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場火災,我變成了一個聾啞人。
顧念遲不顧他人眼光,依然義無反顧地選擇和我結婚。
我受不了治療過程的痛苦,他直接心疼地抱著我說不治了。
我以為我們之間的婚姻是一場盛大的童話。
直到我在打掃衛生時,無意間看見了他寫下的日記。
“如果林夏痊愈了,那個人將不會再見我,我和她之間就再也沒有可能了。”
才知道原來他是怕我痊愈後成了他和那個女人之間的阻礙。
而他愛的那個女人,竟然整日與我形影不離。
1
“你終於決定接受治療了!”
紀明和在我麵前用手語興高采烈地比劃著。
我微笑著點點頭。
他眼眶裏閃著淚花:“太好了!”
“之前勸你那麼久,你死活都不去醫院。”
“快點告訴我,你怎麼突然想通了?”
怎麼突然想通了?
大概是看清現實了吧。
早上我打掃衛生時,從衣櫃上麵掉下來一本日記。
是顧念遲的。
我沒有翻人家日記的習慣,可是偏偏那一頁在我眼前展開。
“治療的過程太痛苦,我不想讓林夏接受治療。”
還沒來得及感動,下一句話便刺痛了我的雙眼。
“如果林夏痊愈了,那個人將不會再見我,我和她之間就再也沒有可能了。”
這句話怎麼讀,那個“她”說的都不是我。
怪不得,他看向我的時候我總覺得他是在看另一個人。
原來是愛而不得,將我當成了幻想對象。
心臟仿佛被人狠狠捏了一下,止不住地抽痛。
我的聾啞不是先天的,是在一場大火之後才變成這樣的。
火災之前發生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
醫生說隻要積極治療,或許有一天我可以恢複記憶,也可以重新聆聽這個世界。
但是治療的過程遠比我想象中的痛苦。
我需要在醫生的催眠下無數次地回到火災現場,直視那足以將我吞噬我的火焰。
很熱。
很燙。
無法呼吸。
絕望的尖叫聲不斷衝擊著我的耳膜。
恐懼讓我不斷揮舞著雙臂,卻發不出絲毫聲響。
我太害怕了。
拚命想逃離,卻怎麼也醒不過來。
直到有一天,我受不了精神上的刺激,昏睡不醒。
醒來看見顧念遲緊張地抱著我:“不治了,我們不治了。”
我還以為他是心疼我。
原來是怕我好轉,妨礙他們之間的感情。
2
顧念遲告訴我,我們是在火災中相識的。
酒店著火,離樓梯近的客人都跑了出去。
我和他的房間都在酒店的角落,被落了下來。
濃煙彌漫的時候我本來可以自己跑出去,可是聽見他的呼喊聲後我又折了回來。
我一腳踹開門的時候,像一個站在光裏的大英雄。
可是他說的這些我都不記得了。
顧念遲是在醫院找到我的。
找到我的時候我還在昏迷。
我昏睡了幾天,他就在我的病床前守了幾天。
他還想等我醒來感謝我,卻沒想到醒來後的我變了個模樣。
我不能說話了,別人發出的聲音我也聽不見。
連家人、朋友也不認識了。
我爸媽因為擔心我整日以淚洗麵。
而顧念遲把這一切的責任都歸咎到了自己身上。
他覺得如果我沒有折回去救他,或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於是,他向我提出了求婚。
我知道他是出於愧疚才做出這樣的決定。
挾恩圖報的事情我做不來。
顧念遲家境不錯。
在他父母的培養下,自小就品學兼優。
從幼兒園到大學,他一直是班裏的重點苗子。
畢業後在一家銀行工作,長得也不錯。
他這樣的條件,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妻子。
沒必要為了一時的恩情搭上他的一輩子。
我幾乎沒猶豫,便拒絕了他。
我爸媽罵我傻,說顧念遲這樣的人有第一個不一定會有第二個了。
話是這樣說,可顧念遲卻好像沒聽到我的拒絕似的。
依舊每日過來看我。
他說要向我證明他對我絕不隻是出於愧疚。
他對我一見鐘情。
一個月過去,我的傷痊愈了,醫生同意我出院。
顧念遲拿著花再次向我求婚。
這次我答應了。
不是因為別的,而是我發現自己對他也產生了感情。
像他說的,他對我一見鐘情。
如今我也愛上了他,那麼我們結婚就不會是對他的拖累了吧。
這次我想自私一回。
3
顧念遲說晚上同事聚餐,讓我也一起來,他為我叫了車。
他從不避諱我不能說話的事實,經常帶我一起出去。
因而他的同事我都見過。
隻不過這一次多了一個人,江薇薇。
我聽說過她,她是顧念遲的發小,和顧念遲一樣都在銀行工作。
我們結婚的時候她忙於工作沒來,這也是我第一次見她。
江薇薇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樣。
不像她的名字那般端莊嫻雅,相反的是現實中的她更加活潑外放。
隻是在她爽朗大方的外表下,我察覺到了一絲對我的敵意。
江薇薇在那裏和同事打鬧著,手中的酒杯一直沒放下。
她穿的清涼。
顧念遲拿起她的外套為她披上時,她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裏充滿了挑釁。
包房裏麵空氣不流通,悶得厲害。
我在手機上打下一行字:我去洗手間。
顧念遲點點頭,示意我快去快回。
出來的時候,我又看見了江薇薇。
她在那裏洗手,但我覺得她應該是在刻意等著我。
今天出門太急,忘記戴助聽器。
我聽不到任何聲響,隻能看到她的嘴巴來回張合,好像在說些什麼。
“我忘記你聽不見了。”
她一把奪過我的手機,在上麵寫下一行字。
“有去看醫生嗎?還能治好嗎?”
想起日記本上顧念遲寫下的那句話。
難道那個人是江薇薇?
他想見她,所以她回來了。
而我這個聾啞人不足以成為他們之間的阻礙。
一切好像都有跡可循。
手指顫抖著,在手機上寫下了“醫生看過了,治不好的”。
她笑了,滿是嘲諷和輕蔑。
“今天晚上的聚餐,我沒想到你會來。”
“是念遲讓我一起的。”
“我沒有歧視殘疾人的意思,但不代表大家都像我這麼想。”
“你知不知道你沒來之前,同事們都在背後嘲笑他!”
聽不到聲音也不是我的錯,這也要嘲笑嗎?
我搖頭,想要反駁她。
沒想到被她一下推到了牆上:“你看你,就算不高興也隻能搖頭,連反駁我的話都說不出來。”
“我欺負你,你不還是得受著。”
江薇薇歎了口氣:“念遲還是把你保護的太好了,以你現在的樣子,根本配不上他。”
我想要說話,可是可以打字的手機卻被她攥在手裏。
“你是不服氣嗎?”
“你看看你全身上下,有哪裏可以和我比?”
“不提這些,就是我和顧念遲這麼多年的感情你都跨不過去。”
她拍了拍我的臉:“所以,你應該識趣點,放念遲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