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一個半身不遂的家暴男當保姆。
給他端屎端尿兩年。
所有人都誇我是盡職盡責。
隻有他坐在輪椅上,肥胖的身體恐懼顫抖。
老公,我肯定會好好伺候你,讓你『開心』過完餘生。
不然,你上輩子家暴我的仇,可不會完。
1
『住家保姆陳秋霞女士被精神病雇主連捅多刀還願意出諒解書原諒!』
『人間真善美!陳女士請求其兒子繼續回去照顧精神病老人。』
『新時代榜樣......』
我把收音機聲音開到最大,轉頭對輪椅上的老人輕笑:
『聽到了嗎?大家都誇我個好人,甚至你兒子也願意讓我繼續照顧你呢。』
輪椅上中風肥胖的老人牙齒打顫,他現在不能動,不能說話,隻能拚命轉動眼珠,發出呃呃的反對。
我扯起他的頭發,如情人般呢喃:
『老公,你一定要好好活,多享你兒子和我給你的福。』
『你要吃百倍千倍李招娣吃過的苦,我才舍得放下你啊。』
他掙紮得更厲害了,和我上輩子被捅死的淒慘一模一樣。
真的是,天道輪回啊。
2
我被家暴至死的原因很簡單。
隻因為我做飯我放多了鹽不和他的口味,又因為他在外麵被領導刁難。
他不敢對領導發脾氣,隻好回家喝酒發瘋。
我就成為了他泄怒的『幸運兒』。
他把我的頭死命地往牆上砸,往我的嘴裏灌大包大包的鹽,當著我的麵要把毒手伸向幼小的女兒。
我慌忙拿起刀就要阻止他,被他奪刀捅在心臟,一刀致命。
我的靈魂纏著他,看他哆哆嗦嗦打電話給他的幹媽求助。
他幹媽很有『經驗』,很快幫他解決了我的事情,在外麵謠傳我拋夫棄子,和野男人跑了。
我女兒則被他送到鄉下去,被他的好幹媽虐待折磨,最後死在一個寒冷的冬天,成為了一個無墳無墓的孤魂野鬼。
而我的好老公在那天娶了新的老婆,接回了在外麵的私生子,升職加薪。
憑什麼我和女兒死的不明不白,他這個家暴者還能春風得意,人生美滿,沒有得到一點報應?
我恨!我恨!
那瞬間恨意滔天,我拚命朝他衝過去。
一陣強大的光芒刺地我看不清前路,靈魂陷入一片模糊的黑暗中。
等我回歸光明的時候,我睜開眼睛,看到了我恨不得殺一萬遍也不夠的人。
那個捅死我和殺我女兒的幫凶-朱成才。
他陰霾地坐在輪椅上,兩條腿無力地垂著。
一旁,舉止嫻雅的女人拿出一個厚度不菲的紅包,一臉笑意遞給我。
『陳姨,我公公以後就拜托你了。』
3
我重生,不,是靈魂到了照顧朱成才的保姆上。
多戲劇搞笑啊!
我竟然要來照顧害我淒慘至死的罪魁禍首。
我掃了眼這一座別墅,富麗堂皇,哪怕是屋子裏的狗窩都價值不菲。
為什麼!
為什麼害死兩條人命,他能高枕無憂,哪怕到了老年也有人安穩養老。
好人短命,惡人反而禍害千年。
好恨!不甘心!
我扯出一抹假笑,接過了手中的紅包。
斯斯文文的女人唇角揚起,言語客氣,她把我帶到一旁的沙發,對朱成才的話語卻帶著細細的刺。
『公公以前脾氣就大,現在老了也像個老佛爺一樣需要人好好捧著。』
她輕笑一聲,看了眼朱成才癱瘓的下半身,眼裏帶著趣味。
『可惜了公公現在沒有了這一雙腿,不然還可以更威風。』
她慢慢推著朱成才的輪椅交給我,聞到他身上惡心的尿騷味,嫌惡地捏住了鼻子,刻薄的話語不要錢一樣。
『我不是和你說過,要上廁所和陳姨說嘛?老不死,你是存心要惡心我是嗎?』
以前暴戾恣睢的朱成才在女人麵前唯唯諾諾,屁都不敢放一個,哪裏還有以前那個在我麵前唯我獨尊的模樣?
他低眉順眼,甚至在女人因為太過生氣說出一些更重的話也不敢明著反駁,放在輪椅上的左手緊握。
等女人給我交代完一些事情才施施然離開,他才變了臉,把手邊的杯子盤子重重摔在地上,暴戾的脾氣不加掩蓋。
我故意湊在他身邊勸他助手,嘴裏說著不要這樣夫人會生氣的。
果然,朱成才被我的話刺激到,大聲斥罵我,對我沒有一點尊重,指著我的鼻子罵。
『你就是個臭打工的仆人,我兒子是讓你來伺候我的,你還敢管我!』
『我還怕那個賤女人生氣?我遲早要讓我兒子把那個賤女人趕出去!』
我沒有反駁,隻一味抹著眼淚。
等他發泄完脾氣,又輕飄飄來了一句。
『可夫人不是說你不就是個沒有用的老不死嗎?』
他被我激怒,抄起手中的花瓶就要砸向我。
玻璃碎裂的聲響引來了回來拿包的女人。
『公公。』
女人慢條斯理,麵帶笑意,慵懶地靠在牆上,眼神卻冷冷地盯著他。
『你不想留在這了?』
朱成才瞬間老實,低下眉眼示弱。
04
風水輪流轉,我想報應什麼時候都可能到。誰能想到朱成才風光了半輩子,到五十歲的年齡竟然半身癱瘓了。
他的私生子本來不想管他的,但他去他兒子的單位上鬧騰,迫於工作上的輿論壓力,不得不從鄉下接他回來養老,這就導致兒子兒媳對他的意見很大。
尤其是他兒媳沈女士,每天都嫌棄他嫌地要命。被嬌生慣養的大小姐肯定不樂意照顧這個老不死的。於是就天天跑回娘家哭。她娘家就把從小照顧她的保姆陳秋霞也就是我送到這裏。
我現在是照顧沈女士長大的保姆,也算她的半個長輩,沈女士對我又信任又親近的。
顯而易見,我肯定不會放過這種好機會,好好報複朱成才,把他在那些年家暴我的行為全部還給他,讓他好好體驗我的痛苦與絕望。
剛結婚的時候,鄰居家的老男人在樓梯口要猥褻我,剛好被要回家的朱成才撞見打了一頓。我以為他是要為我討回公道,沒想到一回家他就把門鎖了。
他在客廳上,拿著毛巾一層層包住他的手,沙包大的拳頭就往我身上砸。直到我奄奄一息,他才停手,笑地溫和。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你這個賤女人,這麼快就要發騷去勾引野男人了?』
過了幾十年了,也不知道他養尊處優的好日子過慣了,是不是早就忘記了家暴我的日子了。
即使他忘了也沒有關係,作為一個好妻子,哪怕是前妻,我都會『好好』對他的。
我來朱家的一個月,不斷用話語刺激著朱成才的敏感神經。
太多次,他歇斯底裏辱罵我,說我隻是個臭打工的仆人,賤人。
而每次,我都刻意激起他的情緒後,隻低頭一言不發的抹眼淚。
在沈女士眼裏,我就是受了委屈給不會告狀的可憐長輩。而我心裏清楚,我被她叫了一聲陳姨,自然不會因為我就是她真正的長輩。
我恪守保姆的本分,不該做的事情不做,該做的事情做的件件漂亮。燒的飯菜也是一絕,導致每次有客人來都對沈女士讚不絕口。
沈女士每次見我的笑意都越來越真。
照顧她長大,有情麵,又不會過了線。戰戰兢兢完成本分,業務能力又強,可以說對我是非常信任和離不開了。這讓我在朱家的地位更是不可替代。
我受信任了,朱成才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這麼好的一個保姆,兢兢業業做事,你不感恩就算了,還總辱罵人家算什麼。算朱成才賤嗎?
『老不死的,陳姨算我半個長輩,我請她來照顧你,你不和人家客氣也就算了,還對她非打即罵!』
『攤上你這麼個長輩,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在我的一聲又一聲算了算了中,沈女士越來越氣憤,良好的教養都擋不住想要扇死這個王八蛋的心。
朱成才憋屈地臉色發紫。
『天地良心啊,兒媳婦。我還沒有打過她!誰讓她每次總說些我不愛聽的話,這張賤嘴就應該被撕爛!』
沈女士忍不住直接一巴掌呼過去,精心做的美甲在朱成才臉上劃出幾道血痕。
『陳姨這麼老實的一個人,受了委屈也不開口。』
『她能說些什麼?我看是你心情不好就犯賤要找人發泄吧。』
我心裏開心極了。
心情不好就找人發泄,確實不錯。尤其是以前的朱成才對我!
當時被家暴,我去找了婆婆幫我做主,可她聽了隻是扇了我一巴掌。
『你老公打你,一定是你做的不對讓他心情不好了!那你就是活該!』
得知我去婆婆那裏告狀的朱成才又把我鎖家裏人打了一頓,天寒地凍的冬天又把我關在陽台一個小時。
『我就是心情不好了,想要打你!你能拿我怎麼樣啊賤人!』
現在,終於有人能拿他怎麼樣了。
希望朱成才能好好感受。
我笑地很隱蔽,餘光中感受到他不岔陰測測的目光。
5
要說朱成才是有點運氣的,前半生碌碌無為,三十多歲死了老婆又升職加薪,娶了新老婆帶回了私生子。五十歲老婆死了,財產被自己霍霍光,自己的兒子也出息了。
兒子入了大公司,娶了大老板的女兒,成了人生贏家。
第一次看見朱成才這個出息的兒子,還是在來朱家的兩個月後。
他眉目儒雅,天生笑唇,自帶親和氣息,穿著皮夾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