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一片寂靜。
在他將從醫院帶回來的東西一一安頓好之後,他輕吻了我的額頭。
“歡顏,你好好休息。”
“我去公司了。”
在看到他的車子駛出大門後,我坐上了提前叫好的網約車。
“麻煩跟上前麵的那輛車。”
司機看著我憔悴的麵容,歎了口氣沒有多問。
我看著那輛熟悉的車駛進了地下車庫,停在了專屬電梯的門口。
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駕駛位的車窗緩緩降下。
隔著車門,兩人交換了一個綿長的吻。
隨即,車門被打開,女孩兒的身子被一隻有力的大手一把拉進了懷裏。
隨後,車門被啪的一聲關上,女孩兒的嬌笑聲被逐漸升起的車窗徹底隔絕。
明明早就已經有了些許猜測,但當事實真正擺在我的麵前時,心臟仍舊是感受到了一股劇烈到極致的死一般的痛意。
當初十八歲,鄧千秋向我告白時,第一時間我並沒有接受。
哪怕我們並沒有血緣關係,但我們仍舊是世俗意義上的兄妹。
倫理與道德橫亙在我們之間,讓我不敢踏出那一步。
是他足足追了我三年。
直到大四那年,我才終於鬆口,答應了他的第十二次告白。
那天,他青澀地將唇貼在了我的唇上。
但直到結婚那天,我們都沒有再發生過什麼更進一步的事情。
我能感受到他對我的珍重。
越是珍重,就越是不願輕易玷汙。
直到結婚那天,他脫下我衣服的手是止不住的顫抖。
“歡顏,我這輩子絕不會讓你因我而傷心。”
他說:
“歡顏,我永遠愛你。”
鄧千秋之於我,便是心安。
可如今,他卻親手將這個誓言打破。
他的珍視,他的承諾,都成了一個笑話。
隻有我,還傻傻的陷在裏麵,看不清他那顆已經變了的心。
不知不覺中,眼淚已經流了滿臉。
我長歎了一口氣。
還好,我終究是看清了他。
還好,我已經長大,不再是那個孤苦無依的小女孩。
一隻手抓著一把紙巾,從駕駛座遞了過來。
“姑娘,擦擦眼淚吧。”
也許是聯想到了自己,司機的聲音裏也帶上了幾分哽咽。
“男人都是這樣。”
“得到之前說得再好聽,該偷腥時還是要偷腥。”
“忍忍吧,姑娘,忍忍就能過下去了。”
“就當作不知道,渾渾噩噩才能活得更好。”
我咬緊了下唇。
渾渾噩噩才能活得更好嗎?
我知道,許多人都這麼選擇。
但是渾渾噩噩真的能讓我活得更好嗎?
“不,不是的。”
“我不可能當作沒有看到的。”
我知道,對於我來說,渾渾噩噩一會讓我陷入被拋棄的恐懼中。
這件事情會成為我的夢魘,將我一直困在原地。
所以,我絕不原諒。
我會在鄧千秋將我拋棄之前,先一步將他拋棄。
我已經長大,我已經可以做出自己的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