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帥斷糧了,三天就餓得趴在地上。
劉姐在老板辦公室嚎啕大哭,半層樓都能聽見。
“老板,這是我來公司的第五年了,我一直很努力工作!”
“隻是這個月家裏老人生病,才耽誤了幾天。”
“小帥餓一個月,會餓死的!我養了他五年啊!”
劉姐的聲音砸在每個人心頭。
這也是我一直擔心的。
最終,老板惆悵地歎了口氣,終於鬆口。
他同意以市場價十倍的價格,賣貓糧給劉姐。
但隻有一個周的量。
“看在你是老人的份上,就破例一次。”
“也不能一點懲罰都沒有,讓其他員工怎麼看?半袋貓糧賣你兩千塊吧。”
“下個月,你必須拿出成績來!”
劉姐擦著眼淚,拿回來半袋貓糧,分成小份。
小帥餓壞了,狼吞虎咽地吃。
“人,貓好餓,為什麼貓沒有東西吃了?”
原本老板為了防止我們互相投喂,每個月的量都卡得剛剛好,絕不多一克。
劉姐愧疚的摸了摸小帥的頭。
“都是媽媽不好,沒保護好你。”
這之後,她瘋了般加班。
晚上十點,我關上電腦時候,劉姐正痛苦的揉著太陽穴。
見她臉色不好,我有些擔心。
她疲憊的看了我一眼。
“沒辦法,小帥需要我,爸媽年紀大了,也要花錢。”
“趁著還能熬夜,多掙點錢吧。”
我看著劉姐滿是紅血絲的眼睛,張了張嘴,沒再勸。
隻是回家的路上,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
這家公司規模不大,工資也一般。
原本看中它早九晚五和雙休,還有看似寬鬆的工作環境。
可是如今,好像都沒有了。
我心事重重,實在放心不下小白,還是來上班了。
正心神不寧,突然被老板暴躁的聲音嚇了一跳。
“好啊,我說你的貓怎麼看起來沒有挨餓,原來是你私帶貓糧!”
我們全都扭頭,看到老板舉著劉姐的外套抖了抖。
口袋裏的貓糧撒了一地。
幾隻貓迅速圍上去,想吃卻又不敢靠近。
劉姐呆呆看了一眼老板,半晌,她無力地低下頭。
“小帥餓得都不動了,我怎麼能忍心?怎麼能忍心呢?”
她用手捂住了臉,肩膀一顫一顫。
小帥窩在她懷裏,舔她的手。
劉姐哭得更凶了。
老板當場將小帥抱走,宣布劉姐被開除了。
就算劉姐願意花五萬買走小帥,也不行。
“貓是公司的財產,你別想帶走!”
“其他人也都聽好了,隻要離職,貓必須留下!”
我看著劉姐失魂落魄的背影,捏緊了拳頭。
小白跟小帥關係不錯,見小帥被抱進老板辦公室,一直在門口徘徊。
見我拿著辭職報告過來,小白急切地扒我的褲腿。
“人,小帥的氣味消失了。”
我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拉住了我的胳膊。
“別辭職,小貓會死的!”
“小帥已經去世了。”
原來男生叫柏宏遠。
他帶我去了公司樓下,用樹枝挑起一個黑色垃圾袋。
“晚上我走得晚,看到老板偷偷摸摸扔了垃圾。”
“沒想到,裏邊是......小帥。”
看著上邊的液體痕跡,我不敢打開,直接給劉姐打了電話。
劉姐過來後,站在旁邊沉默了很久。
她低著頭將袋子提上車,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和柏宏遠回了公司,他抱著一隻瘦小的橘貓,坐到我旁邊劉姐的椅子上。
“她很瘦吧?可我已經盡力工作了。”
“公司裏那些大體型的貓,都是障眼法,老板用激素喂出來留人的。”
“我身體不好,總感覺這一隻也快保不住了。”
見我打量小橘,柏宏遠歎了口氣。
小橘蹭了蹭他的手。
“人,別傷心,貓吃的很少,能一直陪著你的。”
我們兩個是新人,沒有人脈,熟練度也一般。
績效平平,必須靠加班補上。
隻是,大家都加班,就導致下班越來越晚。
績效也不是每個人都能達標。
一定有人墊底,交出部分工資,和小貓一起熬過一月。
同組女生壓力太大,躲在衛生間哭,被我瞧見。
“我要是走了,蛋花該怎麼辦啊?它會死的!”
“我把它從這麼小養起來,怎麼舍得?”
我看著女生哭花的臉,心裏難過。
公司女生多,老板拿準了我們心軟,不會輕易拋棄小貓跑路。
每次想提辭職,心裏總沉甸甸的,開不了口。
好像身上背負了小貓的生命。
他隻需要樂顛顛地拿捏住它們,就能讓我們卷生卷死。
真是好計謀。
我心裏難受,原本看見就歡喜的小貓,見了也是愁容滿麵。
工作壓力太大,我經常累得眼前發黑。
醫生都警告我,不能繼續這樣了。
一個大膽的主意紮根在我腦中。
有沒有辦法,能將小白帶走?
我發現,公司的貓都躲著老板走。
這是不是說明,老板不會對它們好。
甚至第二天莫名其妙多出來的傷口,也不是打架弄傷。
是老板逼我們加班!
還有一周就到績效公布。
我捏了一把汗,趁加班留到最後。
我假裝通風,將窗戶開了一條縫。
公司在五樓,人肯定爬不上來。
但是小貓,未嘗沒有生機。
我從未如此慶幸過自己的能力,提前訓練了小白找我的口令。
站在樓下吹響,我看到它的腦袋出現在窗口。
見到我在樓下,它試探地鑽出半個身子。
“喵,人,貓來了!”
它出來的還算順利,我心裏一喜。
剛要繼續指引,老板出現在它背後。
捏著小白的脖頸,將它拎了回去。
我嚇得腿軟,飛一般衝上樓。
老板臉色陰沉,站在辦公室等我。
手裏捏著一動不動物什。
正是我的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