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鐘青青坐在宋晴朗的身邊直掉眼淚,“都怪我不能喝酒,害得小叔叔為了拿下項目幫我擋酒過敏,還造成胃出血了。”
宋晴朗摟著她的肩膀一直小聲誘哄。“青青別自責,小叔叔最疼你了,都是應該做的。”
鐘青青指縫裏閃過精光:“溫學姐也是,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害得小叔叔......”
“溫盡夏!”
恰巧宋晴朗看見了人,強撐著從病床上支起身子,輸液針頭被他劇烈的動作扯得歪斜,他隻顧著生氣,“青青的項目需要人喝酒的時候,你躲到哪裏去了?”
溫盡夏的手指在門把手上收緊,指節泛白。
她緩緩轉身,嘴角勾起一抹慘淡的笑:“宋教授真的不知道嗎?”
“可能是我誤會學姐了吧,我以為學姐很願意幫我拿下這個項目的......”
鐘青青捂著臉小聲哭了起來,露出脆弱的脖頸。
宋晴朗立馬心疼的握住她的手,語氣染滿怒意:“溫盡夏,青青還小,你幫她喝幾杯酒能出什麼事情?竟然一個人跑掉!”
“我是跑掉嗎?難道這一切不是宋教授安排好的?”
“安排什麼?”
“為了拿下項目,安排我去跟張總......”
“小叔叔!”鐘青青先一步岔開了話題。“你餓了嗎?要不要我和學姐去給你買粥?”
宋晴朗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鏡片後的目光從溫盡夏淩亂的衣領掃到她手腕上的紅痕,最後定格在她嘴角已經幹涸的血跡上。
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突然低了下來:“你......受傷了?”
溫盡夏沒有回答。
她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看著這個曾經讓她傾心的男人。他的臉色因為失血而蒼白,額角還掛著冷汗,可那雙眼睛裏的關切卻讓她覺得諷刺至極。
“我去洗手間了。”她最終輕聲說,聲音平靜得可怕,“吐了一會兒。”
宋晴朗下意識還要關心,手指揪緊了被單:“那你怎麼......”
“我怎麼這副樣子?”溫盡夏低頭整理了一下被扯破的衣領,動作優雅得像是在整理晚禮服,“可能是酒喝得太急,摔了一跤。”
她說這話時,眼睛直視著宋晴朗,目光清澈見底,仿佛在說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事實。宋晴朗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
溫盡夏直視著宋晴朗的眼睛,目光清澈得仿佛能映出他靈魂裏的每一處陰暗。她看見他的瞳孔微微收縮,喉結不自然地滾動了一下。
“宋教授是在關心我嗎?”她輕聲問,聲音裏帶著一絲幾乎不可察覺的顫抖。
宋晴朗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關心?”他冷笑一聲,“溫盡夏,你是不是又自作多情了?”
鐘青青直接抱上宋晴朗的胳膊眼淚流成串:“小叔叔,你這是什麼意思?”
宋晴朗立刻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再看向溫盡夏時,眼神已經冷得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你算什麼東西,也配讓我關心?”
他每個字都咬得極重,像在刻意往她心口捅刀子,“不過是個靠獎學金才能上學的窮學生,真以為我對你另眼相看?”
溫盡夏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感覺不到疼。她看著宋晴朗薄唇一張一合,那些話語像硫酸一樣潑在她心上。
“聽清楚了,”宋晴朗整了整病號服的衣領,姿態高傲得像在宣讀判決,“你隻是我帶的幾十個學生裏最不起眼的一個。要不是看在你成績還行的份上,我連看都懶得看你一眼。”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怎麼?該不會真以為我會看上你這種貨色吧?”
病房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溫盡夏感覺自己的心臟被活生生剖開,每一刀都精準無比。她想反駁,卻發現喉嚨像被什麼堵住了,連呼吸都帶著血腥味。
“我明白了。”她最終隻說出這四個字,聲音輕得像一縷煙。
轉身時,走廊的燈光突然變得刺眼,她機械地邁著步子,感覺整個人像被抽空了靈魂。
看到溫盡夏的背影,宋晴朗皺緊眉心,心口突然抽痛了一下,究竟是怎麼回事?
明明溫盡夏隻是個工具,是青青的替身。
鐘青青喂來一個蘋果,他被轉移了注意力,應該是傷口牽扯到了,宋晴朗這麼想。
直到走出醫院大門,冰冷的雨水打在臉上,溫盡夏才意識到自己一直在發抖。那些惡毒的話語像毒蛇一樣纏繞在她心頭,每一次心跳都帶來新的疼痛。
手機又收到了一條短信。
“昨晚舒服嗎?我特意給你安排的,真不知道臟成這樣,怎麼有臉站在小叔叔的身邊?”
雨水模糊了視線,溫盡夏蹲在雨中的公交站台,終於允許自己哭出聲來。
還有9天,她就可以永遠離開這個地獄一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