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見老公和童養媳的結婚證,我才明白老公一直不跟我領證的原因。
我瘋了一樣的質問,孫雅菲始終捂臉啜泣不肯開口,老公則是不耐煩的說。
“別說那麼難聽,我和雅菲是青梅竹馬天生一對!”
“而且我和你沒領證,準確來說雅菲才是我的合法妻子。”
我被這些話氣的氣血攻心倒地掙紮,兒子卻朝著我翻了個白眼。
“演戲給誰看呢,差不多得了。”
“再說了,你本來就不配當我媽。”
他一把將速效救心丸丟進下水道,最終我被活活氣死。
再睜眼。
我回到了老公說先辦酒席不領證的那一天,這次我直接將茶水潑在他臉上把他趕出了門。
然後轉身來到了鄰居家,看著眼前的糙漢說。
“你以前說過要娶我,這話還算數嗎?”
“婉姝,辦酒席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咱們月底就辦,到時候十裏八鄉都知道我們是夫妻,誰都會說你是大學生的老婆。”
“難道還怕我翻臉不認你這個老婆嘛,幹嘛非要急著領證呢?”
我頭有點暈乎乎的,還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迎麵而來的煙圈嗆得我連連咳嗽。這熟悉的一幕讓我一陣反胃,視線和意識卻清晰了不少。
看著周圍熟悉的青磚牆和老式家具擺設,還有鏡子裏年輕漂亮的自己,以及孫浩宇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我確信我重生了,重生回到了孫浩宇說先辦酒席不領證的那一天。
上一世,我像個傻子一樣點頭答應,隻是草草的辦了小酒席。
因為孫浩宇承諾,等他掙錢後一定補上,求婚領證再大擺宴席,我信了。
“嫁”給他之後,我省吃儉用供孫浩宇上大學,照顧他飲食起居,幾年後我又拿錢供他表妹孫雅菲上學。
我像個保姆一樣伺候了兩人,還給他生了個聰明健康的兒子。
可直到四十年後,兒子將孫浩宇和孫雅菲的結婚證甩在我麵前。
我才知道,原來孫浩宇和孫雅菲根本就不是表兄妹,孫雅菲是孫母給他找的童養媳,兩人青梅竹馬背地裏早已領了證成了夫妻。
而我隻不過是孫浩宇精心調教的提款機,最終還被活活氣死。
想到這裏,我恨不得當場將孫浩宇掐死。
見我許久不說話,在一旁觀望的孫雅菲先坐不住了。
“對啊嫂子,領證又不急於一時,你看村東頭的張嬸不也沒領證嘛,現在日子照樣過得很好不是嗎?”
“好啊,那就不領證。”我盯著孫浩宇的眼睛,沒有找到哪怕一絲的愛意。
孫浩宇站起身,嘴角微微上揚:“這不就對了嘛,放心,月底的酒席咱們搞得隆重一點......”
“酒席也沒必要擺了。”我不等他說完將其打斷。
2
孫浩宇聽完楞了一下,就連孫雅菲也瞪了眼,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你什麼意思?”孫浩宇瞬間站了起來。
孫雅菲假意上前拉著,眼裏的得意之色毫不掩飾。
“林婉姝,別跟我玩故擒欲縱那一套,你知道十裏八鄉有多少女孩排著隊等著我相親嗎?”
“你倒好,就為了一個證跟我鬧?”
孫浩宇說的也沒錯,他在村裏能算半個村草,長相英俊,雖說家裏並不富裕,可大學生在這個年代就是很吃香,根本不愁娶不到媳婦。
前世我傻乎乎的貼錢倒追孫浩宇,村裏鎮上都認為我非孫浩宇不嫁,當時說媒比較講究,不“檢點”的女孩會被嫌棄。
可孫浩宇忽略了最重要的一個事實,我有錢。
我權當兩人在犬吠,自顧自的倒了杯水喝了起來。
“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我哥一個大學生看上你個孤兒就偷著樂吧,還各種要求,搞得跟吃了虧一樣。”
我手一提半杯涼水就潑到了孫雅菲的頭上,搞不懂我前世是怎麼忍下來的。
“都說皇帝的女兒不愁嫁,我雖不是公主,但誰不知道我家在十裏八鄉條件最好?”
“我嫁給誰,都能讓他家不愁吃喝一輩子,你表哥怎麼吃虧?”
“我嫁給你表哥是你偷著樂還是我偷著樂?”
孫雅菲一臉委屈躲在孫浩宇身後,孫浩宇臉上則寫滿了震驚和惱怒。
“林婉姝你發什麼神經?”
“你知道說媒的怎麼說你的嗎?倒貼的便宜貨......”
我一視同仁,滿滿的一杯涼水潑了過去。
“滾,都給我滾出去。”
我想起前世的種種,沒潑開水已經算是仁至義盡。
孫浩宇自知說錯話,語氣緩和了不少。
“月底之前給我和雅菲磕頭道歉,我當今天沒事發生,酒席照擺。”
“我等著,你會來求著嫁給我的。”
說完,孫浩宇便摟著孫雅菲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3
前世我真是瞎了眼,居然看不出兩人有貓膩。
我搖了搖頭,開始思考現在的處境。
爸媽因病早逝,給我留下了幾畝地和一棟土磚房,存款也夠我和我未來丈夫吃幾輩子。
正所謂人窮鬧市無人問,人富深山有遠親。
也正因為這些家產,我爸媽的幾個遠親時不時就來我家裏轉悠。
他們給我安排好了對象,一個個都給我安排好了對象,就等著我嫁過去後,他們就能名正言順地吞掉我的財產。
上一世倒貼也要嫁給孫浩宇一個是因為真心喜歡,還有就是我需要一個丈夫頂住親戚的壓力。
孫浩宇雖然羸弱,但他是大學生,有文化,沒人敢惹。
可現在不嫁他,我又能嫁給誰?
“汪汪汪。”
正思索間,隔壁院子傳來一陣狗叫聲,接著又是幾聲咳嗽聲,低沉有力。
顧承安!
他每天這個點都會準時回家,雷打不動。我猛地睜大眼睛,想起了這個被我忽略多年的鄰居。
我爸是顧承安的救命恩人,十年前他掉進冰窟窿,是我爸破冰救了他。
那時他曾半開玩笑地對我爸說:“叔叔救了我,以後我娶婉姝當媳婦,給您養老送終!”
上一世,我隻顧著孫浩宇,完全忘了這茬。
顧承安退伍後在縣裏電器廠工作,是個踏實可靠的糙漢子。
雖說比孫浩宇大六歲,平時話也很少,卻總在我需要幫助時出現。
上一世我和孫浩宇結婚後,他曾為我出過頭,卻在那不久後,因為一場意外去世了。
現在想來,那可能就不是意外。
我拐進廚房,拿出提前備好的紅燒肉,熱了熱,盛進碗裏。
理了理衣裳,深吸一口氣,端著肉敲響了隔壁的門。
“誰啊?”
門吱呀一聲開了,顧承安穿著褪色的軍綠背心,露出結實的手臂。
他個子很高,黝黑的臉龐上有幾道淺淺的疤痕,目光如炬。
“婉姝?”顧承安有些意外,臉上寫滿疑惑。
我有些緊張地咽了口唾沫。
“怎麼了?”他撓撓頭,看了看我手中的碗。
“這是...給你送點吃的,你平時一個人也不好好做飯。”我把碗遞過去。
他沒接,反而皺起眉:“出啥事了?”
4
我咬咬牙,索性開門見山。
“顧大哥,還記得小時候...你說過要娶我,這話還算數嗎?”
他明顯一愣,嘴微微張開,半晌說不出話。
我看著他驚訝的樣子,心裏一沉,連忙解釋:“我就是問問,我和孫浩宇掰了,不,準確說是我把他趕出去了。”
“我知道你可能就是小時候說著玩的,要是覺得為難...”
“算數,那就結婚吧。”他突然打斷我,聲音沉穩。
“啊?”
“我說,算數,那就結婚。”他伸手接過碗,黑眸定定地看著我,嘴角微微上揚。
我愣在原地,沒想到他答應得如此幹脆。
他看著我發愣的樣子,眉頭微皺:“反悔了?”
“不不不!”我連忙擺手,“我很高興,就是沒想到...”
他端著肉,露出少見的微笑:“吃了這麼多年你送的飯,早該娶你了。”
我的臉一下子熱了起來。
原來這些年,我給顧承安送的那些飯菜,他都記在心裏,而我卻傻傻地把真心喂了白眼狼。
“對了,顧...不對,承安,”我抬頭看他,“我想盡快領證,免得夜長夢多。”
他點點頭,轉身進屋:“等我換身衣服。”
就這麼簡單,沒有拖遝,沒有猶豫。
就這樣,我和顧承安坐上了去縣城的班車。縣城的民政局外,我和顧承安並肩站著。
他似乎比我還緊張,手指摩挲著衣角。
領證的過程出奇順利,工作人員檢查了我們的戶口本和身份證明,拍了照。
很快,一本紅色的小冊子被遞到我手中。
我顫抖著翻開,看到裏麵整整齊齊貼著我和顧承安的合影,兩行名字赫然在目。
林婉姝,顧承安。
突然一種夢想成真的感覺湧上心頭。
上一世,我等了大半輩子,才知道自己永遠不可能擁有紅本本上的名分。
而今生,隻用了不到半天,我就成了顧承安的合法妻子。
我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怎麼了?”顧承安一驚,以為我後悔了,說可以離婚,就說是他強迫我的。
我被他的反應逗笑了,後悔,我簡直太後悔了。
後悔上一世沒擦亮眼睛,錯過了顧承安。
“沒事,我隻是太激動了。”我搖頭擦幹眼淚。
想起前世顧承安死的不明不白,我提出了幾點婚後建議。
遇事不要衝動,一起商量大事,互相尊重,遇事一定要溝通,不能一聲不吭。
顧承安全都點頭答應。
5
回到家後,我們馬上開始籌備婚禮。
我掏出積蓄,買了三轉一響,自行車、手表、縫紉機、收音機,又托人去縣裏酒店請了廚師。
顧承安則忙著修繕房屋,準備我們的新家。
他把自己攢了多年的工資都拿出來,添置了新被褥、衣櫃和桌椅。
他甚至親手給我打磨了一對木梳,說是當地風俗,新娘用了會吉祥如意
看他忙前忙後的身影,我心裏暖烘烘的。
這個糙漢子雖不會說甜言蜜語,但每個行動都透著用心和踏實。
很快我花錢買嫁妝的消息就傳到了孫浩宇那裏。
眼看就要到月底,見我遲遲不登門磕頭道歉,孫浩宇卻先急了。
他著急忙慌的來到我家門口,手裏提著幾個雞蛋,罕見的沒帶上他那所謂的表妹。
看著院子裏貼滿紅紙的嫁妝,孫浩宇連連點頭表示滿意。
顧承安在旁邊搭著腳手架,正在為我們的新房掛紅燈籠。
“婉姝,來客人了。”
孫浩宇看到顧承安明顯愣住了:“林婉姝!這個男人是誰?”
我聽到動靜走了出來,將紅燈籠遞給顧承安:“我的合法丈夫。”
“什麼?”孫浩宇衝過來一把抓住我的手。
“你這是在騙我,你還在跟我賭氣對不對?”
“這些都是你為我準備的嫁妝吧,我很滿意,道歉先留到下一次,也不用等月底了,我們明天就擺酒席。”
我被孫浩宇荒謬的腦回路氣笑了,剛要反駁。
“鬆開。”顧承安輕鬆掰開孫浩宇的手指,將我護在身後。
孫浩宇被顧承安的氣勢震懾,後退幾步,不可置信地看著我們。
“好好好,林婉姝,雅菲說的沒錯,你果然是個水性楊花,貼錢的便宜貨。”
“閉嘴。”我冷冷打斷他,“趁我還沒把你跟你表妹的肮臟事說出來,趕緊滾!”
孫浩宇啐了一口,離開時還不忘把他自己的雞蛋帶上。
婚禮前一天,顧承安請了廠裏的幾個朋友幫忙貼喜字、收拾院子,我很喜歡這種喜慶的氛圍。
我跟顧承安打了聲招呼就到鎮上采購最後的物資,忙了整整一個下午,回村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我獨自一人走在鄉村小道上,孫浩宇和孫雅菲突然從路邊的樹叢中躥出來,攔住了我。
6
“婉姝,我們談談。”孫浩宇穿著我曾給他買的襯衫,打了領帶,一副成功人士模樣。
我冷笑一聲:“沒什麼好談的,讓開。”
“嫂子,我哥這幾天都吃不下睡不著,大不了你潑我涼水的事情我不用你磕頭道歉,你就跟我哥和好吧。”
估摸著我這張長期飯票要丟,孫雅菲搶先開口。
“對啊,我和雅菲已經原諒你了,我知道,你隻是想演一出戲給我點教訓。”
孫浩宇一臉寬容大度,“我不計較你跟那男的是什麼關係,趕緊打發點錢給他然後取消婚禮吧。”
我簡直要笑出聲:“演戲?我和顧承安是領了證的合法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