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一輛電動車在樓梯間爆炸。
為了救她我不顧一切衝進火海。
她連謝謝都沒說,一把將我推了回去。
“王堃還在裏麵,快去救他!”
我因為救他,重度燒傷被送進重症監護室。
他僅僅是嗆了幾口煙,連創可貼都不用貼。
她守在他床前為他削水果。
卻連我換藥的時間都記錯。
她為他擦汗的手那麼輕。
推我進火場時卻那麼重。
直到看到家裏的監控我才明白。
有些人的心,比火焰還要傷人。
1.
那天傍晚,我接到了徐冬雪發來的短信。
“今晚我去王萌家,她失戀了需要有人陪。”
我打了很多字,最後隻回複了一個簡單的“好”。
最近一直加班,我揉揉眼睛,看著相框裏徐冬雪的笑臉。
三個月後是我們的婚禮,我想給她一個完美的蜜月。
一直忙到深夜,終於把所有項目都做完了。
走出大樓,晚風拂過臉頰。
剛準備開車回家,就發現路對麵有個熟悉的身影。
王萌神色緊張的行走在大街上,但隻有她自己。
我內心頓感不安,急忙朝家跑去。
剛走進單元門,一股刺鼻的煙味就鑽入鼻腔。
我皺了皺眉,正想尋找氣味來源,突然聽到樓上傳來呼救。
“著火了!救命啊!”
是徐冬雪的聲音。
我三步並兩步地衝上樓梯。
轉過拐角,眼前的景象幾乎讓我心臟驟停。
樓梯間一輛電動車正噴吐火舌,濃煙滾滾。
我的未婚妻正和她的“男閨蜜”王堃被火焰困在高處。
兩個人穿得都很單薄。
“齊銘!救命啊!”
徐冬雪看到我,臉上的驚恐稍稍有所緩解。
沒時間思考,我深吸一口氣衝進了火海。
皮膚瞬間感受到灼燒的刺痛,但我顧不上這些。
我踢開一條通路,濃煙嗆得我眼淚直流。
“把手給我!”
一把抓住她,我半拖半抱地將她帶出火場。
下到相對安全的區域,我的後背火辣辣地疼,不用看也知道肯定燙傷了。
徐冬雪站穩後沒有感謝,也沒有擁抱。
她一把死死抓著我的手臂。
“王堃還在裏麵!你快去救他啊!”
我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她竟推了我一把。
“你快去啊!再晚一會兒他會被燒死的!”
這一推讓我踉蹌著回到了煙霧彌漫的區域。
她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焦急和恐懼。
可那是為了另一個男人。
我咬咬牙,再次衝進火海。
王堃已經因為吸入過多濃煙而昏倒。
架起他沉重的身體,跌跌撞撞地向樓下移動。
一塊燃燒的木板砸下,我轉身用擋住,劇痛讓我幾乎跪倒。
衝出單元門的那一刻,新鮮空氣湧入肺部。
我聽到遠處消防車的警笛聲。
放下王堃的瞬間,我眼前一黑。
最後我看到的是徐冬雪奔向隻受擦傷的王堃的畫麵。
而我的皮膚已經被烤出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水泡。
2
醒來時我已躺在病床上,全身纏滿繃帶。
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肺部的刺痛。
醫生告知我全身有大麵積燒傷,尤其是背部傷勢嚴重,需要長期治療。
“你老婆剛出去接電話了,她在門外守了你一夜。”
我艱難地點點頭,喉嚨說不出話,隻能幹澀地笑。
心裏有個微弱的聲音在捫心自問。
她真的是在擔心我嗎?
還是為了那個第一時間被她想起的男人?
徐冬雪麵帶微笑地掛斷電話,眼睛仍有些紅腫。
“老公,你終於醒了。”
她握住我纏滿繃帶的手。
我沒有說話,隻是用最大的力氣把她的手甩到一邊。
“我們兩個都隻是輕微擦傷,就你傷得最重。”
“謝謝你。”
她微微低頭,似乎是在顧慮什麼。
這是她第一次對我說謝謝。
正欲開口,她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
她盯了一眼屏幕,表情微妙。
“公司有急務我要我去處理,你先在病房休息吧。”
她匆匆起身,甚至我還沒來及回應她就離開了病房。
門關上後,我聽到她在走廊上說。
“他已經醒了,沒關係,我馬上過去。”
聲音漸行漸遠,我的心也沉了下去。
之後的日子,她來醫院的次數越來越少,每次停留的時間都變得很短。
她總說有工作要忙,但我注意到她的妝容也變得精致,衣服也換得更勤了。
直到那天晚上。
我因為灼燒的疼痛無法入睡,隨即打開手機查看家裏的監控。
自從半年前鄰居家遭竊後,我便在房間裏裝了隱蔽攝像頭。
這件事連徐冬雪都不知道。
客廳的燈亮著,徐冬雪和王堃坐在沙發上。
桌子上擺放著蠟燭、鮮花和紅酒。
他們談論的不是別人,正是為了救他們而重傷的我。
“那個傻子還真信我是去公司。”
徐冬雪嗤笑。
“天天躺在醫院等著我去伺候他,想得美。”
王堃甜美地摟著她的臂膀。
“你演技不錯嘛,裝得那麼擔心。”
“不過這次真是險,還以為我的小命要搭進去了。”
“他那麼愛多管閑事的人,肯定會拚命的。”
徐冬雪搖晃紅酒杯,輕抿了一口。
“不過也好,他傷得越重,這個家的控製權就到我的手裏了。”
“醫生說他至少還得躺兩個月,足夠我們處理他手裏那些股份了。”
痛覺似乎在這一刻消失了。
王堃的手不安分地在徐冬雪身上遊走。
“說真的,你跟他在一起五年,就沒一點感情?”
徐冬雪冷笑。
“感情?要不是看他有錢,誰願意伺候他。”
“整天就知道編程、開會,連陪我逛街的時間都沒有。”
“那你還讓他回去救我?”
王堃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滿。
“廢話,要是你出事了,誰陪我玩?”
“蜜月旅行馬上就到了,他肯定去不了,就讓你來替代他吧。”
徐冬雪湊過去吻了他一下。
“他這麼聽話的人不多了,甚至為了我都肯去死。”
“這麼好用還多金的人上哪找去。”
兩人笑作一團,笑聲像無數根針紮進我心裏。
3
對話還在繼續,可我已經聽不進去了。
五年的感情,換來的竟是這樣的背叛。
我為了救她衝進火海,她卻和王堃在我的家裏嘲笑我多管閑事。
關掉監控,盯著陌生的天花板。
疼痛此刻變得微不足道,取而代之的是無言的憤怒。
我想起火災當天的細節。
電動車在樓梯間充電爆炸,而那個位置平時根本沒人停車。
王堃護著徐冬雪的姿勢太過刻意,仿佛早有準備。
他們兩人逃出來後,身上幾乎沒有燒傷。
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過。
第二天,我忍痛下床,找到調查火災的治安員。
在我的堅持下,他透露了一些細節。
電動車的電瓶被人為改裝過,起火點也有汽油的痕跡。
這看起來並不像是一場意外。
線索拚湊在一起,我的腦海中產生了殘酷的猜想。
不出意外,火災是被人精心策劃過的。
手指在鍵盤上停留,指尖發冷到顫抖。
徐冬雪最近頻繁訪問我的公司,以家屬的身份接觸我的合夥人。
當初的保險留的也是她的名字。
每個發現都像是尖刀劃過,但我的心已不再感到疼痛。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冷靜的決絕。
他們以為燒傷讓我無力反抗,卻不知道武裝我的是頭腦。
拿起手機,給徐冬雪發了條信息。
“醫生說我的身體恢複很快,再有兩周就能出院,想你。”
她幾乎是秒回。
“太好了!今晚我來看你,給你燒點愛吃的。”
消息後麵緊跟著兩顆紅心。
我幾乎能想象她此刻的表情。
那是虛偽的言語也無法掩蓋的慌張。
他們必須加快行動了,而我會給予他們完美的舞台。
晚上徐冬雪來的時候,我表現得像是一個渴望關愛的病人。
她假惺惺地喂我喝湯,我也加以配合地握住她的手。
“冬雪,等我出院了,我們就結婚吧。”
我柔聲說。
“這趟鬼門關度後讓我更加明白,你才是我生命中最寶貴的東西。”
她的眼神閃躲,隨即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你知道嗎齊銘,我一直在等這一天。”
若不是親眼所見那監控畫麵,我可能永遠不知道這精致的皮囊下藏著怎樣的蛇蠍心腸。
我裝作不經意地提起。
“公司最近有個項目,米國投資方很感興趣。”
“等我出院,你也來幫我處理一些事務吧。”
她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什麼項目?”
“人工智能方麵的項目,公司估值至少兩億。”
我故意誇大其詞。
“不過現在隻有我能操作核心代碼,等我教會你以後你也能幫我分擔了。”
看著她努力克製心中的欲望,我心中不免發笑。
貪婪永遠是最好的誘餌。
她離開後,我緊急聯係了律師和信任的合夥人。
我的複仇方式永遠不是徹底爆發,而是耐心等待。
讓他們在最得意的時候,跌入他們自掘的墳墓。
出院那天,徐冬雪開車來接我。
王堃也“恰巧”出現,假惺惺地幫我收拾行李。
我裝作沒注意他們在熾熱地交換眼神。
“今天麻煩你了王堃,一會兒忙完來我家吃飯吧。”
“齊哥,您太客氣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不過您剛剛出院,還是和嫂子一起好好休息吧。”
徐冬雪的表情有些僵硬,但很快恢複如常。
“別見外,你也救了冬雪,我還沒找到機會感謝你呢。”
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
回家路上,透過後視鏡看著王堃和徐冬雪都坐在後排,二人貼的很近。
多麼熟悉的場景,隻不過上一次,是我衝進火海救他們。
而這一次,是我把他們引入另一片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