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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聽了我的話之後，神色突然變得凝重了起來。爸爸看著媽媽所在的方向，若有所思。

爸爸對我說：“然然，我要確定一件事。你躲在這裏，不要動好不好。”

我點了點頭，我說：“爸爸你放心吧，我肯定會乖乖不動的。”

然後我就看到爸爸像是突然發了狂一樣，衝到了媽媽那裏。爸爸側著臉，把耳朵貼在了媽媽的胸口上。

爸爸哭喊道：“文芳啊，你好狠的心啊。你就這麼走了，我們沒有了依靠，還有那麼多的債務，你要我們怎麼過活啊。”

爸爸不停地捶打著媽媽的身體，外婆想上來給拉開。但是她的力氣沒有爸爸的大，所以並沒有成功。

如果沒有我拖媽媽的後腿，爸爸一個大男人，是能打得贏外婆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覺得媽媽的臉上的肌肉在抽動，看起來有些猙獰。

也是在那一刻，我在爸爸的眼裏看到了久違的亮光。

外婆和爸爸還在那裏吵吵鬧鬧，屋子裏突然衝進來很多長得凶神惡煞的人，他們手上還都拿著長長的棍子。

打頭的是一個胳膊上有著花花綠綠圖案的黃毛男青年，他進來就大吼：“趕緊讓徐文芳那個娘們出來還錢。”

剛才罵我媽時還中氣十足的外婆，這時候像個鵪鶉一樣躲了起來。

我爸說：“徐文芳死了，你看，人就在這裏，已經沒氣了。”

黃毛說：“真晦氣，但是這可不是人死債消的事兒。你是他老公吧，她死了就你替她還。她管我借的錢，可都是有借條的，就算是你告到了法院，她也欠我錢。”

爸爸說：“可是她借的錢根本沒有給過我，我不知道他的錢都哪去了。”

但是這個理由並沒有讓黃毛有所退讓。

後來我爸好說歹說，黃毛才同意一個星期之後再過來，給我們留出來辦喪事的時間。

債主走了之後，我外婆又抖了起來。

“我跟你說，那些錢可都得你自己一個人還，我可是沒有錢的。”

爸爸說：“媽，文芳的工廠的生意不好，已經資不抵債了。家裏的房子也被抵押了出去，存款也都被她拿走補窟窿去了，我拿什麼還呀。“

外婆說：“那還不是被你克的。反正我不管，還不起你就坐牢去。我可告訴你，徐然那個賠錢貨我是不會管的。”

看外婆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我爸沒再和她爭辯，而是說：“媽，我們還是趕緊把文芳送去醫院吧。”

外婆說：“我都已經看過了，沒氣了，救不回來了。而且我們家裏哪還能拿得出錢去看病。”

爸爸說：“可是我聽人說過，有的人會有假死休克的症狀。如果去搶救的話，還是有存活可能的。不是經常有新聞嘛，停屍房裏的人突然就活過來了。”

聽了我爸的話，外婆的神色有一絲的不自然。但她還是堅持著說：“我女兒喝的可是百草枯，那東西別說醫生了，就是大羅神仙來了都救不活。”

爸爸喃喃地說：“可是不去醫院，要去哪裏開死亡證明呢？如果沒有死亡證明的話，文芳的債務我是沒辦法承擔的，文芳還是第一債務人。”

“媽，我知道了，你是為了我著想，所以故意這麼做的嗎。”

“你這個主意真好，你帶著文芳回老家去下葬，等要債的人上門，我跟他們說徐文芳是在裝死，現在她人已經跑了，讓他們找徐文芳要錢去。”

“反正我沒有錢，而徐文芳還活著，他們再怎麼逼我都沒用。所以他們隻能繼續找徐文芳要債，這樣的話我們就安全了。”

“媽，我這些年都誤會你了。我一直以為你不喜歡我，所以才會對我打罵。沒想到你是一個處處為我著想的好人。”說著，爸爸就拉著外婆的手嗚嗚嗚地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