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車禍去世前,將我托付給了他的親哥哥齊文澤。
我們相互陪伴五年,卻因一次意外睡在了一起。
沒過多久,我發現我懷孕了。
正當我想將這件事告訴他時,他卻說他要結婚了。
他拉著我和他一起挑選戒指,定婚禮場地。
仿佛一點兒也不記得那晚發生的事情。
直到他問我明天有沒有空陪他女朋友試婚紗,我笑了笑拒絕:
“我明天還有事,你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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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宥,之前你提議我去國外進修繪畫的事,我決定處理好這邊的事情就過去。”
我蜷縮在沙發裏,撥通了發小的電話。
徐宥又驚又喜,不過也帶著一絲疑惑:
“你怎麼突然舍得走了?”
我把被子又緊了緊,輕輕歎了口氣:
“現在有人能扛起一切了,不再需要我守在這兒了。”
說著,我的思緒飄遠了。
當年齊文宇去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
我父母走得早,他便把我托付給了他的哥哥齊文澤。
這些年,齊文澤的關懷就像一束光,照亮了我的生活,我也一直靠著這束光支撐著。
可那一晚,一切都變了。
荒唐過後,我先醒來,看著熟睡的他,心裏慌亂得不行,匆匆逃離。
這種突如其來的感情變化讓我不知所措,隻能選擇出去旅遊,想把這一團亂麻的關係理清楚。
回來後,齊文澤還是像往常一樣問我去了哪兒。
可我沒想到,他不是想明白了,而是好像把那晚的事忘了。
他已經有了喜歡的人,我這個身份不明不白的人,也不該再打擾他的生活了。
和徐宥掛了電話,我猶豫再三,還是撥通了齊文澤的號碼。
他很快接了起來:“時悅,怎麼了?”
我剛想把那晚的事說清楚,給我們這些年的感情畫個句號,電話那頭就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文澤,這麼晚了時悅還打電話,她一點分寸都沒有,該不會是喜歡你吧?”
是齊文澤的女朋友程曼。
她語氣裏的敵意,隔著電話都能感覺到。
齊文澤的聲音瞬間冷了下來:
“時悅,以後太晚就別給我打電話了,被人誤會不好,先掛了。”
他從來沒這麼跟我說過話,等我反應過來,電話已經掛斷好久了。
我看了眼時間,還不到晚上八點,這哪算得上深夜。
以前就算淩晨三四點打電話,他也會立刻接起來,問我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現在,他卻覺得我打電話是種打擾。
我苦笑著搖搖頭,把被子裹得更緊了。
也許是太累了,窗外風雪拍打著窗戶的聲音都沒能把我從睡夢中叫醒。
突然,房門被撞開,我迷迷糊糊中跌入一個冰冷又溫暖的懷抱。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文澤哥,怎麼了?”
他身子僵了一下,在黑暗中摸了摸我的臉,確定我沒哭後,突然大聲吼道:
“沈時悅,外麵風雪這麼大,你電話不接微信不回,你想把人急死嗎?”
我這才注意到外麵的風雪聲,後知後覺的恐懼讓我緊緊抓住他的手,聲音都啞了:
“我沒聽到......”
我永遠忘不了,齊文宇就是死在這樣一個雪夜。
所以每到狂風大雪的晚上,我都害怕得睡不著。
這五年,都是齊文澤拉著我的手,安慰我度過一個又一個難熬的夜晚。
齊文澤的臉色很難看,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才說:“今晚去我那兒住。”
我推開他,搖了搖頭:“你都有女朋友了,我再去不合適。”
看到他襯衫領口的唇印,我原本因為他的關心而泛起的一絲暖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齊文澤的臉色沉了下來,語氣也變得嚴厲:
“時悅,你別這麼不懂事。”
“就因為你害怕,我把曼曼一個人扔在餐廳了。你現在不跟我走,難道還想等會兒哭著求我來?還不如現在就跟我回去,省得折騰。”
我緊緊抿著嘴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以前,我總是毫不猶豫地給他打電話,因為我心裏清楚,在這個世界上,我能依靠的人隻有他。
可現在不一樣了,他已經有了心愛的人。
不管我對他的感情有多複雜,我都絕不會去做破壞別人感情的事。
我轉身朝著臥室走去,輕聲說:“我不會去的,你回去陪你女朋友吧,我一個人能行。”
話還沒說完,齊文澤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拽著我就往外走。
他的力氣很大,我的手腕被拽得生疼,忍不住掙紮起來:
“齊文澤,你要幹嘛?我說了我不去!”
他皺著眉頭,臉上滿是不耐煩的神色。
我拚命掙紮,齊文澤終於沒了耐心,一下子把我橫抱起來,緊緊箍在懷裏。
臨出門前還不忘將沙發上的毛毯拿上。
外麵風雪很大,我被毛毯裹得嚴嚴實實,可齊文澤的外套很快就落滿了雪花。
看著他,我心裏突然有點擔心,這麼大的雪,他要是感冒了可怎麼辦?
這麼想著,我不再掙紮,乖乖地靠在他懷裏。
可沒走幾步,齊文澤突然停住了,身子一下子變得僵硬。
我轉過頭,就看見程曼站在不遠處。
她手裏的傘掉在地上,眼淚和雪花混在一起,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聲音帶著哭腔:
“你們在幹什麼?”
齊文澤一聽,手臂鬆開,把我放了下來。
我還沒站穩,他就已經衝向程曼,把剛才裹著我的毛毯,披在了她的肩上。
我一下子摔倒在冰冷的雪地上,看著齊文澤安慰著程曼,還打算送她回家。
臨走前,他看了我一眼,說:“時悅,你自己找個地方住吧,我和曼曼得先走了。”
說完,他們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時,我突然感覺小腹一陣劇痛。
低頭一看,隻見身下的雪地已經被鮮血染紅了。
後麵的事我記不太清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暈了過去。
等再醒來,我已經躺在醫院裏,醫生告訴我,我流產了。
我輕輕摸著依舊平坦的小腹,心裏沒有一點悲傷。
這個孩子的到來我從來沒期待過,所以他離開的時候,我也沒覺得有多難過,隻是覺得命運真是愛捉弄人。
正想著,護士推門進來查房。
她看了我一眼說:“醒了?你的主治醫生幫你墊付了醫藥費。你來的時候身上沒帶手機,我們也聯係不上你的家人。”
說完,她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遞給我:“既然醒了,你自己打個電話吧。”
齊文澤的電話號碼我早就爛熟於心,想都沒想就撥了過去。
電話很快被接起來,不過是一個嬌俏的女聲:“你好,文澤現在正忙,要是有事可以晚點再打。”
聽到這話,我心裏一陣苦澀,隻簡單回了個 “好。”
程曼似乎聽出了我的聲音,冷笑一聲說:“是時悅吧,文澤說了,他不會再接你的電話了,希望你以後別再來打擾我們。”
她正要掛電話,我急忙說:“等一下,我就幾句話想跟他說。”
沒想到,程曼一下子哭了起來:“文澤,時悅是不是喜歡你啊?明知道我們在一起,還來插一腳。要是她真喜歡你,我可以退出。”
齊文澤歎了口氣,語氣很平靜:“曼曼,別亂說,時悅是我弟弟的未婚妻。”
我扯了扯身上的被子,忍著呼吸帶來的疼痛。
還沒等我說話,齊文澤就掛斷了電話。
我愣在那兒,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流產手術不算大手術,當天我就能出院。
回到家,我把檢查單據放進臥室桌子的抽屜裏。
這個抽屜裏放著我最珍貴的東西,有父母和齊文宇留下的遺物,還有能證明我孩子曾經存在過的東西,以及兩年前齊文澤在我生病時給我求的平安扣。
我輕輕摸著齊文宇的遺物,上麵還有一片幹涸的血跡。
我對著這些東西,小聲說著齊文澤的近況。
最後,我把齊文宇的遺物放回抽屜,低聲說:“文宇,我也該去過自己的生活了。”
我輕輕鎖上抽屜,像是把過去的種種都鎖在了裏麵。
接著,我開始收拾行李,訂好了三天後的機票,準備徹底告別這個滿是回憶的地方。
往後的日子,我一頭紮進了畫作裏,把所有的情緒都傾注在畫筆之下。
而齊文澤,也一直陪在程曼身邊。
我的手機時不時就會收到他們的甜蜜合照,不用猜也知道,這是程曼故意發給我的。
齊文澤也打過幾次電話,可我一次都沒接。
終於到了離開的那天,我最後環顧了一下這間充滿了回憶的房間,轉身拿起行李趕往機場。
就在我準備登機的時候,齊文澤的消息發了過來:
“時悅,你怎麼不在家?”
緊接著,電話一個接一個地打進來,但我一直沒接。
直到手機電量低得快要關機了,我才按下了接聽鍵,想和他做最後的告別:
“文澤哥,好好生活,再見。”
電話那頭,傳來他沙啞又帶著怒氣的吼聲:
“沈時悅!我看到你抽屜裏的東西了!你要走,是不是因為怕我發現你流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