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若聽爹爹主動來找自己,阿瑾必定高興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自從林蘭母女出現後,她隻能眼巴巴看著阿爹帶宋明嫣出去踏青遊玩。
花費半年親手給阿爹繡的山水圖,被他隨手賞給馬夫。
而宋明嫣摘的一朵野花,宋韞州卻把它擺在書房最顯眼的地方。
我搖了搖頭,聲音沙啞:“我隻要丹藥救阿瑾,將軍先前明明答應,隻要我配合,就會給我的。”
宋韞州皺起眉頭。“你們究竟在鬧些什麼?不就是讓她去跟乞丐待了一夜,去除濁氣,那乞丐也答應過不會傷她,還能有什麼危險不成。”
見我哀求,他有些不耐煩地讓人拿來丹藥:“行了,大不了給你......”
這時林蘭突然哭著跑了進來:
“我和嫣兒剛剛想要去看望一下大小姐,可剛到聖女娘娘院子裏,嫣兒就暈倒了過去。”
“聽說聖女娘娘有通靈神佛之能,是不是因為嫣兒占了大小姐的太子妃之位?所以聖女娘娘生我們的氣。”
“你有什麼火可以衝我發,為什麼要害我女兒。”
她哭得淒慘,宋韞州頓時冷了臉色。
他揪起我的頭發,不由分說甩了我一個耳光:
“虧我剛才還有些相信了你,看來你還是不知悔改,眼底容不下她們母女。”
“你也別妄想讓宋明瑾繼續做太子妃,我告訴你,太子妃隻能是嫣兒的,休想和她搶。”
他喚來管事養的狗,見我目光中流露出驚慌,揚手把手中的丹藥扔進它嘴裏。
然後冷冷地轉身離開。
林蘭在他身後,恢複了得意的神色,哪裏還有哭過的痕跡。
她譏諷地看向我:
“這隻狗最近生了狗崽,看起來很是虛弱呢,吃了聖女娘娘的丹藥,一定會很快好起來。”
我眼睜睜看著女兒的救命丹藥進了一隻狗的肚子裏,嘔出一口鮮血。
等我艱難挪回院子時,阿瑾已經停止了呼吸。
她生命的最後一刻,沒有任何人陪伴在身旁。
我握著她冰涼的手,在房間枯坐一夜。
我托大祭司將女兒的屍骨送到我來時的那座山上。
女兒死前不願意再留在這裏,我會遵從她的心願。
距離答應先帝的二十年期限,還有最後七天。
我將自己關在房中,親自為阿瑾雕刻牌位。
第七天,宋韞州再找來時,隻看見我完全漆黑的眼瞳和蒼白的臉色。
他似乎被嚇到了,微微皺眉道:“你怎麼了?”
見我不回答,他有些惱火地踹了一腳房門。
“你看你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哪裏有一點聖女的樣子。”
“阿瑾呢?平時她不是最希望我來看她的嗎,為什麼沒有出來迎接我,你把她藏哪了?”
我聲音平靜:“阿瑾已經死了”
他皺起眉頭:
“都到這時候了,你有完沒完,即使是為了跟我置氣,你居然能拿女兒撒出如此惡毒的謊言。”
我還沒說話,宋明嫣突然衝過來,撲進宋韞州懷中:
“阿爹,明瑾姐姐要搶我的嫁妝,您要為我做主啊。”
我皺眉,阿瑾早已去世,又如何搶她嫁妝。
林蘭拿著庫房賬本走了過來,委屈地靠在宋韞州懷中:
“以大小姐如今的名聲,怎麼可能繼續為太子妃,最有可能成為太子妃的,就是我們嫣兒了。”
“可是聖女娘娘卻把庫房所有好東西給了大小姐,尊卑有別,還有什麼能重過太子妃之位的,這不是要誠心不合規矩嗎。”
她盯著賬本上的東西,眼中閃過嫉妒。
當年我成親時,先帝曾賞過我無數珍寶,價值堪比整座將軍府。
原本阿瑾婚期將至,我自然是把這些東西全留給了她。
相比之下,林蘭給宋明嫣準備的則相差甚遠。
宋韞州卻猶豫了:“那些東西,本是先帝賞下給聖女的,恐怕......”
宋明嫣立刻委屈地流下眼淚:
“阿爹,嫣兒也是你的女兒啊,聖女娘娘身為主母,卻一點都不留給我,哪有太子妃嫁妝如此寒酸的,分明就是故意讓我出醜,這到時候說出去,丟的都是將軍府的臉。”
宋韞州臉上的猶豫之意褪去,厭惡的看著我。
“連一點嫁妝都要克扣,果真和你那個下賤女兒一樣,不惹人疼愛。”
“我命令你,庫房中所有東西,全部給嫣兒做嫁妝。”
宋明嫣得意而挑釁的看我一眼,轉身向庫房去了。
我冷冷看著她背影。
她們還不知道,聖女孩子會反噬血親氣運的傳言,是真的。
隻不過是阿瑾寧願忍受噬骨鑽心的疼痛,日日放血,讓自己一直處於虛弱狀態,也不願去傷害家人。
阿瑾死的那樣不甘,宋明嫣既搶了原本屬於阿瑾的東西,那麼便要連她的詛咒一同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