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林悅特意請了一周假，這幾天帶著我奔波於各種財產過戶手續。

我從未見過林悅口中的那位蕭岩，離婚財產分割的所有事項他都交給了專業律師團隊處理。每次需要簽字，總是律師先行審核，然後遞到我麵前。

忙碌了將近一個月，林悅又幫我把名下的所有房產都委托給了專業機構進行管理。她認真地幫我核算了一下收入，僅僅靠著房產每月的租金收入就有一百六十多萬。

那天，我盯著手機銀行APP上那一串串數字，緩緩抬頭看向鏡子中的自己——二十八歲的沈小慧，發型精致，妝容得體，眼神中卻閃爍著十八歲般的迷茫與興奮。

"其實，也不賴嘛。"我對著鏡子自言自語。

因為林悅要上班，我每天就待在她的公寓裏打遊戲。十年過去，遊戲似乎是我唯一沒有生疏的技能，手指在按鍵上飛舞，仿佛從未停止過練習。

林悅中午會點外賣，總會記得幫我多點一份。她工作很拚，經常加班到很晚才回家，每次回來都像是被抽幹了全身力氣，生無可戀地倒在沙發上。

我會放下遊戲手柄，走到她身後為她按摩肩膀。這似乎是某種肌肉記憶，我的手法專業得連我自己都感到驚訝。

"啊，太舒服了......"林悅發出滿足的歎息。休息夠了，她又開始憤憤不平地抱怨：

"蕭岩那個畜生，你剛畢業那會兒就給他公司免費設計網站，他媽身體不好的時候，你下班還要趕去照顧，給她捏肩捶背，熬中藥......"

"......"

林悅說著說著突然伸手彈了一下我的額頭："小慧，你就是太軟弱了。我不在你身邊的那些年，你就任由他們一家人欺負。他們那群人，就是仗著你從小沒父母，以為你好欺負。"

我揉著被彈痛的額頭，有些委屈地說："你說的那些我都不記得了啊！我隻記得你。"

林悅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隨即笑了起來："是啊！不記得了更好，那些不值得記住。記得我就行，我不會欺負你。"

這句話我深信不疑，因為我和林悅是一起長大的。

我們都是在同一家福利院長大的孩子。很小的時候，我就像小尾巴一樣跟在林悅身後。她比我大一歲，總是為我搶零食，幫我洗衣服，教我怎麼應對那些欺負人的大孩子。

後來長大些，林悅給我講解難題，輔導我功課。她考上了北大，我高三那年，她已經是大一學生，她幾乎每天晚上都會給我打電話，鼓勵我努力。

她那時候想讓我也考上北大，但她太優秀了，我拚盡全力也沒能達到北大的分數線。

成績出來那天，我抱著電話哭得不能自已。

林悅在電話那頭給了我一個隔空"腦瓜崩"："哭什麼？六百七十二，這麼厲害的分數，有什麼好哭的。"

她溫柔地說："已經很棒了，小慧。"

最終，我帶著對北大的遺憾，哭著去了上海的大學。

那一年，我十八歲，充滿期待。而現在，我的記憶仍停留在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