成就,都像是赤裸裸的諷刺。

我那樣刻苦修煉,可到頭來還是要為他人做嫁衣。

自小失怙,師妹背叛,愛人反目......

數不盡的苦痛壓在我身上。

我本以為自己可以逆轉命運。

可現實還是我命由天不由我。

這時,我先前拜托的人有了消息。

信息很多,他們發了道留影符。

抖著手點開,從未想過的真相一點點在我眼前浮現......

看完後,我枯坐在床邊。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

8.

選拔大典在巳時舉行。

柳嫣兒睡了個好覺。

被寶珠伺候著起身時,她嘴角還掛著信心在握的笑容。

畢竟,秘術在手。

隻要葉靈犀參加選拔大典,就隻能為她鋪路。

而她從小境遇那麼慘,都沒有放棄希望,撐著一口氣,竟日複一日熬到了清虛派高階弟子的位置。

以她這樣爭強好勝的性格,若說放棄選拔大典,怕是天方夜譚。

穿戴整齊後,柳嫣兒笑容滿麵地踏出靈霄玉閣,先去找了自己的心上人。

“逸塵哥哥!”

她甜絲絲地叫著。

後者看見她,不顧平時的禮節,一下衝過來把她抱在懷裏。

想來,也是這二人篤定他們感情的絆腳石今日必死無疑,才會如此猖狂。

“嫣兒,準備好了吧,確定要萬無一失。”

親熱夠了後,蕭逸塵麵露冷色。

“葉靈犀此人心思細密,又不服輸。咱們一定要把她一擊必殺!”

說著,他眼裏狠色,伸手向下做了個“殺頭”的手勢。

“放心吧逸塵哥哥,她隻要參加選拔大典,就是死路一條。”

柳嫣兒表情陰毒。

若是有外人在,一定會為兩人的嘴臉感到震驚。

這怎麼會是一向自詡善良高潔的蕭師兄和柳師妹,明明是一對豺狼!

“走吧,好歹也是你的師姐,咱們去見她最後一麵。”

蕭逸塵這樣說。

等他們二人走到我的居所,浮萍居的門口時,卻發現天翻地覆。

屋門大敞著,裏麵升起一道道藍色的火焰。

那是修仙之人的三昧真火。

我坐在中間,任滿屋子的靈符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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