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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將離臉色一僵。

我想他大概是現在才意識到，現在的他，已經不是前世那個受萬人敬仰的飛雲宗宗主了。

如今的他，不過是通身筋脈被人惡意碾斷，急需我飛雲宗秘法重塑經脈的普通人。

靠著一身蠻力和氣運守下擂台，本質卻隻是個修煉不了的廢材。

他一無所有，他人微言輕。

他隻能護著程千雪，說著：

“寧芷柔，你除了出身比千雪好，哪裏比得過千雪？”

“不過是身份而已，莫欺少年窮，你有的，來日我也必然能給......啊！”

話都來不及說完，就被眾師兄們亂棍打在身上，渾身是血的扔出了飛雲宗。

兩人在地上抱作一團，程千雪心疼得眼淚直掉。

謝將離拉著她的手落在自己臉上，溫柔地哄說我沒事。

這樣的溫柔，前世他也給過我。

但他給我的溫柔之下，永遠藏著獠牙。

直到仇敵滅了我飛雲宗滿門，他才居高臨下地睨著我：

“千雪因你而死，你卻占著她的身份，活得安穩。你也配？”

那時我才知道，謝將離是個極其能隱忍的人。

此刻我禦劍淩空，居高臨下看著他們：

“我出身比你們好就已經夠了，你們窮其一生，都未必能達到我的起點。”

程千雪還紅著眼眶，向我磕頭道歉。

我收走給程千雪的通行令，將她逐出師門，讓他們滾。

招親了三日，沒招到女婿。程千雪未婚先孕的醜聞，卻被五湖四海來的挑戰者們，傳遍大江南北。

那段時間，謝將離和程千雪成了過街老鼠。他們改名換姓，謝將離在山下為程千雪購置了一套別院，而後四處拜師。

但那日比武招親後，我讓爹爹宴請了各大宗門的宗主，義憤填膺將謝將離和程千雪罵了一通。

爹爹不想收的人，其他宗主也不敢收。

謝將離雖是天縱奇才，卻處處碰壁，輾轉各地三月有餘，仍舊碌碌無為。

我同大師兄受托去陳府除妖時，便看見他在府上做長工。

程千雪的肚子已經大了許多，見到我，謝將離頓時滿眼警惕，將她護在身後。

“寧芷柔，你適可而止。千雪而今已經不是你們飛雲宗的人了，我也不會心悅於你，你再繼續糾纏下去，隻會自取其辱。”

我沒理他。

瞥了眼程千雪隆起的小腹上，纏繞密布的黑氣。

程千雪是天煞之人，唯有飛雲宗能壓製得住她身上的煞氣，留在陳府，隻會給陳府招來鬼怪。

我將此事同陳員外說了後，當日夜裏，他便讓兩人卷鋪蓋滾人。

我要離開時，正好和扶著程千雪上了馬車的謝將離，四目相對。

謝將離一路跟我到員外府拐角，眉眼間泛著冷意：

“寧芷柔，你以為你這樣做，便能讓我屈服？”

“我知道你也重生了，你前世對千雪做的種種，都是前世了。這一世你當眾給千雪難看，我也不與你計較。而今千雪還好好的，我已放下前世的恩怨，你也該放下了。”

我冷笑一聲：

“可我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