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連續加班58天被搶功勞？同事甩鍋害我背黑鍋？隱私被八卦精扒得底朝天？坐在負能量永動機旁邊是什麼體驗？當我發現裝忙摸魚的同事在改我項目日誌時，我默默打開了手機錄像——這年頭誰還沒點職場保命證據？

茶水間潑奶茶、打印機吐罪證、匿名郵件直捅總部，五年職場宮鬥讓我明白：善良要帶牙齒，溫柔要藏刀刃。

我揉著酸脹的肩膀走出寫字樓時，手機顯示23:47。二月的寒風刮得人臉生疼，我裹緊羽絨服鑽進出租車，後視鏡裏倒映出自己眼下兩團青黑——這已經是連續加班的第58天。

“小姑娘這麼拚啊？”司機瞥了眼後視鏡。我扯了扯嘴角沒說話，膝蓋上的筆記本還亮著“雲端智能醫療係統”的最終測試報告。這是公司今年最重要的S級項目，隻要明天彙報成功，我就能堂堂正正站在集團年會的領獎台上。

“叮！”手機突然震動，是劉美芳的消息：【曉妍，數據核對完了嗎？王總說八點前要】。我盯著對話框冷笑，這女人總能精準地在我準備下班時派活。可想到明天就要驗收成果，我咬著後槽牙回複：【正在核對】。

當我在彙報會上打開PPT時，手指還在微微發抖。會議室冷氣開得太足，卻壓不住我太陽穴突突跳動的燥熱。投影儀的藍光掃過前排領導們的臉，王總正用鋼筆輕輕敲擊筆記本，那是他專注時的習慣動作。

“關於雲端醫療係統的搭建，首先要感謝領導的支持......”我的開場白剛起了個頭，右側突然傳來椅子拖動的刺耳聲響。

劉美芳捧著文件夾站了起來。她今天穿了件香奈兒粗花呢外套，珍珠耳環在燈光下晃得人眼花，“王總，這個項目我全程參與，有些細節想先做個補充。”

我愣在原地，眼睜睜看著她踩著十厘米高跟鞋走到投影幕布前。她身上濃鬱的迪奧真我香水味飄過來時，我突然想起上周五她非要請我喝奶茶的殷勤模樣。

“係統架構設計初期，我帶著團隊熬了三個通宵。”她塗著豆沙色口紅的嘴唇開合，指甲上的碎鑽在激光筆上折射出細碎的光，“當時連合作方的張總都說，沒見過這麼拚命的負責人。”

我手裏的翻頁筆“啪嗒”掉在桌上。兩個月前暴雨夜獨自調試服務器的記憶突然湧上來，那天我渾身濕透，抱著電腦主機站在路邊打車，而劉美芳的朋友圈卻在曬米其林餐廳的鵝肝。

“劉姐，”我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這個項目主要是我......”

“曉妍還年輕，可能不太懂團隊協作的重要性。”她轉頭衝我笑，眼尾的細紋堆成溫柔的弧度，“就像上次數據庫崩潰，要不是我連夜協調運維部......”

我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毯上劃出沉悶的響動。會議室突然安靜得能聽見中央空調的嗡鳴，我看見王總皺了皺眉，人力資源總監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項目書是我寫的！服務器是我裝的！連合作方的技術對接都是我在做！”這些話在喉頭翻滾了兩個月，此刻卻像卡在生鏽的齒輪裏，“每周進度報告都抄送全員，劉姐你連需求文檔都沒看過......”

“好了曉妍。”王總突然出聲，鋼筆在筆記本上點了兩下，“美芳說得對，要講大局觀。”他鏡片後的目光掃過我的通勤包，那裏還塞著前天急診的掛號單，“年輕人多曆練是好事。”

散會時，劉美芳走在我前麵，細高跟踩在大理石地麵上的聲響格外清脆。我盯著她搖曳的卷發，突然想起入職那天她手把手教我填報銷單的樣子。那時她說：“咱們部門就缺你這樣踏實的小姑娘。”

茶水間的磨豆機正在轟鳴，我堵住她要往總監室拐的腳步：“為什麼要搶我功勞？”

“這話說的。”她旋開口紅補妝，小鏡子映出她彎彎的眉眼，“去年競聘主管時我就教過你，職場上沒有‘你的我的’，隻有‘誰能給領導省心’。”

我攥緊的拳頭在西裝裙上硌出褶皺。落地窗外，陸家嘴的樓群在陰雲下泛著冷光，她突然湊近我耳邊：“聽說你媽媽還在住院？這時候鬧起來，試用期轉正報告可在我桌上呢。”

咖啡機的蒸汽聲驟然響起，我後退半步撞上置物架。馬克杯搖晃著跌落，褐色液體在瓷磚上炸開猙獰的花。保潔阿姨小跑過來時，劉美芳早已踩著那雙紅底鞋翩然離去。

那天，我在安全通道哭了十分鐘。消防栓的玻璃映出我浮腫的眼睛，手機相冊裏還存著項目上線那天的截圖——淩晨四點十六分，係統監控屏全部變綠的瞬間，我偷偷拍下了那串完美運行的代碼。

回到工位時，劉美芳正在給同事們分網紅蛋糕。“大家辛苦啦~”她甜膩的嗓音飄過來，“這次項目能成功，多虧你們配合呢。”我看著她把印著CEO寄語的賀卡塞進檔案袋，突然注意到她電腦屏幕上開著的正是我的項目複盤文檔。

午夜十二點的辦公室，隻剩我一個人。顯示器的藍光裏，我點開163郵箱的已發送列表，兩個月來372封工作郵件整整齊齊排列著：1月15日與華山醫院信息科長的對接紀要，2月8日寫給技術部的緊急支援申請，2月18日提交給王總的階段性成果報告......鼠標滾輪不斷下滑，直到停在2月26日23:59分發送的那封郵件。附件裏是最終版操作手冊，正文最後寫著：“以上內容均由林曉妍獨立完成，如有問題請隨時聯係。”收件人欄明晃晃掛著劉美芳的郵箱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