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兩點,我突然驚醒。
屋裏黑得發悶,風沒進來,但我總覺得耳邊濕濕的,像是誰靠得很近。
我睜開眼,聽見有孩子在哭。
一聲一聲,短促、壓著音,不像新生兒,更像是——被捂住了嘴。
我翻身下床,手撐在地板邊緣,鬼使神差地往床底下看。
有影子。
很小,跪著的,肩膀一抖一抖。
頭發是濕的,垂下來遮住臉。
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我知道她在看我。
她在哭。
我的手剛碰到床板,孩子的哭聲戛然而止。
下一秒,她回頭了。
不是孩子。
是陳靜姝。
她趴在那裏,臉靠在地上,笑得很輕,嘴角還沾著血絲。
她的眼睛睜得很圓,睫毛都濕了,像剛剛從水裏泡出來的。
我一直蹲著,沒敢動。
她也沒動,就那樣趴在床底下看著我。
我盯著她那張臉,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她的肚子癟了,像從來沒有懷過孩子。
她開始往外爬。
她爬得很慢,一點一點撐著地板,膝蓋頂起裙擺,露出裏麵慘白的腿,膝蓋處是一片烏青。
長發貼著地板拖出來,濕噠噠地,一縷一縷。
她每往前爬一步,指甲就抓一下木板,發出吱吱的聲音,像老鼠啃骨頭。
我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腳踢倒了床頭櫃。
她說:“你是不是......想讓我走?”
我沒有回答。
她笑了一下,笑得很小,牙齒一點點露出來。
下一秒,她從床下爬出來,不知道從哪裏掏出水果刀。
我退到門邊,立刻掏手機撥電話。
“喂......老公!快回來!”
我壓低聲音,盯著她的動作,“陳靜姝瘋了。她有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