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三年,他嫌我寡淡無趣,連我熬的湯都隻配倒進垃圾桶。
離婚那天,他漫不經心簽了字,譏諷道:
“別演深情,你這種女人,我隨便就能找到更好的。”
直到他在財經新聞上看到我一襲紅裙,作為科技新貴出席峰會,而鏡頭掃過我無名指上的鑽戒。
“據悉,蘇小姐的未婚夫正是打壓顧氏股價的幕後操盤手。”
他瘋了一樣衝到我的公司,卻被保安攔下。
前台小姐微笑遞上一份文件:
“顧總,蘇總說您當年扔掉的湯譜專利估值三億,這是您的違約金賬單。”
此刻,大屏幕正直播著我與未婚夫的冰島婚禮,彈幕刷爆熱搜:#顧總,湯好喝嗎?#
1.
我站在廚房裏,手指被蒸汽燙得發紅。
砂鍋裏的山藥排骨湯咕嘟咕嘟冒著泡,香氣彌漫了整個屋子。
牆上的掛鐘指向九點半,我第三次把火調小,生怕湯熬得太濃,他會不喜歡。
手機突然震動,是顧沉舟發來的消息:“今晚加班,不回來吃飯。”
我盯著屏幕看了很久,指尖在““湯燉好了,我給你送過去吧””這句話上徘徊。
最後還是刪掉了。
上個月我特意送去公司的便當,被他原封不動地扔進了辦公室的垃圾桶。
他說:“別來公司丟人現眼。”
我解下圍裙,正準備收拾廚房,閨蜜林妍的電話突然打了進來。
“棠棠,你猜我在香榭餐廳看見誰了?”
她的聲音裏壓著怒氣。
“顧沉舟!他正和那個新來的財務總監吃飯,兩個人笑得那叫一個開心!”
我握手機的手一抖,砂鍋的蓋子““咣當””一聲掉在地上。
“......你看錯了吧?”我聽見自己幹澀的聲音,“他說他在加班。”
“我拍了照片,現在就發給你!”
手機震動,照片加載出來的瞬間,我的胃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
落地窗邊的雅座上,顧沉舟穿著我今早親手熨好的西裝。
正俯身為對麵的女人倒紅酒。
那個女人——我記得她,上周公司年會上,顧沉舟和她跳了三支舞。
照片裏,他的眼神那麼溫柔,是我三年婚姻裏從未得到過的注視。
時鐘指向十一點,門外終於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
我慌忙擦掉眼淚,把一直溫著的湯端出來。
顧沉舟推門而入,身上帶著晚香玉的香水味。
“還沒睡?”
他皺眉看了我一眼,目光掃過餐桌上的湯碗,“不是說了不用等我?”
我張了張嘴,想問他加班累不累,想問他餓不餓,可話到嘴邊卻變成:
“今天的湯......”
“倒掉。”
他扯開領帶往樓上走,“看著就惡心。”
我站在原地,聽著他的腳步聲消失在二樓。
砂鍋裏的湯已經涼了,表麵凝出一層薄薄的油膜。
我慢慢蹲下來,把臉埋進掌心。
原來他說的加班,是陪別人吃法餐;原來他說的惡心,是我熬了四個小時的湯;
原來這三年,我不過是個自欺欺人的笑話。
樓上傳來浴室的水聲,我機械地站起身,把那碗湯倒進垃圾桶。
乳白色的湯汁漫過垃圾袋,就像我的愛情,腐爛得無聲無息。
2.
酒店的旋轉門映出我狼狽的影子。
香檳色禮服下擺還沾著紅酒漬,每走一步。
斷裂的高跟鞋就跟蹌著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
我死死攥著演講稿的殘頁,指節泛白,紙頁邊緣已經因為反複折疊而起了毛邊。
宴會廳的燈光從門縫裏漏出來,伴隨著陣陣笑聲。
我深吸一口氣推開門,撲麵而來的冷氣讓我打了個寒顫。
顧沉舟站在香檳塔旁,修長的手指捏著水晶杯,正低頭聽林總監說著什麼。
他今天穿了件暗紋西裝,領帶是深海般的藍色——
和林總監手上的Valentino手包如出一轍的色調。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這件刷爆信用卡買的Dior禮服。
突然覺得自己像個蹩腳的模仿者。
“下麵有請顧太太為我們分享慈善項目!”
司儀的聲音刺破空氣。
稀稀拉拉的掌聲中,我走上台。
聚光燈太亮,刺得眼睛發疼。
演講稿在手中微微發抖,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
“感謝各位對山區兒童教育的關注...”
台下傳來竊竊私語。
“她這身是去年的款吧?”
“聽說顧總根本不管她死活...”
念到第三頁時,大屏幕突然切換。
我淩晨三點在廚房熬湯的背影出現在畫麵裏。
快進的鏡頭裏我不斷重複著撇浮沫的動作,最後定格在垃圾桶裏那碗被倒掉的湯。
“這是顧總準備的特別環節!”
林總監不知什麼時候拿到了話筒,聲音甜得發膩。
“他說顧太太最擅長的就是把好東西變成垃圾呢。”
哄笑聲像潮水般湧來。
我站在台上,看見顧沉舟靠在香檳塔邊,朝我舉了舉杯。
他的唇形分明在說:自找的。
下台階時,斷裂的鞋跟終於徹底罷工。
我踉蹌著跪倒在紅毯上,手掌火辣辣地疼。
一雙鑲滿水鑽的高跟鞋停在我麵前,尖細的鞋跟精準地踩上我的手背。
“顧太小心呀。”
林總監俯下身,CHANEL的耳環刮過我的臉頰。
“聽說您大學是舞蹈係的?現在這樣...”
“像條瘸腿的狗。”
財務部的王總接話,周圍立刻爆發出一陣大笑。
我試圖站起來,卻看見一個服務生端著紅酒經過。
顧沉舟突然伸腳,侍應生一個踉蹌,整盤紅酒從我頭頂傾瀉而下。
冰涼的液體順著發絲流進衣領,在禮服上暈開大片暗紅。
“抱歉。”
顧沉舟掏出支票本扔在侍應生臉上,眼睛卻看著我。
“我太太就喜歡這種...血色浪漫。”
更衣室的燈光慘白。
我站在洗手台前,看著鏡子裏那個渾身酒漬的女人。
水龍頭開到最大,冷水衝在發燙的臉上,卻衝不散耳邊揮之不去的笑聲。
隔間突然傳來響動。
“別...沉舟...你太太還在外麵...”
“那不是更好?”
“背著妻子偷情的快感和刺激,不是能讓你更興奮嗎?”
熟悉的嗓音讓我渾身血液凝固。
磨砂玻璃上,兩道交疊的身影清晰可見。
顧沉舟的腕表一下下磕在隔板上,那是我用第一年分紅給他買的百達翡麗。
門外,《婚禮進行曲》隱約飄來——司儀正在講述他們當年的愛情故事。
我死死咬住手腕,鐵鏽味在口中蔓延。
暴雨來得突然。
我蹲在酒店後門的台階上,濕透的禮服貼在身上。
演講稿的碎片泡在水窪裏,墨跡暈染成一片模糊的藍。
刺目的車燈劃破雨幕。
車窗降下,一個塑料袋扔在我腳邊。
“換上。”
顧沉舟的聲音比雨水還冷,“別在這丟人現眼。”
塑料袋裏是套保潔製服。
副駕的車窗也降了下來,林總監探出頭:“對了,下周我生日宴...”
“她會來當服務生。”
顧沉舟打斷她,眼神掃過我時像在看一塊發黴的抹布,“畢竟我太太最擅長...收拾垃圾。”
尾燈在雨幕中漸漸模糊。
我抖開那件保潔服,內襯的商標突然刺入眼簾——
那是我母親臨終前親手給他縫製的襯衫。
暴雨傾盆,我終於在無人處哭出聲來。
3.
雨水順著發梢滴進眼睛裏,火辣辣的疼。
我攥著那件保潔服站在別墅門口,鑰匙插進鎖孔時才發現自己的手抖得厲害。
客廳裏燈火通明。
顧沉舟正坐在沙發上看文件,聽見聲響連頭都沒抬:“把地板擦幹淨再進來。”
我低頭看著自己腳下彙聚的水窪。
突然想起三年前搬家那天,我也是這樣渾身濕透地站在門口。
那時候他急匆匆跑來,用毛巾裹住我的頭發責怪:“怎麼不等我去接你?”
現在那條毛巾就搭在沙發扶手上,已經發黃卷邊。
“聾了?”
顧沉舟終於抬頭,目光落在我手中的保潔服上。
“林薇的生日宴定在下周六,你...”
“我不會去。”
空氣驟然凝固。
他慢慢合上文件,嘴角勾起危險的弧度:“再說一遍?”
我徑直走向樓梯,濕透的裙擺在地板上拖出蜿蜒水痕。
身後傳來玻璃杯砸碎的聲響,鋒利的碎片擦過腳踝,立刻劃出一道血線。
“我讓你走了嗎?”
顧沉舟拽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
“穿成這樣去酒店,不就是等著被人上?裝什麼清高?”
他的呼吸噴在我耳畔,帶著威士忌的味道。
我這才注意到他領口沾著口紅印,和林總監今天塗的YSL小金條一個色號。
“放開。”
“怎麼?”
他反而貼得更近,另一隻手掐住我的腰,“當初是誰說這輩子都不會離開我?”
記憶突然閃回婚禮那天。
我在神父麵前哭得語無倫次,他笑著吻去我的眼淚說:“棠棠,你逃不掉的。”
現在他的吻落在頸側,我卻惡心得想吐。
他僵住了,隨即冷笑出聲:“因為林薇?你以為我會在意?”
“因為我惡心你。”
這句話像按下了暫停鍵。
顧沉舟慢慢直起身,眼底翻湧著我從未見過的情緒。
他伸手想碰我的臉,被我偏頭躲開。
“棠棠...”
“別這麼叫我。”
我退後一步,踩到玻璃碎片也渾然不覺,“明天律師會聯係你。”
他臉上的表情終於碎裂:“你認真的?”
“記得把襯衫還給我媽。”
我轉身上樓,在臥室門口停下,“至於林總監挪用公款的事,證據我已經交給董事會了。”
關門聲在寂靜的別墅裏格外震耳。
我靠著門板慢慢滑坐在地上,看著鮮血在地板上洇出小小的湖泊。
奇怪的是,居然一點都不覺得疼。
他站在門外,用力的瞧著門。
“顧沉舟。”
我聽見自己平靜到可怕的聲音,“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