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替霜兒嫁過去吧,雖然他是個閹人,但也是當朝千歲,聖眷正隆,這是你的福分。”
宅中大堂內,蕭伯侯說得一臉坦然。
霍寒露坐在堂下,端起一杯茶,不慌不忙:
“千歲要的可是蕭家女,我幼時即隨了母族姓氏,他如何願意?”
蕭伯侯眉目緊皺,麵色不悅:
“你不替嫁,難不成要霜兒嫁給一個閹人受盡侮辱?”
霍寒露聽罷嘴邊扯起一抹冷笑。
自己嫁過去是福分,蕭霜兒嫁過去倒成了受盡侮辱。
不過她心裏早有了打算,懶得計較,隻說:
“父親要我嫁,也並非絕無可能,隻要將母親嫁妝歸還於我。”
簫伯侯瞬間怒極,猛然站起,但最後卻隻是咬牙切齒:“給你也罷!”
“還有一事,等我走後,將簫七賜給簫霜兒。”
霍寒露說罷,簫伯侯一臉震驚,脫口問:
“那死士不是你心心念念要嫁之人?”
霍寒露放下茶盞起身而去,隻留下一句:
“所以我走了,才要給他尋個好去處。”
踏出蕭府宅院,身邊翠荷不解又焦急,扶著霍寒露問:
“小姐,簫府早和咱們沒了關係,為何要替嫁給那閹人”
霍寒露抬手打斷:
“東廠提督豈容你汙言穢語,傳到他府上,你我小命不保。”
翠荷立馬臉色蒼白,惶惶不安。
霍寒露輕歎著岔開了話頭:
“簫七今日何處當差?”
翠荷心大,隨即抱怨:
“他仗著小姐喜歡,已經好些日子不知去處,怕是又去尋那賤人。”
霍寒露神情未變,提起裙邊,利索蹬上了馬車。
回到霍府,她才恍然自己臉上糊滿淚水。
母親去世後,父親厭惡她而偏心於庶妹簫霜兒。
但這滿麵淚水,卻不是因為父親讓她替嫁。
霍寒露擦幹淚水,往自己的閨房走去,路過偏房簫七住處時,聽見裏麵的喘息聲。
“霜兒.....別碰!”
另一陣嬌憨聲略顯無辜道:
“簫七哥哥,你這地方為何鼓鼓的?是剛去懸崖采雪蓮時受傷了嗎?”
簫七的聲音有些微顫著:“不是,是......”
霍寒露即刻拔高聲音:“簫七何在?”
裏麵一陣慌忙。
簫霜兒一身碧綠襦裙緩緩而出,手上雙環玉鐲隨風而響,她聲音柔軟:
“姐姐,簫七哥哥剛陪著我從外采雪蓮回來。”
“我的死士對你倒是忠心耿耿。”霍寒露冷哼一聲。
簫七立刻緊皺眉頭,跟在簫霜兒身後維護著她:
“霜兒是你妹妹,何必如此計較。”
“簫七,莫不是我太寵你了,讓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主人說話,奴才插嘴。誰教你的規矩?”
兩人臉色一變。
簫七不可置信望向霍寒露,隨後咬著牙:
“屬下知錯,請主人懲罰。”
“確實該罰,多日闕職,竟為他府庶女摘花而擅離職守。如今目無主人,以下犯上。罰你在此處跪三個時辰。”
蕭七跪下:“是,屬下遵命。”
蕭霜兒聽見庶女一詞,泫然欲泣。
“姐姐!蕭七哥哥為我摘花傷了腰,跪不得啊!要罰就罰霜兒,是霜兒求他的。”
蕭霜兒說罷竟也直接跪在簫七旁。
“霜兒,不必為了屬下受辱。”
蕭七對蕭霜兒心疼溢於言表,抬首看向霍寒露的眼眸居然透出一股厭惡。
霍寒露隻覺得可笑,她霎時也明白了自己回府時的眼淚為何而流。
她還以為早在一年前。
她發現心悅之人愛上弑母凶手時,眼淚就流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