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爸因為殺人被抓了。

他被押上警車的時候，我媽扯著我的衣服讓我想辦法。

“娟兒，你讀書多，你快救救你爸！”

看著警車慢慢駛出村外，我沒有說話。

警是我報的，我又怎麼可能救他呢？

1.

警車的紅藍色燈光在村口閃爍著。

領完錄取通知書回家的時候，我家門口正圍了密密麻麻一大群人。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

“娟兒你爸殺人被抓了！”

圍在我家門口的村民都讓開了一條道。

看到我過來，我媽猛地撲上來，開始大吼大叫，

“娟兒！快救救你爸啊！”

我媽像是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一樣，

“你爸絕對是被冤枉的啊！他能殺什麼人啊？他就隻會老老實實種地啊！”

我沒有在意我媽攀在我手臂上的手，轉頭望向我爸。

被警察帶上手銬的他低垂著頭，往日的神氣消失不見。

被押上警車的時候，我爸抬起頭看了我一眼。

我媽還扯著我的衣服哭號著，像是天塌了一樣。

我沒有說什麼，轉頭進屋收拾我僅剩的一點行李，和我哥的黑白照片。

2.

村裏人都知道，我王娟的父親王建軍是個暴脾氣。

他小的時候因為我奶不給他錢，打我奶，最後我奶心臟病死了。

長大些了他打同學，被人家家長找上門，初中沒上完就被開除。

結了婚，本以為娶了媳婦能讓他穩重點，沒想到他打得更順手了，稍微有點不順心，就對我媽拳腳相向。

“打到的媳婦，揉到的麵！”

“你算個什麼東西，吃我的喝我的，老子打你幾下怎麼了？”

自我記事起，我媽的身上就是青一塊紫一塊的。

“你爸下手真狠啊。”

我不是家裏唯一的小孩。

我還有個哥哥，但是小時候發高燒腦子燒壞了。

但是他乖乖的，每天都安靜的待在自己的小房子裏，我有時候都快忘了他了。

這天剛好是周五，我爸又喝醉了。

醉醺醺的打了我媽一頓後，我爸又跑出去找他的狐朋狗友們打牌。

剛放學回家的我，小心翼翼的推開房門。

映入眼簾的是滿地的碗碟碎片，和披頭散發，坐在房子正中央的我媽。

我媽聽見響動抬起頭。

她額前的頭發好像被扯掉了一撮，眼睛裏血絲密布，本來就日曬風吹的臉上掛著兩道淚痕。

看著她狼狽的樣子，我趕緊衝了進去，把我媽扶到了旁邊的炕上休息。

“娟兒，媽媽都是為了你和你哥啊。”

我本來想先去掃掃地麵上的碎片，我媽卻一把拉住了我。

“要不是害怕你和你哥被他打，媽才不會留在這個家裏呢。”

我看了看我媽，分辨能力不強的我，以為真的是這樣。

“媽，以後我爸再打你，我會幫你拉著他的！大不了咱就離婚！”

我媽本來死死攥著我的胳膊，聽見我說離婚，嚇得鬆開了手。

“娟兒你可不敢亂說，要是離婚了你媽我可怎麼活啊！”

她有些出離的憤怒，

“哪個殺千刀的胡說八道的，我要是沒了你爸，那光是村裏人的唾沫星子都要把我給淹死了。”