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清瘦的我衣衫淩亂的坐在別墅二樓的房間裏。

大門口吠叫的狼狗，牆角處閃爍的監控，

不會再讓我惶恐。

麵對風華南母親的百般刁難，

我也不再動搖。

1

我被囚禁在偏僻農村的一棟自建別墅裏。

別墅的院牆上安裝了密實的鐵絲網，四角布滿監控。

囚禁我的是我的丈夫，負責看守的是我的婆婆。

婆婆擔心我逃跑，養了兩條大狼狗，拴在門口。

她不顧小產後的我身體虛弱，要求我每天跪著把兩層樓的地板都擦一遍。稍有懈怠就用藤條抽打我滿是淤青的小腿。

吃飯時給我用狗盆，也不給我餐具，讓我跪著和兩條狼狗一起進食。

飯後還要拴上腳鏈把房前屋後都打掃一遍。

村裏的長舌婦和調皮的小孩經常透過門縫看熱鬧。

我稍微停下休息片刻，他們便會嬉笑叫罵。

「風家養的狗又偷懶啦，風老太太還不快教訓她。」

他們用惡毒的言語來宣泄單調乏味的生活。引來婆婆拿著藤套在我身上抽出數道血印，便心滿意足的像完成一天任務一樣駐足觀賞。

「風家的小子有出息，蓋了二層小樓，還尋了個漂亮媳婦。」

「聽說他媳婦也是有學問哩，咋能讓他婆婆規訓成這個樣子。」

「你看風家老太囂張樣子，當初要不是咱全村的人給他兒湊學費，能有他今天。」

「可別說那了，我還聽說風家小子在城裏還有一個媳婦呢。

那個城裏的‘媳婦’還是他的小嶽母，長的那叫一個標致嘞。」

無盡的悲傷使我麻木，哪怕是他們的議論也不能將我叫醒。

2

灰色的日子過了許久，直到門外傳來了不同往日的竊竊私語。

「這人是誰呀，穿的可真板正，長的也好看。」

「可不麼，一看就不是咱這的人，看他在風家門口待了挺長時間。」

「別不是風家媳婦的情人找上門了吧。」

「再有錢的人，也看不住漂亮媳婦，哈哈哈......」

這議論引來了婆婆的咒罵。他們聽到後議論的更加起勁。

婆婆隻能將無處安放的怒氣發泄在我身上。

她把我拽到門口，撕扯我的衣服，用藤條發狠的抽打我，用肮臟的詞彙辱罵我。

直到此時我才看清了他們議論的人，是秦恒。

他看到婆婆對我大打出手上來製止，遭到了婆婆的咒罵。

「我管自家兒媳婦，你一個外人插什麼嘴。

你去問問這十裏八鄉哪個婆婆不是這麼管兒媳的，還敢跟老娘動手。」

秦恒聽著他的話覺得不可思議，更讓他想不到的是看熱鬧的村民不阻止婆婆反而對他充滿敵意。

婆婆像是打給他看一樣，拽著我的頭發對我拳打腳踢。她還嫌不夠，

隨手抓起鑲滿釘子的木板就要打我。

秦恒爭不過這麼多人，隻能先離開。

「欣欣，別怕，我會幫你擺脫風華南，救你出去。」

3

是了，一切的罪惡源於我和風華南的相識。

我是在大學的一場辯論會上認識的風華南。

作為反方的他才華橫溢，他發言時座在評委席上的父親也忍不住點頭稱讚。

自從母親背叛父親、背叛婚姻後，父親對我總是冷冰冰的。

隻有在我考得第一時，他才會對我溫和些。

想一直看到溫和的父親，所以我要了風華南的聯係方式。

風華南是金融係的才子，才貌兼備的他周圍總是圍繞著許多女生。

但我以為他隻對我情有獨鐘。

雖然他總是不回我的消息，但每次他想去讀書館學習時總是讓我幫他占座。

我想人總是喜歡麻煩最親近的人，能幫上他的忙也是某種特權。

所以哪怕是下大暴雪，我也會早上五點起床，在十多厘米厚的深雪上留下第一排腳印。

哪怕被寒冷的北風劃疼了臉，我也要第一個在讀書館門口等著。

我學的是管理，和他的專業並不一樣。所以在圖書館時我們不在一個樓層學習。

占了幾次座後，我忍不住問他為什麼每次都要占兩個。

他不耐煩的看著我說因為要和同專業的同學一起學習，這樣有不懂的問題可以討論，要是我要不想幫他占座盡早和他說，有的是學妹願意幫他。

聽他這麼說，我便再不敢多問。

直到有一天，我忍不住去找他，發現坐在他對麵的是一位風姿綽約的女生。才知道和他一起學習的竟是呂嫣。

她是父親最欣賞的學生，也是和風華南一起鉤織我噩夢的人。

「小師妹，華南說的每次都要搶著幫他占座的人是你呀？」

「怎麼，你們認識麼？」風華南詫異的問呂嫣。風華南此時還不知道我父親是金融界首屈一指的專家。

呂嫣隻是皎潔一笑，當著我的麵並沒有多說。

4

自那日在圖書館碰到他和呂嫣在一起，風華南對我不再那麼冰冷。

開始我還疑惑，既然他喜歡呂嫣為什麼還來找我。

直到風華南問我父親最近的喜好，我才猜想他隻是想通過我認識父親。

我和他說，如果他隻想認識父親我可以幫他引薦，不要假裝喜歡我。

他氣急敗壞的否認，說我瞧不起他，他不是那種利用女人上位的小人。

還說他是真的喜歡我。

沒過多久，我們就確定了戀愛關係。

「怎麼每次見你，你穿的衣服都不一樣。我不喜歡物質的女生。」

「包包有一個能裝東西就夠了，買那麼多幹什麼，亂花錢。」

「過什麼情人節，中國人不過洋節。」

「你參加什麼辯論會，你不會以為你的智商能幫的上我吧。」

雖然風華南選擇和我在一起，但還是有很多地方對我不滿意。

父親很欣賞他，所以我想他應該是優秀的。

我按照他的要求改變，或許父親也會喜歡我，不會再因為母親的原因對我冷眼相待。

隨著接觸我才知道，原來風華南從小就沒了父親，母親是地道的農民，他是偏遠山村裏唯一的大學生。

村書記發動全村捐款，他才能夠來這裏讀書。

為了照顧他，我從來不敢要求在外用餐。

約會時也隻吃食堂，在學校看2元一場的電影。

和他在一起後我沒買過新衣服，每天素麵朝天。

特殊節日的禮物我更不敢奢望，生怕觸動他那敏感的自尊心。

5

在一起後我的第一個生日，我提前訂了最喜歡的西餐廳，想和風華南一起去。

這裏有我最美好的回憶，是我們一家最後一起吃飯的地方。

之後父親發現母親出軌秦叔，家就不存在了。

出事的那天下午我回到家發現滿身淤青的母親坐在牆角哭泣，父親發紅的雙眼和拿著皮帶不停顫抖的手讓我不敢靠近。

我忘記母親是怎麼離開的，那之後父親提起母親也隻叫她賤女人。

後來母親曾在我生日時悄悄看過我，對我說她有苦衷。

她知道我一直喜歡設計裙子，她按照我設計的圖紙親手為我縫製了一條裙子當我的生日禮物。

我穿著自己設計的裙子很高興，可是被父親發現了。

父親用蠻力撕扯著我身上的裙子，發了狂的衝我喊。

「你也和你母親一樣下賤。一條裙子就被收買了。

我都已經是正教授了，還不夠麼，還不夠麼？

那個秦尋有什麼好，不就是有幾個臭錢，滿身的銅臭味！下賤！」

他撕扯不下，拿起剪刀胡亂的揮舞著，慌亂中劃傷了我的大腿。

我哭求他停手，我說我不要裙子了。

他卻像沒聽到一樣，直到裙子染滿了我的血，散落一地。

以前的事我不想再回憶，隻希望和風華南在一起後每個生日都是美好的。

6

可到了我生日那天，風華南卻說要和同學一起打辯論不能陪我，讓我取消餐廳。

他打比賽期間不讓我和他聯係，說會幹擾他的思路。

音訊全無一周後的七夕節晚上，我在我最喜歡的那家餐廳看到了他和呂嫣。

他們談笑風生，風華南也完全不像和我在一起時那麼嚴肅。

妝容精致的呂嫣接過風華南遞過來的購物袋，從裏邊拿出來當季新款的包包。

她身上穿的那套高定，我曾在父親的房間裏見過。

我竟天真的以為父親終於記起了我的生日，給我準備了禮物。

我糾結了很久要不要問風華南為什麼七夕節和呂嫣在一起吃飯，卻不肯抽出幾分鐘給我打個電話。

猶豫很久我還是沒有勇氣，隻是過後問了他比賽的結果。

他說自然是打贏了，多虧了和他一起的同學，所以獎金多半分給同學了。

原來他一直說的同學就是呂嫣。

那個昂貴的包包就是他用獎金給呂嫣買的七夕禮物。

而我哪怕用自己的錢買一件普通的衣服都會被他嫌棄。

7

教師節這天，父親把呂嫣和風華南叫到家裏吃飯。

三個金融圈裏的人坐在一起很有話題，風華南也對父親表現的尤為熱情。

「難怪嫣嫣每次都和我誇你，果然見識廣博。」

父親開心的稱讚風華南。

「老師您過獎了。還是比不上您和學姐。」

「嫣嫣自然是最好的。」 父親說著竟不自覺的將手搭到了呂嫣手上。

風華南和父親看向呂嫣，眼裏竟然是同樣的熱切。

三人目光相撞，空間裏出現片刻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