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蘭苑,我再也支撐不住疲憊的身子,一頭倒了下去。
昏睡了一天一夜,再次醒來時,青蕪滿眼心疼地看著我。
“姐姐,你終於醒了,我這就去把藥端過來。”
才喝第一口我便吐了出來。
青蕪忙替我擦去唇角殘留的藥漬。
我張了張口,想問她這藥怎麼來的,嗓子卻幹澀得很,連聲音也發不出。
似是看出了我的疑問,她解釋道:“昨天夜裏將軍讓府醫來了一趟,府醫說姐姐身子太虛,隻能靠這些藥慢慢調理,以後他會按時過來送藥。”
說完,她又拿出一個藥瓶,“這是將軍讓底下人送來的,說是軍中最好的金瘡藥,讓我幫你塗身上的鞭傷。”
我不明白陸珩心裏究竟是怎麼想的,既然已經卸下偽裝,又何苦做這些。
青蕪再次將藥喂到我嘴邊時,外麵的丫鬟著急忙慌地跑進來稟報:“夫人,不好了,將軍讓人在後院架柴火,要燒了小少爺和小姐的屍骨。”
我慌亂起身,赤腳衝向後院。
院子裏,林卿卿依偎在陸珩懷裏,哭得淚眼婆娑。
“陸郎,這兩個小畜生害我小產,你快把他們燒掉,為我們的孩子報仇。”
火架旁放著兩口小小的棺材,當初複活林卿卿的那個道士正在一旁設祭壇。
我跪在陸珩麵前,哽咽道:“你答應過我的,等法師超度完會把孩子的屍骨還給我,隻剩最後一天了,你為什麼要食言。”
“陸珩,我求求你,別把他們燒掉,看在我從前救過你的份上,把孩子還給我好不好,他們也是你的骨肉啊。”
我近乎乞求地抓著他的衣角。
他看向我,目中好像有什麼在閃動。
林卿卿見狀,忙朝一旁的道士使了個眼色。
那道士會意,旋即開口道:“將軍,時辰已到,必須盡快燒毀這兩個孽障,他們的怨靈已經帶走了新夫人腹中的孩子,若不及時損毀肉身,恐怕下一個帶走的就是新夫人了。他們本就帶著怨氣,若誤了時辰,貧道也鎮不住這兩個孽障了。”
林卿卿抬眸看著陸珩,兩道熱淚撲簌而下。
“陸郎,我們好不容易才重新在一起,你知道我心裏有你,當初我為你殉情,如今我回來了,你還想再失去我一次嗎?”
道士繼續催促:“將軍快拿主意吧,不過是兩個孽障而已,切不可寒了新夫人的心。”
陸珩別開目光,眸色瞬間冷到了極致。
下一瞬,他吐出的話更是異常冰冷,“把棺材抬上去,燒了。”
我拚了命地想護住我的孩子,陸珩卻命人拉著我,不讓我靠近他們。
眼淚已經流幹,孩子在大火中化為灰燼那一刻,我的心也隨之死去。
林卿卿滿意地挽起陸珩的手,“陸郎,我們走吧,這屍體燒灼後散出的氣味太臭了,再待下去我肯定會吐出來來的。”
他讓人鬆開了我,帶著林卿卿離開後院。
青蕪陪著我收拾孩子的骨灰。
回到蘭苑,我麻木地收拾東西。
“青蕪,我們回青石鎮吧,那兒才是我們的家。”
“好,姐姐去哪兒,青蕪便去哪兒。”
陸珩一夜未眠,天才亮便喚了下人進來,“夫人還在後院嗎,讓她回去把身子養好,不要守在那兒了。”
下人呈上一封書信,支支吾吾開口:“夫人和青蕪姑娘已經走了,她讓奴才把這個交給將軍。”
陸珩眉頭緊蹙,看到信上的和離書三個字時,他頓時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