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裸著上半身的這個人是我前男友。
同時也我閨蜜的現任未婚夫。
他把我抵在牆角讓我留下。
我說:「不如把你未婚妻也叫來,剛好湊成三缺一。」
三年前遭到閨蜜和前男朋友雙雙背叛,名譽掃地,狼狽逃竄。
如今歸國,那恨意漂洋過海,越過重重山崗。
仇要報,債要償,咱們來日方長。
1
林深猛然將我逼到牆角,左手托起我的臉頰,冰涼而有力的指尖從我的耳鬢一路滑到下顎,再延伸到鎖骨。
眉頭緊鎖,眼神灼熱:
「鹿皖,三年前迫不及待地離開,如今倒主動送上門了?」
我順勢抬起雙手繞在他的脖頸。
看著他發梢上的水滴,流過他的喉嚨,淌過他因呼吸此起彼伏的前胸,滑落在堅實而誘人的腹肌。
嗬,這個我曾經愛過三年恨過三年的男人。
終於再一次上鉤了。
魚餌是我放的,自然也得是我收。
「林總不如先把合同簽了,然後再......」
林深挑眉。
把我繞在他肩膀的雙手向上推起,扣在牆上,衝我耳畔呼了一股灼氣:
「然後再怎樣?」
望著他那如深淵一般想要吞噬我的眼神,左右動彈不得,隻得把頭偏向一側。
就在此刻,林深手機急促地響起來。
呼,好險,我鬆了一口氣。
剛好瞥見來電顯示:
「何鯨鯨」。
「不如把未婚妻也叫來?」
見我這樣問,林深眼冷似灰,鬆開按住我的手,轉身去接了電話。
手機裏傳來甜膩的聲音:
「深哥哥,明天咱們去試婚紗好不好?」
「在忙。」
林深背對著我,恍惚一瞬間,我覺得他離我這麼近,又如此遠。
我學著何鯨鯨的聲音,嬌滴滴地喚著:
「深哥哥~」
果不其然,電話那頭的女嬌娃一瞬間成了悍婦:
「誰?林深,你到底和誰在一起?」
沒人回答。
我把手搭在林深肩膀上,靠近話筒一字一句地說:
「江南公館B座301。」
電話那頭急切地傳來「嘟嘟」掛斷聲。
漂亮,另一條魚也上鉤了。
「深哥哥,我猜一會一定有一場好戲上演,你的鯨鯨正踏著無敵風火輪飛奔而來。」
林深轉頭望向我:
「為什麼?」
「嗯?」
「為什麼當年悄無聲息地離開?為什麼現在又突然回來?」
那雙黑漆漆的眼眸裏仿佛裝滿了疑惑、憤怒、甚至還有些絕望。
為什麼?多可笑啊。
那些拿刀剜你心尖的人,竟還有臉質問你為什麼後退。
「小孩子才問為什麼,成年人隻看結果。」
我把合同攤開在林深麵前:
「辛苦林總,簽完咱們來日方長。」
合同是我的誘餌,是我接近林深的工具,當然能簽下林氏集團一年的代理服務,也是我吃飯的本錢。
「投懷送抱,承歡獻媚,曲意逢迎,鹿皖你當真沒變。」
林深簽好了字,那眸裏好似在噴火。
無所謂了。
比這更難聽的話我都咽的下去,比這更臟的水我都全盤照收。
複仇嘛,總要付出點代價的。
「叮咚叮咚叮咚」
門鈴急切響起。
何鯨鯨的速度是快,還好我已經拿到我想要的了。
門一開,映入眼簾的是何鯨鯨驚掉的下巴。
「鹿皖?怎麼是你?你什麼時候回國了?」
「好久不見,我的好閨蜜。」
何鯨鯨眼神越過我,看見半裸的林深倚靠在窗邊。
「為什麼你會和林深在一起?你們在幹什麼?」
我笑了:「呦嗬,你倆還真配,加起來能問十萬個為什麼。」
何鯨鯨有些急眼:「鹿皖,不管你出於什麼目的,請你離林深遠一點,我們馬上要結婚了。」
說完舉起手上的大鴿子蛋。
真愛總是光芒萬丈呐。
「那恭喜你了,準林太太,祝你們,百年好合。」
見到你們幸福真好,真怕,錯過親手收走你們愛情的機會。
2
「砰砰,呲呲~」
一大早一腳剛買進公司大門,便迎來兩炮禮花。
好家夥,這陣仗。
公司同事手捧鮮花列隊歡迎我。
老板徐萬利穿著他那騷紅嫩綠大西服,一手推著那八層蛋糕車,一手舉著香檳就朝我諂媚的笑,那大板牙快咧到後腦勺了。
「恭喜咱們台柱子鹿大美女又簽了個大單!」
「鹿姐,你可得請我吃飯,林氏集團這單可是我讓給你的。」
同事小張開玩笑地說。
「呦,小張,你可真能吹,給你你能拿下?你有咱皖皖這姿色,這身段,關鍵是這腦子,腦子裏還都是智慧。」
徐萬利說完便塞給我一杯香檳,一手摟過我的肩:
「打今兒起,鹿皖,就是咱們星悅傳媒營銷部總監,我一人之下,你們萬人之上,來來來幹了。」
我還沒來得及把這杯香檳送到口裏,身後傳來一股冷颼颼的陰陽怪氣:
「喲,挺熱鬧啊,鹿總監。」啪。
香檳碎了一地,腦袋發懵,暫時性耳鳴,臉火辣辣疼。
我被扇了。
定睛一看,扇我的還是何鯨鯨。
回過神來,這丫是在我的地盤衝我發飆是嗎?
我把頭發挽到耳後,抓起一把蛋糕糊她臉上,拿起兩杯香檳往他頭上一澆,趁著她張口喊叫的間隙,使出我吃奶的勁,掄給了她個大嘴巴子。
一個踉蹌,何鯨鯨摔倒在地。
「誒,誒,這誰這是,跑這撒野來了。」
徐萬利擋我身前。
「沒事老徐,老熟人了。」
我扒拉開徐萬利,拎著何鯨鯨頭發,連拽帶拖,伴著她吱呀亂叫聲,一路來到公司天台。
「鹿皖,對不起。」
本以為是一場惡戰,沒想到何鯨鯨撲通一聲給跪了下來。
「林深要和我解除婚約。」
我冷笑一聲:
「何大小姐,你的道歉離大譜,關我何事?」
「過去都是我的錯。但我愛林深,求求你把他讓給我。」
「何鯨鯨,從我手裏搶走林深的人是你,讓我墜入地獄的人也是你。」
「鹿皖,當初是你先放手的,既然放手了,何必再回來,再說你從來沒愛過他不是嗎?」
看著何鯨鯨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我不禁感歎她錯的離譜。
曾經屬於我的東西,不是要我“讓”,而是要她“還”。
還情,還命。
「我是不愛他了,但為了你,我可以重新“愛”上他。」
狠下心去下圈套,原來是這般滋味,當初你們也如這般吧。
何鯨鯨眼裏劃過一絲狡黠,起身站了起來。
「鹿皖,承認吧,林深不過是你升職加薪的工具,甚至是用來報複我的籌碼,他隻是你的一顆棋子,用之拿來,無用便棄,你對他,向來千方百計,煞費苦心。」
我盯著眼前這位軟硬兼施的女人:
「是,又怎樣?」
果然,何鯨鯨從包裏拿出來一支錄音筆。
「林深聽到這個,還會落入你的圈套嗎?」
我笑了。
「何鯨鯨,同一個招數,玩兩次,不膩嗎?」
3
我和何鯨鯨是大學同學,一切恩怨還要回到畢業那年。
我媽過世早,我爸再娶後有了新家,從小我便跟著姥姥生活。
大四那年,姥姥心臟病突發,被緊急送往醫院,醫生說保守估計手術費需要30萬,讓我抓緊籌錢。
算上姥姥積蓄和我存款,一共才湊了8萬。
無奈之下,我隻得跑去找我爸借錢,沒想到卻被他再婚妻子宋姨擋在門外:
「鹿皖,這錢你跟你爸借不著,你自己再想想辦法吧,還有以後若無事,別再來了。」
連門都沒進就被推了出來,一路冒雨跑來,衣服不僅濕了,這下,連心也涼透了。
還能找誰借錢呢?
我給鯨鯨打了電話。
「抱歉鹿皖,我最近手頭也不寬裕,頂多有個一兩千,可也解決不了你的問題,你別急,我幫你想辦法。」
掛了電話,我拖著濕噠噠的身子準備往醫院趕,不一會,收到授課老師丁教授短信:
「鹿皖,聽何鯨鯨說,你著急需要錢給姥姥看病是嗎,如果需要,可以來我家取,這是我家地址。」
我立刻給鯨鯨回了個電話:
「鹿皖,別怪我給老師說這事哈,我看丁教授有意想保送你讀他的研究生,應該會願意幫你。你要去的話,我陪你。」
鯨鯨的話讓我動搖了,但我著實沒想到,最後竟是丁教授願意幫我。
和鯨鯨趕到丁教授家,一進門便看見桌上放著10萬塊錢和兩杯薑湯水。
丁教授見我和鯨鯨冒雨前來,遞給我們各一條浴巾,邊幫我擦拭頭發邊安慰我:
「鹿皖,別急,人都有難處的時候,這錢你先拿去用。」
「丁教授,這錢算我借您的,等我日後賺了錢一定還給您。」
教授笑了笑:「我雖是你老師,但更把你當女兒一樣。喝完這杯薑湯水再走,門口有兩把傘拿著,越是這種時候,越要照顧好自己。」
雨水、淚水混著薑湯水一飲而盡。
「鹿皖!」
走出門的時候,丁教授叫住了我。
我拿著傘佇立在門口,而教授隻是擁抱了我一下,我似乎從他眼裏看到泛紅的眼眶,也許是勞累,也許是燈光昏暗,也許是雨水的反射,他隻是緊緊擁抱了我,說了句:
「保重身體。」
「鹿皖,你會恨我嗎?」
鯨鯨把我從剛才的思緒中叫醒。
「什麼?」
我不懂鯨鯨的意思。
「我是說,你會因為丁教授這事怨我嗎?」
鯨鯨停下來看著我:
「你是說告訴他我需要錢的事嗎?開什麼玩笑,我當然要謝謝你。」
鯨鯨笑了。
手機急促地響起來,是醫院,姥姥病危,我得立刻趕往醫院。
我跑進雨裏,隱約中聽不清何鯨鯨最後的話。
她好像也再說:
「鹿皖,要保重。林深那,我不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