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機場,她攥著登機牌的手在抖:"林小滿,你會下地獄的。"
我替她整理圍巾:"媽,飛機要起飛了。你落地,記得跟我報一聲平安。"
我沒想到,我媽沒有離開。
兩天後,我媽從電台大樓頂樓跳下。
警方在她的口袋裏發現了一封遺書,最後一句話與姐姐的一模一樣:
"小滿,我死了,你的抑鬱症終於可以好了。"
陳默第一時間趕到現場,他紅著眼睛抓住我的肩膀: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她們留下的,都是這句話?你到底對你媽和你姐幹了什麼?"
我輕輕推開他:"陳隊長,請你冷靜。"
"我冷靜不了!"他怒吼,"兩條人命!同樣的遺言!這絕不是巧合!"
我歎了口氣,沒有說話。
停屍房裏,我媽的屍體已經蓋上白布。
我緩緩掀開,她摔得麵目全非,但嘴角卻詭異地微微上揚,仿佛在笑。
我伸手撫過她冰冷的臉龐,輕聲說:"媽,你終於解脫了。"
陳默在一旁死死盯著我:"林小滿,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我重新蓋上白布,從包裏拿出一本書,遞到他手裏:
"陳隊長,有些事情,不知道反而比較幸福。"
那是我姐姐放在床頭櫃上的那本書,我已經看完了。
我媽的葬禮比姐姐的冷清許多。
隻有幾個親戚和鄰居前來吊唁。
趙明遠全程陪在我身邊,體貼地照顧我,有條不紊安排所有的一切。
看著他對我嗬護備至的模樣,幾個生前和我媽媽關係要好的親戚炸裂了。
終於,有個親戚忍不住說了一句:
“小滿,你媽和你姐為什麼都說,她們死了,你的抑鬱症就會好?”
我跪在媽媽的靈前,神色淡然整理著鬢角碎發,沒有回答。
人群開始騷動。
我媽生前對她很好、幫了她很多忙的鄰居趙叔終於忍不住,指著我憤然大怒:
“林小滿,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你到底對你媽和你姐做了什麼?”
“為什麼她們兩自殺,會留下同樣的話?”
其他親戚也義憤填膺,破口大罵:
“你這個孽種,你為什麼要害人?你的抑鬱症是不是裝的?你說話啊——”
“以前我們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東西,年紀輕輕輟學,放著那麼好的學校不去讀,成天把自己關在家,可你媽非說是我們誤會了你,還叮囑我們,別戴著有色眼鏡看你,別讓你的抑鬱症更嚴重!她處處為你著想,結果你竟然害死了他,你還是人嗎?!”
“你這種人,就應該下十八層地獄!”
麵對眾人憤恨的唾罵,我依舊平靜漠然:
“是她們自己要自殺,我又怎麼知道為什麼。”
我語氣輕飄,完全置身事外。
“林小滿!你這個天殺的賤人!你不得好死!”
一聲尖銳的嗓音傳了過來。
遠在國外的大姨聞訊趕回國內。
她衝進靈堂,一巴掌扇在我的臉上,指甲在我臉頰劃出血痕:
“我都聽說了!林小滿,你太壞了!你害死你姐還不夠,現在連你媽都不放過!”
“你個殺人凶手!你還我姐姐!”
“你媽為了你姐姐和你,一輩子沒有改嫁,含辛茹苦撫養你們長大,給你們請最好的老師!你姐姐對你那麼疼愛,從小到大,所有你喜歡的,她通通都讓給你!她甚至可以為你去死!林小滿,你到底還是不是人?”
“你姐姐那麼善良溫柔,她怎麼可能自殺?”
“說!你是不是嫉妒你媽對你姐更好,是不是嫉妒你姐姐嫁給了趙明遠,所以,害死了她們?”
記憶裏溫柔慈祥的大姨,此刻徹底陷入了崩潰。
我舔了舔嘴角的血,沒說話。
表妹唐小雨站在人群的最後,她手裏捧著姐姐最愛的白玫瑰。
她慢慢走到我麵前,五官和小時候相比,沒有太大變化,隻是成熟了些。
"小滿,"她聲音發抖,"你告訴我,為什麼她們死了,你的抑鬱症就好了?"
靈堂裏突然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