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瑤,你當真要卸下孟姑一職,進入往生門忘卻前世嗎?”
天帝執筆一頓,有些詫異地問我:
“此事江令舟可知道?本座記得,你們曾經約定過彼此陪伴,誰都不入輪回。”
人人都知道,地府的閻王和孟姑相愛千百年,是四海八荒乃至九重天的一段佳話。
我神色平靜:“我確定。”
江令舟的確愛我如命,寵我入骨。
可他不知道的是,我因救他與他共感。
他與旁人歡好的每一次,我都能感受到。
......
剛回到地府,侍女就端了藥給我。
“姑姑,您該喝藥了。”
她放了個食盒在桌子上,笑得彎了眼:
“閻君怕您嫌苦,今日特地去人間給您買了糕點蜜餞呢。”
殿外,有侍女在囑咐伺候我的新人。
“碧瑤姑姑可是閻君心尖上的人,伺候她絕對不能出一點差錯,不然仔細你的鬼皮!”
是啊,我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就連他死,都是為我殉情。
為了不被強行入輪回,他深入忘川,單槍匹馬奪權,成了威震八方的閻王。
而我成為孟姑,在地府與他長相廝守。
我看著那晚熱騰騰,暗紅色的湯藥,心中抽痛一瞬。
百年前的冥鬼大戰中,我受重傷昏迷。
為了給我補身子,江令舟日日用心頭血為我入藥。
人人都感慨他把我看得比命都重要。
可沒人知道,我之所以重傷,是為救江令舟跳下鬼哭河尋找還魂草。
我受百鬼啃食、冥河腐蝕,丟了大半條命。
藥仙告訴我,隻要用我的血溫養還魂草,我就能分擔他的痛苦,與他共感。
為此我幾乎流失全身血液,昏迷數月。
之後我便常常覺得渾身燥熱,酥麻嬌軟,像是獨自行了一場房事。
我原先隻以為我是思春過度。
直到一月前,我無意間發現江令舟在地府的隱秘處養了一個女人。
他所謂的處理公務,都是去陪伴那個女人。
就連每次我的異常之感,都是他們在歡好。
數百年來,我無形中參與著他和別人抵死纏綿的每個日夜。
就像現在。
我渾身發熱,觸電一般酥麻,如同置身燎原的大火,似要燒幹我最後一點水分。
猛,太猛了......
仿佛天靈蓋都快被撞斷,哪怕緊緊抓住被褥也無濟於事。
我都能想象到此時江令舟在那女人的床榻上,有多麼孟浪狂野。
事後,我渾身是汗,癱軟在榻上。
昏沉間,耳邊響起溫柔的聲音:
“阿瑤,你怎麼了?”
江令舟將我摟在懷裏,麵露擔憂:
“怎麼出了那麼多汗?是不是舊疾複發了,我去喚鬼醫來看看。”
“不用。”我抓住他的胳膊,不動聲色從他懷裏挪出來。
他身上膩人的香粉味讓我作嘔,正想質問,卻瞧見他脖子後方,有幾條紅色的抓痕。
我甚至能猜到他們用的是什麼姿勢。
我忽然覺得沒意思極了,連質問爭吵都沒必要。
因為還有七天,我就要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