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說創業破產,欠了四十萬高利貸,我省吃儉用四年,終於湊齊。
當我拿著皺皺巴巴的錢去還給秦以煜老板時,卻看到秦以煜親密地摟著他的初戀白茉莉。
老板在一旁附和給秦以煜祝酒。
「秦總,一會夫人來還錢,我要接受嗎?」
秦以煜笑著說。
「要,怎麼不要。」
「我剛給茉莉買了四千萬珠寶存著,用這四十萬塞塞牙縫不正好?」
、
笑聲刺痛耳膜,我顫抖著打開手機,搜索他提到的珠寶品牌——「茉莉花語」。
法人代表一欄赫然寫著:
秦以煜,公司估值超過125億。
淚水決堤而出。
四年前他跪在我麵前說項目全盤失敗,欠下四十萬高利貸,三天內不還就要斷他手腳。
我賣掉了祖母留給我的翡翠掛墜,變賣了所有獲獎作品原型。
連名下的小公寓也抵押出去,每天打三份工到雙手起泡,餓到胃穿孔也不敢多花一分錢。
現在卻發現,收我還款的那家公司,正是秦以煜旗下的公司。
孟天成端著酒杯奴顏婢膝地諂媚。
「夫人真是癡情啊!為了還債連自己的設計獎都賣了,哈哈哈。」
秦以煜漫不經心地搖晃酒杯。
「她那些所謂的作品,就是小孩子隨手塗鴉的水準,當垃圾賣了也值不了幾個錢。」
孟天成問道。
「可她當年不是獲得過巴黎國際新銳設計師金獎嗎?那可是全球僅三人獲得的殊榮。」
秦以煜嗤笑一聲。
「狗屎運罷了,審美殘障的法國佬瞎了眼。」
「真正有價值的設計師,必須像茉莉這樣有格調有品位,她才是珠寶界的未來之星。」
淚水模糊視線,我記得當初在大學設計展上,他第一次看到我的作品就露出驚豔的目光。
「這是我見過的最驚世駭俗的設計,你的手裏藏著整個宇宙的星光。」
畢業那年,法國知名珠寶大師向我伸出橄欖枝,邀請我去巴黎深造三年。
他握著我的手懇求。
「雅芝,別走,我無法想象沒有你的日子該怎麼過。」
「我們一起創業吧,打造屬於自己的品牌。」
為了他,我婉拒導師,放棄了巴黎的大好前途,回國共同創業。
婚後第二年,我發現自己懷孕,欣喜若狂地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秦以煜卻冷冷地說。
「現在是創業最艱難的時刻,你懷孕了是想拖垮整個公司嗎?把它處理掉!」
杯子裏的奶味太淡,我沒有察覺,三個小時後腹痛不止。
醫院走廊上,白茉莉的聲音飄進病房:
「煜哥,雅芝姐真是不懂事,這種要命的關頭懷什麼孩子,流掉正好!」
秦以煜隻在病房門口等了五分鐘,然後就借口公司有急事離開。
後來父親突發腦溢血住院,我跪在秦以煜麵前,祈求他借些手術費。
他卻冷漠地推開我。
「我已經破產了,你明明知道的。」
「公司都是債主的了。」
父親在我四處借錢無果後的第三天離開人世,臨終都沒等到他唯一的女婿露麵。
葬禮上隻有我一個人,哭得泣不成聲。
我無數次自問,自己怎麼會走到這一步?
「程小姐,你站在這裏多久了?」
白茉莉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秦以煜的表情瞬間變得憔悴。
「雅芝,你來了?」
「我正在找孟總商量延期還款的事。」
孟天成輕蔑地掃了我一眼。
「錢帶來了嗎?四年了,該不會還拿不出吧?怪不得當初連個像樣的創業項目都做不起來。」
我攥緊了手中的信封,四年來每一餐省下的口糧,全都在這裏。
秦以煜摟住我肩膀,聲音裏充滿了愧疚。
「老婆,辛苦了,這麼多年委屈你了。」
「等還清債務,我們就重新開始,我最近聯係了一個投資商,肯定能成。」
「到時候買大別墅,你也能重拾你的設計事業,咱們一起東山再起。」
這句話像是一把刀,刺痛我的心。
秦以煜為白茉莉買上千萬的珠寶,甚至容忍她剽竊我的設計稿。
現在還要拿走我辛苦攢了四年的錢。
孟天成數完錢,故意皺起眉頭。
「四十萬本金是齊了,但這四年的利息呢?按月三分算,至少還有二十八萬。」
秦以煜低頭不語,白茉莉卻輕笑一聲:
「程小姐不是設計師出身嗎?不如這樣。」
「一會有個私人展示會,我正好缺個人手,你來當服務員,就當免了這利息,如何?」
「隻是端端盤子,倒倒酒,對設計師夫人來說應該不算難事吧?」
我咬緊牙關,慢慢點了點頭。
展會開始後,白茉莉故意在我經過時伸出腳,香檳灑了滿身,玻璃碎片劃破我的手掌。
她當眾嘲諷。
「真是笨得無可救藥,連走路都不會,怪不得設計不出像樣的作品。」
秦以煜拉住我的手。
「老婆,隻要你做茉莉的私人助理三個月,孟總願意給十萬報酬。」
「我們可以先租個小房子,慢慢東山再起,這是最好的機會了。」
2、
「這樣的機會,你還是留著給別人用吧!」
我一把甩開秦以煜。
孟天成眼神一變,迅速上前拽住我的手腕。
「敬酒不吃吃罰酒,賤貨就是不識抬舉!」
他惡狠狠推了我一把,我整個人直接撞向身後的展櫃。
一條白金鑲鑽的項鏈從玻璃展櫃中跌落,摔成了七八截。
那設計分明就是我大學畢業作品的翻版,連最細微的弧度都一模一樣。白茉莉尖叫起來。
「你這個瘋女人,看看你幹的好事!」
「這可是限量珍藏係列,市價三十萬!把你賣了也賠不起!」
秦以煜臉色陰沉。
「給茉莉道歉!立刻!馬上!跪下來道歉!」
我聲音顫抖。
「這明明是我的設計!是你從我的草圖裏偷走的創意。」
秦以煜眼神凶狠。
「你敢汙蔑茉莉?」
「誰不知道你那些所謂設計都是東拚西湊的垃圾。」
在眾目睽睽下,我被迫跪在地上,一片片拾起碎裂的首飾。
我機械地重複著秦以煜教我說的話。
「我很抱歉毀壞了白小姐的作品,我承認這是她的原創設計。」
回到發黴的出租屋,十平米的空間堆滿了我所有的家當。
我將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放在桌上,四年的恥辱與心痛,終於要畫上句號。
四年來,為了省錢,我隻能住在這種肮臟的地下室。
老鼠蟑螂一大堆,經常嚇得我半夜睡不著。
當時白茉莉還安慰我。
「雅芝姐,這樣的環境確實不適合人住,真佩服你能忍受這種條件,換做我早就崩潰了。」
第二天,她就在社交軟件上曬出了市中心400平米的豪宅房產證,配文:
「多謝老公疼愛,這下再也不用受委屈啦!」
我還以為是她找了個好老公,給她買了個豪宅。
現在我知道了,那都是我的好老公秦以煜的寵愛。
可笑我每天還出去打三份工,把自己熬成了黃臉婆。
省吃儉用一個月,給他買了條柏萊士的真絲領帶。
結果,第二天白茉莉家的狗脖子就係著那條我日夜加班才買得起的領帶。
這些年的真心當真喂了狗,我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三天後有去巴黎的航班,我提前聯係好了曾經的導師。
當我收拾完東西後,秦以煜這才回來。
「收拾東西幹什麼?」
「新房子還沒找好呢,你這麼著急幹什麼?」
他掃了眼我的行李箱。
我沒說話,隻是麻木地整理著箱子。
秦以煜接著從紙袋中取出一個精致的甜點盒。
「老婆,給你帶了你最愛的馬卡龍,還特意排隊兩小時才買到的限量款。」
盒子上燙金的Logo刺痛我的眼睛,那家店的一盒馬卡龍要三百元,是我現在十天的生活費。
我淡淡地說。
「不必了,我已經不愛甜食了。」
3、
秦以煜的臉色瞬間鐵青,甜點盒重重摔在桌上。
「你現在怎麼這麼難伺候?」
「不就是展會上茉莉和你開個小玩笑,至於記恨這麼久?再說那條項鏈本來就是她日夜苦思才設計出來的心血之作,就你那點三流水平也配說她抄襲?」
桌上擺放著我獲得的第一個國際獎杯,秦以煜順手抄起,狠狠砸向我的額頭。
「就你這點能耐,還想在國際市場立足?做夢!」
鮮血從額頭流淌下來,沿著我的臉頰滴落在地板上。
他微微皺眉,愣住了。
「你怎麼不躲?」
手機鈴聲響起,他抓起外套,連看都沒再看我一眼。
「茉莉,我馬上到,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我把所有設計手稿都從箱底翻了出來。
這是我唯一剩下的家當,隻有全部賣了才能有錢去巴黎完成學業。
市中心的設計市場每周六都會開放攤位,那裏彙集了各類設計師和收藏家,是出售手稿的最佳地。
我天不亮就到市場,找了個好的位置擺好我的手稿和作品集。
上午的客流並不多,大家看到我的設計手稿還算感興趣,紛紛停下來問價格。
就在我快要成交第一份手稿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煜哥,你看那個項鏈設計,和我新係列的構思簡直一模一樣,是不是有人提前泄露了我的創意?」
我抬頭望去,秦以煜和白茉莉正挽著手朝這邊走來。
白茉莉頸間戴著一條翠綠色的翡翠掛墜,正是我祖母臨終留給我的遺物。
四年前,為了籌集還債的錢,我忍痛將它賣給了一家古董店。
現在,它卻出現在了白茉莉的脖子上。
秦以煜注意到了我,十分驚訝。
「老婆,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心底冷笑。
為了湊齊所謂的高利貸,這四年裏隻要能賣東西的地方,我都去過。
白茉莉走近我的攤位,隨意翻看著我的手稿,眼中滿是輕蔑。
「這就是你所謂的原創設計?真是不堪入目,難怪賣不出去,丟人現眼。」
我沒有理會她的挑釁,而是直接問。
「你脖子上的翡翠掛墜,是從哪裏得到的?」
白茉莉漫不經心地摸了摸,眼中閃過狡黠。
「這個啊,是我在路邊垃圾桶撿的,看起來還不錯,就戴著玩玩。」
我的聲音哽住。
「撿的?」
「那是我祖母的遺物,怎麼可能說撿就撿!」
秦以煜皺起眉頭,有些不耐煩。
「都過去這麼久了,你還認得清嗎?茉莉說是她撿的,那就是她撿的。」
我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秦以煜,那真的是我祖母的遺物,上麵的蓮花紋飾是特別定製的,全世界隻有這一件。」
「求你了,讓白茉莉把它還給我,這些手稿我都可以給她。」
我指著攤位上的所有設計稿,那是我多年心血,但比起祖母的遺物,這些都不重要了。
白茉莉笑了笑。
「你的手稿?就這些垃圾?誰稀罕啊!」
「你以為你是誰?這種三流設計,還不如我隨手畫的草圖有價值。」
她摸了摸脖子,將翡翠掛墜從脖子上扯了下來,狠狠地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